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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怡的惊人表现,即便有姜仪珠玉在前,让他深感意外之余,也由衷的欣喜。
周璟不由感慨,逝世的父皇着实为自己留下了两块瑰宝。
尉怡被先皇拜为司勋,主大司徒府。包括自己在内,几乎所有人都轻视于她的年轻。
不然,也不会特地派遣大司徒坐镇河北,而让其为向导、辅佐。
其后,周璟没再理会那位上卿的言论,示意朝议继续进行。
三位大公态度仍旧暗昧,仿佛无关己事。
诸卿习以为常,或许不觉有异,而他却知道实情。
临时召开朝议,其中的重要推力便是他们。
几位大公似乎在得到太原战报的同一时间,不一而同地选择上奏请求召开朝议。
周璟原以为借着临时朝议能从中观察他们,可现在看到他们表现,心里十分恼火。
当我是工具?
朝议进展顺利,此刻谈及尉怡分批遣回十万奴隶,以及对奴隶的安置问题。
十万奴隶不是十万难民!
说来也是可笑。这时代,奴隶为财富,谁家也不会漠视不管他们死活。
而历史正常发展,奴隶社会会过渡封建社会,而作为社会财富的人口,遇灾沦为难民,却是谁都避之不及。
河北至京畿,间隔大河,河水湍急,船舰却无法直接渡河。因此,运输奴隶的船舰若要渡河,必须选在水流平缓的区域。
大司空府主事工程营造,自有相关的能人帮忙规划运输路线,无需旁人糟心。
战后俘获者,变为奴隶,也是惯例。而循惯例,这些奴隶会被集中拍卖,如同牛羊一般买卖。
周璟见不惯,却无力改变时下的思想。
十万奴隶如同一块香饽饽,引得朝中诸卿争吵不休。关于运输奴隶,他们言语诚恳,皆以为非自己不可。
事情缘由,还是因为其中蕴含巨大利益。
十万奴隶,仅是众人推测。具体多少,除却尉怡知晓,远在都城的诸位都不清楚。
然,他们都知道实际数目绝对大于十万。运输一般货物,且有损耗。运输人口,更是如此。
交通并不发达的时代,大量人口迁徙,往往十死一二。山中猛兽、林间蛇虫……甚至遭遇瘟疫,直接、间接造成减员。
中饱私囊!不言而喻。
周璟之前做了一些功课,看了往时的一些例子。结果发现,历任君主对于他们帮忙运输,却从中获利一事,熟知且默许。
或许,他们也清楚免费打工违反市场规则。
历代君主面对他人帮助运输大量奴隶的情况,操作基本一致。
简单概括,君主直接划出红线,承包者承担运输风险,凡多死亏、少死赚。
朝议最后,谁家都没有接下如此大单。
原因也简单,运输奴隶的详情还有待远在河北的尉怡汇报,实际情况也暂未知晓,朝议也只是大略商量一下接手运输奴隶的人选。
其中,两家势压诸家,公仪氏与姜氏。
周璟看到姜氏冒头,下意识地望向姜仪的所在。
姜仪带着面纱,也仍旧让人看不清脸色。
周璟不得不怀疑,她是否以守孝为名,故意带着面纱在朝议时候隐藏自己的脸色。
由始至终,姜仪保持身姿不变。即便是公仪氏和姜氏激烈争吵,相互拆台,她也没有表现出什么。
与诸位大公一样,至今也没为实事表态,任由下面诸卿争执。
周璟轻叹一声,顺手翻阅还没来及看的奏章。
无论诸卿吵成什么样,只要他不下决定、不采纳意见,也是白费口舌。
一份奏章,寥寥几句,在他内心引起一阵波澜。
大宗伯奏言,先皇陵墓将近完工,依制殉葬青壮奴隶五千,牛羊牲畜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