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洛星然要离开的事,绿翘先是一愣,随即恢复了常态。
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洛星然虽话多嘴贫,却也给她们这枯燥乏味的生活──添了一点光亮。
“你家在哪?”
“黎阳。”
绿翘没听过这个地方,也不知道怎么往下接话。
她在一旁替洛星然准备路上的东西。
虽说这几天他们嘴上不对付,可绿翘也是把他当作了自己人。
她跑去厨苑要了些能存放的吃食,又把零零散散的药瓶归拢起来,全部装进了包袱里。
知道洛星然的嘴闲不住,她还装了些自己平日里舍不得吃的蜜饯,想着让他留在路上吃。
岳华澜则是给他备了几支镖,镖上沾了蒙汗药,让他留在路上防身用。
毕竟洛星然的身体还没痊愈,若是遇见什么仇家恶徒,他也属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暗器能在关键时刻保他性命。
这些,洛星然都看在眼里。
他没有说话,眉目间少了几分戏谑,一本正经地坐着喝茶。
“三娘子,门主请您去九霄阁走一趟。”
众人纷纷转移了视线,看向了门口的传话人。
岳华澜起身便要前去。
一只手紧紧拽住了她的袖子──回头一看,洛星然凝重地看着她,不肯松开自己的手。
“带我去见岳摘星。”
岳华澜没答应:“胡闹。”
她好不容易把他从碧波庭带出来,他却又要回去──那么这一切就会变得毫无意义。
她既然当初做了这个决定,就理应承担后果。
无论如何,她都要保住洛星然。
绿翘也显然有些抉择。
门口的传话人似是早已想到了这个场面:“门主说了,若是娘子肯把人交出来,助擎云峰拿到北斗七星卷,此事...就权当没发生过,他既往不咎。”
这是岳华澜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北斗七星卷,想必就是洛星然口中那几本“破书”之一了。
可如若秘卷可以轻易交出来,洛星然又何必和莲绽纠缠好几年。
岳华澜淡然道:“我愿意将自己交由门主处置。”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
洛星然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可下一秒他的眼神就黯淡了,他何德何能……
传话人冷哼了一声,对此极为不满,轻抚了抚耳后的碎发:“那就请娘子和我走吧。”
绿翘急得不行,上前噗通一声跪下,拽着她的衣袖使劲摇晃:“娘子,一定会有别的办法,你...你不能和她走啊!”
岳摘星雷霆手段,贸然进了九霄阁是会丢性命的。
岳华澜却是一笑:“若是我不走着一趟,只怕莲绽姑娘这易容术就白施了。”
传话人的脸色骤然一变:“你...你怎么知道?”
只在她抚摸耳后碎发的一瞬间──岳华澜不经意看见了她耳后的一道痕迹,像是褶子又像是增生的伤口。
偏偏那地方看起来太突兀,让她想起了余飒当年提起的易容术──仿真人皮。
若是岳摘星真要对她行雷霆手段,当日她可能就走不出碧波庭了。
她赌的──是三长老这个身份能让岳摘星有些忌惮。
洛星然脸色愈发阴沉,好似乌云密布,给人一种暴雨即将横空出世的感觉。
他强压住心中的怒意,可迸发的青筋骗不了人。
绿翘不忿道:“你未免太不给人留活路了!”
莲绽眼里闪过一抹压不住的不甘心。
她抓了洛星然三年,可谓是费尽了心思,这次终于将人擒住,可半路杀出个岳华澜。
她怎能甘心就此罢休?
同样是女人,岳华澜就能当长老,而她再风光也只能是个刺客。
她战战兢兢到如今,提着脑袋过日子,到头来还是抵不过岳华澜。
凭什么──就凭她是嫡系血脉,是门主的亲妹妹吗?!
若她也有这么体面的背景,定会比岳华澜活得更好。
莲绽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今天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放他走。”
岳华澜轻笑了两声,面不改色道:“巧了,我也不会让你带他走。”
“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莲绽抽出腰间的短鞭,曳风而出那一刻,她手腕极速扭动摆开,鞭子径直奔向前方,激起一地尘土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