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祭天仪式

—正文—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大殿之外。

周璟身临高台,众侍从适时齐齐让步,前方顿时空出一大片地方。

放眼望去,万千楼阁尽入眼帘。

亭、台、楼、阁,皆插上五彩的旗帜。数目之多,足以蔽天遮日,淹没云彩。

两个内侍各自捧着一柄剑来到周璟面前。一长一短的两柄剑,正是他之前在大殿带出来的宝剑。

周璟示意放行,侍卫便放他们靠近。两个捧剑内侍,来到他身后,默默候命。

其后,他在小内侍搀扶的指引之下,来到继位登基的主场——天坛。

新帝登基,作为天子近卫的羽林军,早早分布在四周,列阵护卫,随时候命。

在大宗伯姬豫的带领下,公卿士族、宗室外戚一干人等,依照地位高低,依次排列。

登基仪式开始,大宗伯来到高台,轻瞥了诸位大臣一眼,然后便开始宣读先帝遗旨。

周璟站在大宗伯旁边,静静地等待着,身后小内侍眼色闪躲之余,一脸好奇地望着宣读遗旨的大宗伯,而两个捧剑内侍却是战战赫赫的,紧张无比。

遗旨:

……南阳王姬璟,英姿飒爽,品高德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典制持服,于宗庙守孝七日。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宣读完传位之旨,大宗伯适时接过老内侍递过来的又一卷诏书,高声朗读:

大宗伯姬豫,忠诚勤恳、晓通政事;大司徒钟离艮,性行淑均、善行民事;大司寇牧墨,通今博古,精政治法;大司空公输炅,德高望重,术究天人。

此皆经世良才,望后继之君,多以依仗,平息波浪。

新君初立,内外忧虑。诸卿勉力,上下齐心,辅佐朝政,方可开创大朝之盛世。

大宗伯突然停了下来,瞪大了眼珠,仿佛在接下面的旨意中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诸位公卿,好奇者甚众。

大宗伯咬紧牙关,继续朗读:

太宰姜亶之孙、宫正姜譲之女仪,四德咸备,淑良贤德、蕙质兰心、毓秀干城,命主辅弼,天权呼应,紫薇之佐,予文夫人之位,即拜少宰,假太宰职,匡扶新君,总理朝政。

大司马尉堰之女怡,文以明德,武以韬略,参知政事,斧正庭策,捍疆卫土,屡立战功,命主辅弼,摇光呼应,紫薇之佐,予武夫人之位,即拜司勋,假大司马职,辅佐新君,整顿军备。

话音刚落,满庭哗然。

大宗伯拿着先帝遗诏,反复检验,黯然失色,无奈地向诸位重臣,默认了此遗诏的真确性。

牝鸡司晨!

诸位大臣在此时,脑海里不约而同浮现出这一的词语。

太宰,六公之首,天官冢宰。六典兴邦、八法安庭,其位不可谓不高,其权也不可谓不重。

如此权重之位,竟落于两位年轻女子之手?

一时间,诸位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有愤慨的、有不忿的、也有郁闷的、失落的、还有无奈的。如同嚼蜡,对接下来的登基大典索然无味。

祭天仪式,也随之开始……

擂鼓声,响如鸣雷,轰隆炸响。

三牲齐备,宫人轻骑驱赶万头牛、羊、豚至天台下方的大广场。其后,大宗伯指挥全场下达指令,宫人手执尖刀齐齐将三牲的首级砍下。

血流成河,三畜的鲜血顿时染红了广场。

一块块地砖在鲜血浇灌之下,一点一点显现隐藏其中的神秘图腾。

紧接着,一群宫人抬着烹饪用的沉重大鼎在广场上依序排开。捧着柴火、拎着木桶的宫人紧跟在后,迅速排列、组合。

倒水注鼎,燃木起火。

不久之后,鼎中水热,沸腾滚烫。

宫人拿上尖刀,剖解牛羊,依次是首、四肢、再是躯体。

牛、羊、豚之首,摆至祭台;四肢穿绳悬挂,留作回赠大臣之礼;而躯体则是分割成块,一一放入鼎中烹煮。

过了一段时间,广场的血腥味被鼎火冲淡了几分。

一股浓郁的肉香,飘然而起,迎风散溢,流连鼻腔。

这时,祭司和巫女上台。

祭司脸上画着怪异纹路,万千巫女的脸上也绘有诡秘纹路。她们依序排列,不一会儿便开始舞蹈起来。

巫女的婀娜身姿跳着怪异的巫舞,一边舞蹈的同时,喉咙发出奇异吼声,伴随着肉糜发出来的阵阵芳香,场面看上去很是诡异。

……

高台上。

周璟望见这一场面,愣了好一会。

震撼、惊叹之余,他对这个世界产生了好奇,内心有种强烈探索的欲望。

自己来到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血腥而又神圣的祭祀仪式,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封建文明应有的样子。

周璟查看南阳王的记忆,翻阅了许久,才对这个世界的大概信息有一个较为全面的理解。

之前只顾着探究新身份的处境,他并没对当下的时代背景有什么深刻印象。

现在认识,为时也不晚!

这里貌似正处在奴隶时代与封建时代的过渡时期。

其政治制度为“六公辅政”。

六公分别为太宰、大司马、大宗伯、大司徒、大司寇、大司空。

六公辅佐天子治理朝政,职能独立,拥有招募客卿、开设府衙的权利。例如,太宰开设太宰府、大司马开设大司马府等。

六公府中事务,无论大小、轻重,君主无法过问,也无法插手。君主心有疑虑,也仅能招来司职大公单独询问,而无法越级指挥,直接命令其下属。

奴隶制度和封建制度的最大区别就是“中央集权”。

而在这里,中央权重,却分于六公。地方诸侯权利轻薄,却都是世代传替,势力根深蒂固。

中央指派的官吏,职能专项,权轻利重,多有倚重于诸侯。

金乌西坠,霞光挥洒。

祭天仪式落幕,登基大典也来到了尾声。

太宰姜亶于前年末逝世,新太宰未立;大司马尉堰年前与雍王姬瑑战死,新大司马也未立;

新册封的少宰、文夫人姜仪和司勋、武夫人尉怡,虽有假太宰、假大司马职之位,可毕竟还不是真正的太宰和大司马。

且,她们现在并不在这!一个在家守孝,一个在外未归。

大宗伯成为第一个领取祭肉的大臣,其余大臣依照顺序,循规蹈矩,陆续领取了祭肉。

祭祀的乐声在这一天里,奏个不停,伴随乐风转变,进程也逐渐进入了尾声。

最后,大臣们提着祭肉相续离去。

周璟在众多宫人和侍卫的拥护之下,去到了来到了他此时应当去的皇帝居所——龙栖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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