他一顿:“冲着殷芷来的?”
我点头:“是。”
他冷了深眸:“不用管它。”
我听话嗯了声。
殷家与周家联姻可是京圈一桩大事,订婚仪式定在周家名下的万隆大酒店举行,我们过去的时候酒店停车场已经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车。
进入酒店的桃夭厅,里面人来人往声音嘈杂,宴会场被布置得颇为梦幻,粉玫瑰做的拱门,吊顶装饰着成千上万颗粉水晶与无数片粉色羽毛。
正前方的大屏幕上投放着周玉池与殷芷的订婚婚纱照,讲台放着一条大理石长桌,桌上呈三角状摞着九层高脚鸡尾酒玻璃杯。
旁边则摆着一个十层的团花大蛋糕,蛋糕最上方是两个按周玉池与殷芷形象捏出来的Q版小人。
每张酒席桌上都摆放着十来份伴手礼,桌子中央呈放古董花瓶,花瓶里养着春天才有桃花。
根据侍者给的婚礼流程表来看,十点半,新人入场,在大屏幕下签订婚书,交换订婚戒指,接受亲人祝福,十一点,桃夭厅开席,新人下台向亲朋好友逐一敬酒。
今天的订婚仪式殷志国一共包了八十桌,请的都是整个京城有头有脸的富商及家眷,五大家族更是一个不漏全被邀来了。
一场订婚宴,几乎整来了京城半个商圈。
至于殷志国哪来这么大的脸能翘得动这么多人来捧场,无非是搬出了长烬的名头,用首富的名号来为自家闺女撑场子。
就宴会厅这些老总老板,三分之二都是冲着长烬来的。
喜宴的座位也是提前按关系亲疏远近排好的,我和长烬按照座位表的指示,理所应当地坐上了新人家属那一桌。
殷家三叔和殷立疆两口子已经提前到位了,由于长烬身份的特殊性,所以即便今天是殷芷的订婚仪式,首桌主位也只能长烬坐。
我陪长烬坐下后,长烬低声吩咐白大哥和谢大哥也在旁边落座。
两位大哥经常跟在长烬身边早就习惯了被特权照顾,故而连客气一下都没有,直接拉开椅子落座搂着果盘开吃了。
几分钟后,脸色难看的锦书跟着殷河书也过来了。
而送锦书进来的段总监则去隔壁桌和创宏的几位董事坐在一起。
殷立疆本来就对长烬心里有气,见殷河书与殷锦书过来,黑着脸指桑骂槐:
“今天是小芷的大喜日子,你们都拉着一张脸像什么话!来得这么迟,我看你们是根本没把小芷当回事,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喜宴上带,没规矩!”
奈何殷河书那家伙是个天生反骨的叛逆崽,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整了整身上的西装吊儿郎当道:
“是她的大喜日子又不是我的,我开心什么?现在才十点,急什么,不是十一点开席吗?你还怕我赶不上吃午饭?”
锦书在自家二哥身边怯怯坐下,眼圈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殷立疆被殷河书怼得脸发青,啪的一声拍响桌子,把攻击目标定在锦书身上:
“你又怎么了?兄妹俩整天吵架内讧,成何体统!哭哭哭,再哭给我滚出去!”
锦书身上一抖,被吓得眼泪掉得更猛了。
殷河书不屑地瞪了眼殷立疆,一点也不给面子的戳穿他:
“看殷长烬不爽你骂他啊!骂我们俩干嘛?真是够窝囊的。”
殷立疆脸上一阵青一阵紫:“你!”
蒋燕呛了声,赶紧抓住殷立疆胳膊安抚他:
“芷儿大喜的日子,别生气啊立疆。河书你也是,你整天就晓得口无遮拦地气你爸!”
殷河书翻个白眼:“本来就是。”
这一家子私下内讧的场面成功逗笑了殷三叔,三叔扶着脑门笑得肩膀直抖,看得殷立疆脸色阴沉至极:“老三!你有点教养!”
三叔调整状态憋住笑意,昂头装无辜:“没办法,从小我妈就是这么教我的,你有本事当着妈的面骂我没教养?”
殷立疆再次被噎住。
气急败坏的摔桌上果盘。
我朝锦书招了招手:“过来坐!”
锦书懦懦看了眼自家老爸,不敢动身。
三叔从范大哥那抢来一牙苹果:“去啊!你嫂子让你和她一起坐又怎么了?这还要经过别人允许?”
锦书这才敢蹑手蹑脚地起身,正要过来,殷立疆突然发话:“那个位置是小芷的,小芷今天必须坐家主夫人身边。”
锦书刚迈出的步子又憋屈地收了回去。
给我剥坚果的长烬听不下去的冷冷命令:“锦书,过来。”
锦书左右为难地不知所措,关键时刻还是殷河书推了她一把,没好气道:
“你想去就去啊!家主都发话了还怕什么,一个座位而已,坐在家主夫人身边就代表受家主夫人重视了?”
殷立疆恼怒呵斥:“河书你闭……”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殷河书言辞犀利地打断:“你要偏这么安排,等会殷芷和她打起来,你别嫌丢人!”
殷立疆被怼得秒怂。
这话殷河书倒不是在吓唬他,他自己也清楚,照殷芷和我的性子,我俩坐一起话不投机是真能原地干起来。
锦书小心翼翼地往我身边挪啊挪,坐下来。
我把手里的橘子分给她一半,凑过去低声和她说:“别怕,我和长烬都在,你爸不敢拿你怎么样。”
锦书拿着橘子点头,眼泪拌饭地吃下去。
我从包里掏出纸巾给她擦脸,“咦,你的妆面还蛮好的,不怕水。”
锦书抹干眼泪搂着我胳膊说悄悄话:“我用的化妆品防水,等回家我把链接发给你。”
“没问题。”
说话间,周家的一众人也到了。
今天是两家联姻的大日子,殷志国和夏子荷还有周玉池母亲都在后台照顾新人,父亲周家现任家主与老爷子老太太,以及周玉池的叔伯们这会子也落座在首桌。
周玉池的老爹先和长烬打了招呼,之后才去应付殷立疆两口子。
不过周家家主似乎和殷立疆两口子没什么话可说,想与长烬搭几句,可长烬偏偏又是不喜欢与人多说话的性子,只顾闷头给我剥坚果。
最后只能和自己的老朋友殷三叔开怀畅饮起来。
“拾玉!好久不见,你舍得回来了?”
周家家主上去就给三叔一个大大的拥抱,三叔拍拍周家家主后背吊儿郎当道:
“还不是你要娶儿媳妇,我大哥和我妈硬是用电话轰炸把我逼回来的!”
“啧,你这话说的,我儿媳妇不也是你侄女么?咱们两家这也算是喜上加喜。”
“那老周,你以后可要替我多担待着点了,我家这小侄女是个爱捣蛋惹事的姑娘,你以后要是对她有什么不满,打电话告诉我,我帮你收拾她,可不能自作主张吓到我侄女啊!”
“这是当然,老弟啊,不瞒你说,你要是有闺女我更希望和你联姻,你女儿我肯定当亲女儿养。”
“那你可真没这个福气,我呢,现在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我不像你,还要承担家族重任,我命好,有个能力超凡的大侄儿,我们殷家现在全靠他撑着,他负责振兴家族,我负责享受人生!”
“是啊,殷总年轻有为,让我等钦佩啊。”
两人热络地凑在一起聊得开心,殷立疆小心眼的不悦拧眉,无声白了周家家主一眼。
周家大伯见状,当即很懂人情世故地倒酒去敬殷立疆:“殷大哥,上次见面还是一年前,这一年来您依旧神采飞扬啊!来,我和殷大哥走一个。”
殷立疆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带着蒋燕与周家老大及老大夫人闲聊饮酒。
而周家老大的小公子这会子却心急如焚地捏着杯子蠢蠢欲动,好不容易等到我和锦书聊天抽出空抬头看过去,欣喜万分的拿上果汁就要喊我,可我抬指竖在唇边,一个动作又让他失落的坐了下去。
“栀……”
我用口型暗示他:“冷静。”
小公子周月池委屈巴巴哼唧,想哭。
坐在他身畔的周家大哥瞄见我俩的眼神交流,用胳膊肘碰了下周月池,一头雾水地嘶嘶两声,暗示周月池给个交代。
周月池转头趴在自家大哥耳边说了一阵,周家大哥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周家大夫人目光扫见我,惊喜地朝我点头笑笑。
我以后我们三人的小动作没人察觉,没想到还是被长烬给抓个正着。
长烬把剥好的坚果塞进我嘴里,靠过来问:“认识?”
我乖乖附在他耳边交代:“我以前的客户。”
他眉头微挑:“你还做过周玉池堂弟的生意,他介绍的?”
我捞过他脖子和他解释:“不是,周玉池不知道这件事,是周家大夫人领着周月池来找我的。”
他明白地哦了声。
余光瞥了眼精神颓靡的周月池,揉揉我的脑袋,有心帮忙:“周三公子,好久不见。”
周月池一愣,目露迷茫地怔了几秒,随即恍过神,赶紧拿酒杯屁颠绕过来,激动万分的回话:“殷总、殷总夫人,好久不见!”
殷立疆与周家大伯那边听见动静,看了两眼没怎么留意。
周月池谨慎地弯下腰,确认旁边人们的话题在继续,才做贼似的蹲下身,把酒杯放在地上亢奋的和我与长烬说:
“栀栀姐!原来外面传的首富夫人,凤家流落在外的千金真是你!我做梦都没想到,殷总竟然会成我姐夫!”
我小声逗他:“早就和你说过,人生无常,只要活下去,什么超乎意料的好事都有可能发生。”
周月池憨傻的嘿嘿笑着:“原来栀栀姐你喜欢殷总这一款的,怪不得我哥当年追你你没答应。”
“啊?”我呛住,脸红心虚道:“我、你哥、你别乱说啊,你哪个哥当年追过我我怎么不知道?”
我已经感受到长烬的眼神有多滚烫了,但天知道我真冤枉啊,我什么时候和他哥扯上关系了!
周月池没心没肺道:“我堂兄周玉池啊,你学长,当年他给你写过情书,你没看见吗?”
我更诧异了:“啊?没有啊,你是不是记错了,他写情书肯定是给别人……”
周月池执拗道:“我亲眼所见,怎么可能记错了,上面还有你的名字。只是我偷瞧的时候那封情书还没有写完,难道是我哥他最后没有送出去?他不好意思?”
我抖了抖唇角,扭头就对上长烬那双幽沉阴寒的暗红底色深眸……得,他肯定生气了。
我手忙脚乱地立马捂住长烬耳朵,扭头和周月池通气:
“这种事你别在长烬跟前说啊,我家这口子爱吃醋,气了不好哄!”
周月池傻乎乎地眨眼:“可是,我哥今天都已经订婚了啊,娶的还是他妹妹。”
我欲哭无泪:“那不一样,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我和周学长只是普通同学,这话你可千万别再和其他人提起了,不然你就是恩将仇报把我往火坑里推。”
周月池不明所以,但听话:“哦。”
嘱咐完,我才心惊肉跳地拿开爪子,放开他的耳朵。
尴尬地咳了咳,我委屈和他说:“老板,你听我解释啊……”
手腕陡然被他捉住,他稍用力一扯就把我拽进了怀里,黑着脸不悦道:“夫人长本事了,当面就敢捂自家老公的耳朵。”
我吞了口凉气,怂包地撇嘴:“我错了还不行吗。”
他低头一点不避人地往我耳尖咬了口,沉声惩罚:“下次不许了,有什么事不能让为夫知道,嗯?”
暧昧的吐息扫得我耳边痒痒,我趴在他怀里也不好推他,自认理亏地听话答应:“哦……但是你要相信我,我没在外乱惹桃花。”
他眼底冰霜融化,搂着我软下语气,捏了捏我的掌心宠溺道:“我夫人这般优秀,就算有人觊觎也是情理之中,我不怪夫人,只要夫人的心在为夫这,就够了。”
我低头,贪婪地往他怀里蹭蹭,坚定保证:“我的心只在你这,我发誓,包的!”
他这才气息平稳地放了我,没再与我计较。
但,我俩在这嘀嘀咕咕期间,三叔不知什么怎么的也摸了过来,八卦地蹲在周月池身畔,摸着下巴小声琢磨:
“你说周玉池那小子最先看上的是我大侄媳妇?啧,眼光不错嘛!就是命不好,没我大侄子走运!”
喝红脸的周家家主也一脸深沉地蹲过来:“什么?周玉池喜欢的是殷夫人?这臭小子,鬼心思真多。玛德,下手晚了!”
我脑子发懵的望着新加入那两位,无奈道:“三叔,周家主,你们俩这是干嘛呢?”
三叔不正经道:“没看出来吗?我们在聊八卦啊。”
周家主:“我俩上学的时候就爱在课上这么干,啊,是青春的感觉……”
我:“……”
总算知道周家主为什么能和三叔成为好朋友了,他俩,纯同道中人!
“哎,还有什么八卦,说出来我们开心开心啊。”
三叔拍拍周月池肩膀催促,周月池都快被吓哭了,瘪嘴委屈道:
“殷三叔,二叔,你俩在这我怎么聊八卦啊,二叔你可得答应我,回去千万别把我供出来,我怕你打不死堂哥堂哥回头打死我。”
周家主仗义拍了下周月池脑袋:“放心,你叔我嘴严实着。”站起身整了整西装外套,临走前还不忘和周月池打招呼:“晚上我请你喝酒,我们回家慢慢聊。”
周月池:“……呜妈!”
三叔还赖着不肯走,厚着脸皮道:“你叔走了,你单独讲给我听。”
周月池脸一垮:“三叔你认真的吗?”
三叔点头如捣蒜:“认真认真!”
周月池神秘兮兮地凑过去,和三叔耳语:
“我妈说,你小时候光屁股满大街的跑,我姥姥当年本来是想把我妈说给你的,可我姥爷说,有个光屁股蛋的女婿太丢人,就让我妈和我爸相亲去了,我姥爷还说,但凡你当年多穿条裤子,他都能接受你!”
三叔:“……呜呜呜,老周,你这小侄子不能要了,太伤我自尊了,呜——”
三叔哭着回了座位,我和锦书被他俩绕迷糊了,相视一眼。
我:“什么情况?”
锦书:“不知道啊。”
周月池端起酒杯从地上起来,拍拍衣服:“搞定,姐夫栀栀姐,我回去了!”
这丫的心满意足大摇大摆地绕回自己位置上了。
我靠近长烬求助他:“三叔刚才,是怎么了?”
长烬把服务生刚倒的一杯热水递给我:
“他和周月池妈妈是青梅竹马,当年没来得及表白,周月池妈妈就嫁人了。算是,三叔得不到的朱砂痣。”
我豁然开朗,原来风流成性的三叔还有过这么一段爱而不得的故事啊!
仪式将要开场,宴会厅里的音响播放着浪漫优雅的旋律,黎家谢家凤家也都相继到场了,黎家是家主及夫人、两位公子两位小姐出席,谢家来的是家主与夫人,还有三个孩子,外加两个长得极漂亮的外甥女。
凤家,意料之中,来的是凤南天沈碧珠凤微雪一家三口。
他们被安置在旁边的酒桌,只是凤微雪一来就和谢家千金杠上了,似乎是谢家千金的包包装饰链刮到了凤微雪的礼服……
一开始两人还是小声互怼,互相阴阳怪气,后来也不晓得谢小姐说错了什么话,凤微雪突然噌的一下站起身,把一整杯红酒都浇在了谢小姐身上。
谢小姐自然也不惯着她,恼羞成怒地站起身,扬手就甩了凤微雪一巴掌,不管不顾的大声道: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泼我!你不过是凤家的养女,拽什么二五八万呢!怎么,说你几句你就受不了了?我就算把你这身破烂撕了我们谢家也有的是钱买一百套赔你!一百套穿不完,我烧给你!”
“你再说,我撕烂你的嘴!”凤微雪扑上去要和谢家小姐打架。
两人这么一吆喝,全场的聚焦点瞬间都汇聚在了她们身上。
我默默往长烬身边躲躲:“哦吼,我和殷芷没打起来,她俩倒是先打起来了……”
两家人见状赶紧去劝架,谢家那位侄女祝小姐也忙护住自家表妹,替谢小姐挡了凤微雪一巴掌。
却不料此举却刺激到了凤微雪,凤微雪发疯抓住身体还没痊愈的祝小姐胳膊,用力摇晃撕扯,嘴里还恶毒诅咒:
“你和她一样犯贱!你还好意思过来参加小芷的订婚礼,脸皮真厚,前未婚夫订婚,你跑这么勤快做什么!整天装出一副病西施的模样给谁看!你当心命短折寿!”
“雪儿,先放开祝小姐!”
“凤微雪!你真是无法无天了,你当我们谢家人都死绝了么!”
“遗梦!凤小姐,你要是把我家遗梦给折腾出好歹,我们谢家让你凤家吃不了兜着走!”
隔壁桌已然乱成了一团,我忍不了的想过去阻止凤微雪。
握紧拳头起身,但紧要关头,一名身穿蓝裙子的漂亮姑娘不知从哪冒出来,强行拽开凤微雪的手,霸气侧漏的一巴掌扇得凤微雪连退好几步……
“你打我……”凤微雪懵圈的捂着脸,飚出两滴泪。
漂亮姑娘甩甩手,先扶祝遗梦坐下,尔后冷冷望着凤微雪贴脸开大:“打的就是你,妖孽!没规没矩,你父母不肯教好你,那就只能让我来代劳了。”
沈碧珠见自家闺女吃了亏自然不肯善罢甘休,激动的站在餐桌前嚷嚷着要谢家给说法:“好啊,你们谢家就是存心欺负我们凤家,你们今天打了我女儿,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谢夫人护住漂亮姑娘镇定道:“凤夫人,你太失态了,今天好歹是首富家大喜的日子,殷家家主还在你便闹成这样,委实不像话。”
不提殷家还好,提到殷家凤夫人顿时就换了副嘴脸扭头委屈地朝我们这桌哭着装可怜:
“老殷总,我们两家好歹是姻亲,你看谢家如今这么欺负我们凤家,她还在殷副总的订婚仪式上大闹,她们是根本不给殷家面子啊。”
黎家夫人听不下去地站起身主持公道:
“分明就是你女儿先惹事,现在怎么怪罪到谢家头上了,你女儿像泼妇一样拽着祝小姐又掐又拧,我们都不瞎,看着呢!
要不是漓小姐出面阻止,祝小姐不知道还要受多少皮肉之苦。凤夫人,我们还想问问你,你平时都是怎么教育女儿的?”
沈碧珠一僵,紧接着不要脸的祸水东引:“你们两家都是一伙的!我们凤家的女儿可不止微雪一个,你别忘记了现在的首富夫人也是我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你想说,殷总眼瞎吗?”
黎家夫人深吸一口气,忌惮地朝我们这边看过来。
沈碧珠这话,很难让我不怀疑她就是单纯想骂长烬……
不过,她不仁在先,就别怪我不义了。
我淡定举手:“嗳,别扯我,你之前可没承认我是你女儿,你还让我和殷家退婚,好给凤微雪让路呢,你自己说的,凤微雪才是你亲女儿,我是野种。”
沈碧珠猛地呛咳出声,脸都紫了。
而久不做声的凤南天,我竟在他身上看见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的局促感。
殷立疆不耐烦地用余光扫我,开口就要拉偏架:“谢利群,管好你家孩子,要是还闹,我就只能请你们出去了!”
谢家家主脸色难看地咬牙冷哼一声,握拳砸在桌子上,“既然参加你们殷家的宴席,要让我妻女蒙羞受委屈,你们殷家的喜酒,不喝也罢!”
谢夫人知道今天真离开会是什么后果,着急抓住谢家主的胳膊,“利群,别这样……”
在场人谁瞧不出来,今天出了这个门,以后谢家肯定要被殷家打压穿小鞋。
被谢夫人护在身后的漂亮姑娘推开谢夫人手,径直朝我们走来。
谢夫人一惊:“漓儿!”
漂亮姑娘三步并两步迈到我们跟前,我以为这姑娘要找长烬这个家主算账来着,下意识护住长烬,但谁知这姑娘步子一停,冲长烬就喊:“父……”
父?
什么情况……
长烬抬眼,漂亮姑娘哽住,接着又开口:“哥……”
哥?!
“呸,不对,叔……”
我:……
漂亮姑娘纠结了半晌称呼,紧接着转头就来抓我的手,吓我一激灵。
“不管了,婶婶她们欺负我呜——”
我还以为她想来给我一巴掌……
吓死。
我吞了口口水,扭头不知所措地求助长烬:“这、你家的?”
他淡定嗯了声:“是,我家的。”
锦书:“……谁家的?!”
漂亮姑娘果断强调:“你家的!”
我和锦书同时陷入沉默。
“有点乱,我捋捋。”我一个头两个大。
漂亮姑娘看我宕机了,果断选择折腾长烬:
“叔啊!我可是千里迢迢从青州来的,就为了见你和婶婶一面,你要我赶我走吗?”
长烬淡淡道:“我赶得走你?”
漂亮姑娘想了下:“你要是赶我也行,我就和我家那口子说,你让我在你这受委屈,然后晚上你千万别睡太熟,我家那口子指定去掀你家屋顶!”
长烬无奈勾唇,少见地对外人好脾气:“他也来了?”
漂亮姑娘点点头:“对啊,他说钱不够用了到你这搜刮点。”
范大哥和白大哥齐刷刷脸黑,白大哥假装挠头,别过脸去闷声吐槽:“那位大佬可真是,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范大哥叹气:“我们老板输在了没有一个靠谱的岳父。”
长烬睨了她一眼,轻声发话:“好了,别闹了,去玩吧。”
“他们要赶我走呢。”漂亮姑娘可怜巴巴,长烬如她所愿地给她撑腰:“我在,谁敢?”
“我就知道您老最靠谱!”漂亮姑娘开心满足地跑回去,挽着一脸震惊的谢家主和谢夫人入座。
这声您老……差点呛到我。
宴会厅里的众人见这情况,自觉地平静下去。
沈碧珠那边也不敢再闹,既然长烬都出面了,她们就算心里不服也只能憋着。
谢家主像是终于出了口气,瞪了凤南天一眼,挥手让人来带谢小姐下去更衣。
“她是我一个故友的女儿,已婚,孩子都很大了。”
我回过神,这才明白:“怪不得喊你叔呢。”
不过,干嘛还要强调……已婚。
“她看起来没我大……是不是结婚很早?”我问长烬,他想了下:“算是吧。”
我鼓腮感慨:“那她嫁的人,一定很爱她,她也很喜欢那个人。”
“可不是么,东岳、咳,她老公,自从遇见她,人都被带坏了,以前多么正经的一位大神,现在动不动不是去找蛇、墨玄霄要钱,就是来找我们老板搜刮。”
白大哥托腮长叹:“有时候我就在想,一个大神,怎么做到脸皮这么厚的呢?”
范大哥在边上拆台:“这要问你自己,你脸皮也不薄。”
白大哥:“……”
两位大哥拌嘴的话音落下,十点半,周玉池牵着殷芷的手在司仪的提示下入场。
殷芷今天穿得像个花蝴蝶……
一身红旗袍,凤尾花暗纹镶着错落有致的红宝石,头上戴着金色皇冠,腕上两只金镯,手里拿着一把红色苏绣双喜字的团扇。
两人按照司仪的引导在台前签婚书,交换定情信物。
殷芷笑得花枝招展,周玉池面色温润,瞧着像挺开心,只是那双幽深的眼眸,却隐隐泛着寒意。
我不在意台上流程进行到了哪一步,只在意今天的菜什么时候上……
这还是我第一次吃有钱人家的席,期待感直接拉满!
不过殷芷和凤微雪不愧是好姐妹,可能是在后台听说凤微雪与谢小姐发生了摩擦,仪式还没进行完,殷芷就特意将自己的手捧花交给了凤微雪。
拉着凤微雪向所有人宣布,她凤微雪是自己的好朋友,任何人欺负凤微雪,就是在和自己作对。
得了手捧花的凤微雪站在万众瞩目的台中央,耀武扬威的朝谢家小姐递去一个讥讽的眼神。
谢家小姐差点就抓餐盘扔她了。
到了给长辈敬茶这一步,菜还没上。
我有点饿了。
殷芷与周玉池下来敬茶时我还在盘算着等会有没有狮子头红烧大肉丸子。
“大哥,大嫂,请喝茶。”周玉池面无表情地把茶递到长烬面前,殷芷朝我翻个白眼,忍辱负重地也把手里红色盖碗送给我,不耐烦重复:“大哥大嫂,喝茶!”
他们的茶,自然得家主与家主夫人先喝。
我见长烬接了周玉池的茶,便也伸手接了殷芷的那碗。
但谁料到,我刚接住茶碗,殷芷突然噗通摔倒在地,捂着肚子就痛苦尖叫起来:
“我的肚子,啊疼,我的肚子……”
她不会想碰瓷吧!
“芷儿!”
“小芷!”
桌上殷周两家顿时乱成了一团,长烬趁乱把我捞进怀里护住,带着我后退两步。
周玉池蹲下身去扶殷芷,手却从她身下摸出了一把黑乎乎的鲜血……
“血……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周玉池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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