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豪饮,邓如彪有点醉意,看着王爷直笑。
王爷看出来他的意思,“如彪你可是有话要问?”
邓如彪先打个嗝,恳切道:“王爷千岁,父亲让我来问一件事,他一直弄不明白,他说王爷花几十万两银子修个道观不值。”
王爷指着身边的蒋天基,说:“你知道这位先生是谁?”
邓如彪根本瞧不起这个布衣小老头,撇嘴摇头,鼻子里还哼了一声。
廖总管道:“这是天机先生,你娃娃不知道就回家问问二哥,他一定知道。”
天机先生的名字在江湖上可以说是如雷贯耳,邓如彪当然知道。
邓如彪站起来一个劲拱手,“原来是神仙先生。晚辈刚才不知道,失礼了。”
心里想着先拉拉关系,然后把他请到家,帮家里人算算命,整理整理风水。
蒋天基说了句“无妨”,再不看他,这让邓如彪心凉了半截。
王爷开口了:“先生,你来好好说说,如何?”
蒋天基打起精神,清了清嗓子道:“佛家说前世的修行,今生的造化,这话有理。不过跟机缘相比这就不那么重要。乱世出英雄,太平盛世并非没有人有英雄之能,不过没有用武之地,成不了英雄罢了,这就是机缘。风水也是机缘。”
他喝了口茶,讲开了故事:
“话说唐朝三代,武则天将要称皇,下令要袁天罡李淳风二位祖师为她挑选墓地。袁祖师是个达人,回家躺了几天就回来复命,说好风水就是汴京不远的梁山。李祖师是个求精之人,他知道秦山蜀脉中必定藏有更佳的风水之所。他游历山川,来到了浣山云霄峰之下。那云霄峰远看如咆哮的虎头,身前二郎峰似是伸出的两只巨爪,中间的腹地便是所要寻找的风水宝地,这是典型的虎居之地,有这样的墓地,武皇后人中便不乏文治武功,可保江山安康。”
“等等,”江澄心里疑惑,“我怎么看那云霄峰如剑刺云霄,哪有兽头?”
蒋天基稳稳地喝了杯中酒。倒满,再喝了半杯,这才开口。
“好的风水都在龙脉之上,龙气之下。你要看它的上面就不要看龙脉,要看龙气,这就叫行家看脉,高手观气。”
庄王爷也正有跟江澄一样的想法。不过想一想,难道蒋天基说的二郎峰就是正阳观后面的那两座小山峰?似乎不像。
“难道是看错了?”他转头对江澄说。
“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这种风水一次看不出名堂,早晚还要再去一次。”江澄小声道。
蒋天基继续讲着:
“李祖师心里很高兴。走上前一看,二郎峰各有一道溪水流下,萦绕在这块地的左右,恰似一幅双龙抱珠的图案,捧珠之地!这地方好的过分了!李祖师觉得不安,想到要是把这里作为皇陵还好,要是武则天葬在这里就麻烦了。尤其,要是武则天不把皇帝李治葬在这里,而只把自己葬在这里,那就要以此重聚龙脉!以后李家跟武家一定要打起来,李家就很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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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他也奇怪,这里山青草嫩,应该蕴藏的是灵秀之气,可感觉并不清晰,似乎有点不对。于是他运动精神,查到这里不仅有灵秀之气,还汇聚着另一种精气,竟然是王者之气。那李家一定完蛋!不能把武则天葬在这里!他苦笑,这样好的风水,居然连武皇也无福消受。于是回去复命,说自己看了这么多风水都没袁祖师的好,天下最好的就是梁山那处风水。”
“李淳风师祖有没有把来浣山的事,与武皇讲述?”廖总管好奇地问。
蒋天基摇头说:“这个当然不会说。李师祖不仅是大唐的忠臣,而且早年太宗皇帝要杀武则天的时候就是被他拦下,对太宗皇帝打保票,说大唐总归是李家的江山。倘若武皇真的葬在这里,估计就要引发王气,李师祖这个罪可就大了。”
庄王笑道:“李淳风与武皇似乎很有缘分,这大年纪还跋山涉水为她选墓地,不知武皇那众多面友中有没有他一个。”
这话也是报复,蒋天基说了他的祖宗。
蒋天基顿时老脸都红了。
邓如彪本来就看蒋天基不爽,落井下石道:“蒋先生,你这李祖师不是好人,听说武皇杀了不少李家的子孙,这都是他惹的祸呀。”
他可跟邓二不一样,读了好几年书的。
蒋天基瞪他一眼,“邓公子只怕没看正史,只是听了民间谣传吧?武皇不能杀,她是李家必遭的劫数。”
邓如彪知道所说的风水宝地就是目前正阳观的位置,隐约感觉到王爷重修正阳观的目的。想到爷爷离死不远,他很想知道要是爷爷葬在这里会有怎样的结果。
“蒋先生,要是一般人埋在这里会怎样?”
邓如彪这句话代表了在座的人,都相信好的风水能给家族带来好运,可这样最好的风水究竟能有多大的造化?
蒋天基道:“这就要看是在何年何月。若是以前就很平常,子嗣兴旺自然不必说,专心习文则名动天下,习武则能拜将封侯。”
拜将封侯都只能算平常?廖总管来了兴趣,他问:“那不平常又当怎样?”
蒋天基目光深邃地看着远方,似乎自言自语:“浣山王气不日将成,必有英才降临。在这里立墓,子嗣之中必有人贵不可言。”
廖总管并不满足,继续问道:“怎样个贵不可言?”
其实蒋天基今天说的话早已经跟庄王爷和江澄做过交代,现在不过是把这个事说的更清楚一些罢了。
邓如彪着急,伸头问:“蒋先生你说啊?”
蒋天基笑了,道:“贵不可言自然就不必再说。邓少爷还是说说正阳观的情况吧?”
邓如彪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当场将最近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自然话中有些夸张,不然显不出功劳。
“王爷千岁,老道已经离死不远,家父要属下讨个旨令,要不要杀了他以绝后患?”他有些得意洋洋。
“不能杀,”蒋天基急了,瞪着眼发怒,“老道一死这地方就没用了!你父子也忒胆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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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人命都弄出来了,完全是不计后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下去吧!”
邓如彪看他跟周禛颇有相似,本来就瞧不惯,这时一拍桌子要站起来,却被一只手死死按下!
旁边的亲卫统领一手按住邓如彪,眼睛看着王爷。只要王爷一声令下,他就立刻要了邓如彪的命!
王爷却冲着亲卫统领一挥手,端起酒杯道:“如彪啊,喝了这杯酒回去歇息吧。”
邓如彪一走,蒋天基心情就好了很多。
“所谓贵不可言,即是文治武功都能达到极致,文有张子房之才,武有岳武穆之功,若为枭雄,那就是一场腥风血雨搅动神州,分疆裂土是当然之事,不当皇帝也能成就一方诸侯。”
张良,岳飞?这也太牛了!大家张目结舌,没人说话了。
蒋天基又说:“不过如果是王室后裔就不一样。这与天命降临不同,并非天降大任,也并非江山易主,是无妄之灾,僭越者必遭横祸,天子之位非王者莫属。”
庄王爷激动了,盯着蒋天基道:“三代之内,君临天下,此话当真?”
“当真。不过这与普通的机遇不同,这是偷天地之造化,危险重重,少不了几场劫难。”蒋天基长长出了口气,有些紧张。
江澄皱起眉头,“可有避劫之法?”
“当然。第一劫已经来临,此劫就应在周道长这里。周道长一死,墓地休想建成。”
毛先生看他说的邪乎,问:“请先生明示。”
蒋天基道:“正阳观千年以来安然无恙,因为道家高人用道法调整了地貌,掩饰了风水。周道长一死,王爷就跟这些陆地神仙成了对头,墓地修的成才怪。”
庄王爷一掌击在桌上,面前的酒菜溅了他和蒋天基一身。
“正阳观一定要为本王所用。本王杀不掉嘉靖老狗,也要将它挫骨扬灰!”
嘉靖帝,他一辈子的仇恨和耻辱!
那是他刚继承王位不久,进京参加三年一度的藩王大宴。
那也是他第一次见皇上,情景至今历历在目。
当着众多藩王和大臣的面,他匍匐在嘉靖帝脚下,承受着无端的谩骂。他完全蒙了。
嘉靖帝不仅骂他,还带上了他的父亲,甚至他的爷爷。他只有不停地磕头,嘴里不断地说:骂得好,骂的是。
当时他在心里就骂遍了嘉靖的上七代祖宗。之所以没骂到第八代,是因为那也是他的祖宗。
此后嘉靖帝就象一块不散的乌云,一直笼罩着他。就有人那么奇怪,嘉靖帝又嫉恨他,又要看到他,似乎不折磨他就不舒坦。因此他经常被皇上请来参加一些活动,对别人来说是无上荣耀的好事,他却感到倍受折磨!
他一直想着造反,他必须造反!
“天机先生,这个法太慢了,就没有快点的?”毛先生有点等不及了。
蒋天基哈哈大笑。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这还慢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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