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来。”
苏千晓一边拔下脑袋上最后一根发簪,心里头却微微一动。
萧乾的声音听起来再正常不过了,但为何她却偏偏觉得里头像是裹着一丝的兴奋。
不过她也没有深究。
再取下耳朵上的那对翡翠坠子之后,她就站起身走了过来。
萧乾没有躺下,还在床沿上坐着。
她知道他这是好心,为了方便她上床,便加快了步伐几步走过来脱鞋爬上了床。
她躺下后萧乾也收起脚在她旁边躺好。
有清淡好闻的香气逐渐在空气中浮动,苏千晓翻了个身面向萧乾侧躺。
眼前的人闭着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偶尔轻颤一两下。
他没有睡着。
这股香味应该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吧。
她枕着手臂,思绪回到了过去。
她记得以前的时候他身上偶尔也会有香味,只是与现在的很不相同。
那时候的味道是幽香,只闻过一次就让人印象深刻。
如今这种却清新雅致,让她闻了只觉得通体舒泰,却也仅此而已。
这家伙难道家里是做香料生意的?
怎么身上会这么香!
她不由又开始胡思乱想。
“娘子,为夫好看吗?”随着低沉的嗓音响起,萧乾睁开了眼睛。
轻轻一动,他也侧躺过去,与她刚好面对面。
“啊,好……好看。”
苏千晓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此时的萧乾比白天更好看了。
白天他虽然看着也不正经,但更像是一朵高岭之花,让人有点望而却步。
现在么,她只觉得他好像又化身为了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还是没有刺的那种。
玫瑰能没有刺吗?
怎么可能!
但是,此时的萧乾给她的感觉就是如此,一朵没了刺的玫瑰,可任她采撷。
“咳咳……”
她捂着嘴剧烈的咳嗽起来,完全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她……怎么会突然萌生这样大胆的想法?
竟然想要采……采撷他?
她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果然自己还是更合适招婿的吗?
萧乾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那双原本勾人的桃花眼里此刻却闪着无比纯净之光。
“娘子,那……咱们要不要……”
他的眼眸低垂,里面的光有点半遮半掩的。
苏千晓瞧着他这样子,突然觉得身上有点莫名的燥热。
但她还是一口回绝道,
“不行……”
像是生怕他误会似的,她飞快的补充道,
“是现在还不行,我得先养养身体。”
话说到这里,她顾不上去看萧乾的表情,一个挺身坐了起来,然后手脚并用的就开始往床下爬。
他就躺在床边上,她无论如何小心都不可避免的会碰到他。
正尴尬间,忽然感觉腰间一紧,是他出手将她抱下了床。
“的确是我太心急了点,你别生气。”松手的时候,他垂着脑袋道歉。
那声音听起来要怎么落寞就怎么落寞。
正要拔脚往妆奁那里跑的苏千晓猛地住了脚。
“我没骗你,真的,”她强调了一句,而后快步走到妆奁那里,一下拉开最下层的抽屉,将几个药瓶抓在了手里。
“你看,”她走回到床边,给他看那些药瓶,
“我还专门做了调养身体的药,等这些药吃完了,估计也就差不多了。”
差不多了,什么差不多了?
她没有解释,但对面床榻上的萧乾却忽的展颜,宛若百花一齐绽放似的,晃眼的很,害得她手里的药瓶差一点就掉了一个。
她心虚的后退了两步,走到桌旁去。
服药不能用茶水,她就着之前自己特意留的凉白开将其中一个瓶子里的药倒出来两粒吃了。
一共是三瓶药,虽然看着不少,但她仔细打算过了,最多有半个月也就吃完了。
她是大夫,用药自然得讲究对症。
所以,她是打算在吃完这些药后就和萧乾先实践一把的。
到时候自己哪里还需要调理她也就真的能心中有数了。
总归,她不会耽误他的修炼的。
吃了药,她重新回到床上躺下。
萧乾也重新躺好。
两人一时无言。
隔了好久,久到苏千晓的大脑已经放空,随时都要入睡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叹息,
“其实你不用刻意委屈自己的,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的。”
苏千晓:……
她立刻不困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既然答应与你做真夫妻了那自然不会出尔反尔,
炼药调理身体也不过是为了更好的配合你,何来委屈和不愿意之说。”
自己可是在很努力的为他着想,他怎么还一天到晚的怀疑她的诚意?
旁边的人沉默了。
苏千晓想了想,也干脆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萧乾,你为何执意想要与我做真夫妻?”
她不是觉得是自己配不上他,只是觉得他的选择是有很多的,却为何单单选择了她?
旁边的人还是没说话。
苏千晓却没有逼迫他,而是又自言自语道,
“你说咱俩也没有什么感情基础,最多算是生意伙伴合作关系吧……”
因为萧乾一直不搭话,一个人说挺没意思的,又说了几句之后苏千晓就朦朦胧胧的睡了过去。
听着苏千晓均匀而轻柔的呼吸声,萧乾这才悠悠叹了口气,倾身过去在她小巧的耳垂上轻轻啄了一下,
“没有感情基础吗?你这个傻丫头……”
睡梦中的苏千晓只觉得熟悉的抱枕靠了过来,她下意识的就伸出手搂抱过去,小脸在抱枕上蹭了蹭,嘴角翘起一个心满意足的弧度。
萧乾伸手拉了被子过来盖在两人身上,而后又细心的给她那边掖了掖被角。
夜凉如水,但互相搂着睡在一起,同盖一床被子的人却温暖又温馨。
只是苏千晓的三瓶药还没吃完,前面的丰昌已经近在眼前了。
船上的议事大厅中,苏柳两家最重要的人都来齐了。
苏哲清了清嗓子,肃然道,
“接到消息,丰昌通往尤国的水路不通了,梁军在那里设了关卡,严禁任何船只通行,所以我们必须提前弃船改走陆路过去。”
他这番话就犹如是一石惊起千层浪,大厅里的人顿时炸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