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居然倒赔钱

刘县令不信,指着秦凤华道:“你,你把那东西拿上来给我看看。”

秦凤华照办,瞥了一眼程又岸道:“弟弟,将皇后娘娘的懿旨拿给刘大人看看吧。”

旁边的衙役想上来接,程又岸直接错开了身,径直走到刘县令案前,将那卷轴在桌案上铺陈开来,然后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刘县令道:“大人,您可看好了,这可是皇后娘娘亲写的懿旨。”

刘县令低头看去,第一眼就看见了那方方正正的皇后印,他迟疑了片刻,伸出手想要去摸那印章,不想,程又岸忽然啪地打了一下他的手背,挑眉怒目道:“你干什么呢,皇后娘娘的懿旨也是你这粗手能摸的?要是摸破了,你赔得起吗?”

刘县令自打做了官以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么不尊重他了,程又岸这一下,叫他歇下去的官威又激了出来。

“大胆刁民!你竟敢殴打朝廷命官!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在后面看了全程的秦凤华:……殴打,倒也算不上吧。

程又岸冷笑一声,眼神嚣张地睨着刘县令,道:“要不是小爷身边人手不够,就你这种狗官,放在上京城,老子见一个打一个,保证打得你爹妈的都不认识!”

“你!”

刘县令刚要发飙,忽然眼睛瞥见桌上摊开的那卷卷轴,即将喷薄而出的怒气忽然泄了。

他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看着程又岸嚣张的态度,再联想到桌上的懿旨,刘县令知道,眼前这伙人身份一定不简单。

于是他没有搭茬程又岸的挑衅,而是转头看旁边的师爷,招手让师爷过来,师爷勾着身子过来后,两人缩在桌案后,小声低语。

“这伙人是什么来头?你知不知道?”刘县令问道。

师爷回忆了一下,道:“当时陈大去拿人的时候,好像有听见这小子叫嚣自己是京城程国公府的公子。”

“程……”刘县令大惊,失声叫了出声,然后看见程又岸瞥过来的眼神,立马收了声,瞪向师爷道,“这么重要的信息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师爷苦笑:“我哪知道这小子说的是真的啊,大人,您想想,咱们这犄角旮旯的,过往的不是商客就是**,咱们几时见过上京城的贵人长什么样啊?”

师爷顿了顿,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再说,就那小子那样,怎么看也不像侯府的公子啊,我,我以为他顶多就是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啊。”

刘县令瞟了一眼程又岸,一想,也不怪师爷看走眼,要是换了他,也肯定就会觉得程又岸在吹牛。

这事怪不到他身上,也怪不到师爷身上,怪只怪程又岸实在太不着调,半点不像一个世家出身的贵公子,哪有世家公子会故意在街上放狗咬人的?而且还亲自加入狗的战局,据当时现成的衙役回报说,如果不是他们赶到的及时,程又岸都要亲自去用他那一口白牙咬狗了,你说说,就这?哪一个世家公子会如此不成体统,当街和一只狗斗殴?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刘县令问道,“这钱还要吗?”

师爷心里一阵无语,到这种时候了,刘县令竟然还想要钱,当时是把人送走才是正理啊!这几尊大爷要是送不走,那接下来送走的就该是刘县令的乌纱帽了。

心里尽管吐槽不已,但师爷表面上还是好声好气地道:“大人,如今这情况,钱是绝对要不得的,小人以为,您应该……”

师爷的话还没说完,站在桌案另一头的程又岸等得不耐烦了,直接出声打断了他们:“你们俩在那儿嘀嘀咕咕地说什么呢?有什么好话坏话都说出来让小爷听听。”

后面的秦凤华:……这小子简直拿着鸡毛当令箭,嚣张的有点过分了,刚才她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缩在角落跟龟孙子似的,怎地,现在看有人撑腰了,又孔雀开屏,支棱起来了?

秦左看着前方的闹剧,凑到秦凤华身边,低语道:“小姐,我终于知道程小公子和五皇子哪里不一样了。”

秦凤华惊讶挑眉:“哦?哪里不一样?不都是上京城里的纨绔败家子吗?败家子还有不一样的?”

秦左摇摇头,道:“非也,非也,程小公子和五皇子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五皇子是个硬刚到底的纨绔,而程小公子呢?他是个能屈能伸的纨绔败家子。”

秦凤华笑了:“怎么?听你的意思还要夸他有勇有谋?”

秦左倒还真的认真地想了想秦凤华的评价,然后摇头道:“有勇有谋算不上,就是有点小聪明吧,小姐,你是没看到刚才在街上的场景。”

“什么场景?”秦凤华问道。

“前面为了给来福客栈的店家出口恶气,故意放狗妖人这种‘丰功伟绩’咱就略过不提了,您知道最妙的是什么吗?”

秦凤华:“是什么?”

“是程小公子当时被几十个衙役包围以后的‘英勇表现’!”

秦凤华想到刚才进来时程又岸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样子,于是猜测道:“怎么?他以一敌十单挑了衙役的围攻?”

秦左又摇摇头,道:“不是,是他在知道打不过敌人以后,迅速认清了形势,滑跪了。”

秦凤华万万没想到秦左说的“能屈能伸”是这种“能屈能伸”,这不就是认怂吗?也值得夸奖?

哦,刚才他没人没懿旨,屈了,现在有人有懿旨了,他又伸了?这不就是狐假虎威,拿着鸡毛当令箭吗?

秦凤华看着秦左,问道:“秦左,你是不是被程又岸虐糊涂了?就这?你还夸得出口?”

秦左刚想出声辩驳,那边突然传来好大的一声巨响。

秦凤华和秦左同时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只见那边程又岸竟然手握惊堂木,气焰嚣张地对着桌案一顿狂拍,拍一下,还跟着喉一声:“说话啊!你不是要将小爷关到大牢里去吗?还要送小爷去挖矿?来啊,你现在就来了,刚才小爷不吭声,你还真以为我怕了你这狗屁倒灶的狗官了?”

秦凤华瞥向秦左:“这可真是‘能屈能伸’啊。”

指着一个朝廷官员的鼻子骂人家狗官,也就是仗势欺人才能还全须全尾地在这儿站着了,不然,要是个没权没势的平头百姓,早就屁股开花了。

“程又岸,可以了。”秦凤华感觉他出气也应该出的差不多了,于是开口道。

程又岸扭头看向秦凤华,不甘不愿地嗯了一声,没再搞什么幺蛾子,转身要回秦凤华身边,忽然想到姑母的懿旨还在狗官的桌上搁着,于是又杀了个回马枪。

刘县令被程又岸喷得满脸口水,满脸憋屈,以为这纨绔终于要走了,不想他竟然又回头了,以为他又要开骂,吓得身子连忙往后仰,他可不想再感受一回口水洗脸了。

不过,他预判错了,程又岸并没有喷他,而是凶神恶煞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一把抽走了桌上的卷轴。

“拿来吧你,我姑母的东西也是你配看的?给你多看两眼都是糟践,狗官。”骂完以后,程又岸毫不客气,扭头就走。

刘县令:好气,但是却不能发飙,更气了!

这大概是刘县令入仕以来,最憋屈的时候了,平时,在这犄角旮旯的库于城,天高皇帝远的,几年来不了几个大官,他就是整个库于城最大的官,逍遥自在,堪比土皇帝,可没想到,他刘县令在库于城横行霸道十余载,今个儿竟然碰到硬茬了,还是那种他碰也碰不得,只能小心翼翼供着的硬茬,这是憋屈了,憋屈死个人喽!

“大人,您看,现在这事儿如何解决呢?还要我赔钱吗?”秦凤华直接忽略了让程又岸坐牢挖矿这个选项,因为她知道,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了,至于赔钱嘛,也就随口一提,给钱是绝对不可能的。

刘县令看着秦凤华那样儿,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于是只得就驴下坡,说道:“误会,都是误会,这一切就是个天大的误会,是我那仆人没留意,惹了程公子的爱犬,是他的责任,程公子就不必赔钱了。”

秦凤华点点头,一副满意的样子,她故作高兴转头看向程又岸,忽然“啊”了一声叫了出来。

程又岸:“??”

刘县令:“??”

秦凤华上前两步,捧住程又岸的脸就道:“弟弟,你这眼睛是怎么搞的?是谁给打的?是被刘县令家的仆人打的吗?这可这么好,这花儿一般的脸蛋竟然被糟践成了这副样子,要是被娘娘看见了……”

程又岸:……我在你面前晃了怎么久了,你刚才是眼瞎吗?看不见我被人揍了?

至于他是怎么被揍的,不说也罢,怪丢份儿的,在秦凤华面前。

秦凤华虽然看着是关心程又岸的样子,但是手上掐他脸的力道一点都不轻,程又岸被他掐得脸蛋疼,刚要拉下她是手,就见秦凤华忽然对他眨了眨眼睛,程又岸抬起的手又放下了。

“哎呦,我的弟弟啊,”秦凤华继续装模作样,唱念做打,“你这副样子我要怎么回去和娘娘交代啊,这伤,要多久才能医好啊,怕是要花不少钱吧……”秦凤华绕了半天终于绕到了点子上。

刘县令一开始还愣愣地看着秦凤华,直到被身旁的师爷扯了扯袖子才反应过来,这位秦小姐是来他钱兜子薅钱来了!

她不光不赔钱,竟然还要他倒赔钱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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