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永远的少年沈司恩(6)

艺术节当天,江城大学发生了一起意外事故。

节目表演过程中,舞台顶上的一只照明大灯突然间松动掉落,砸中了舞台上的两名大学生。其中一名学生因被破碎的玻璃刺入了颈动脉,导致失血过多,送医后抢救无效死亡…

噩耗传来,抢救室外一阵痛哭哀嚎,意外发生的太过突然,人们根本来不及做任何的事情,甚至连一句告别都不行。

余未莱摊靠在墙边,低头呆呆地望着手上触目惊心的鲜血,浓烈的血腥味充斥在鼻腔,让她的五脏六腑不断的泛着恶心,几欲要吐了出来。

沈司恩……死了?

真的,就这么死掉了?

刚刚还在眼前活蹦乱跳的人,说没就没了吗?

蔡蔡她们围在她的身边,似乎在说一些安慰的话语,但她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一句都听不进去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医院,回到学校的。

事件已经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来往的学生看向余未莱的眼神都不对了,还会悄声细语的冲她指指点点。

无疑,因为沈司恩的结局,余未莱成了众矢之的。

两天后,一场葬礼。

天空阴沉得可怕。

葬礼现场,深色着装的人们陆续进入会场,场面肃穆而悲恸。

女孩身穿黑色的连衣长裙,柔顺的黑发随意的披在身后,面色不施粉黛略显苍白,但容貌依然美丽姣好。

她手里持着一朵白菊,缓缓走向会场入口。

几个身穿黑装的男孩聚在入口处偷偷的摸着眼泪,互相鼓励,努力地平复着悲伤的情绪。

小弟甲抬头间看见走过来的女孩,脸色顿时变了。

“你他妈的还有脸来?!”

小弟甲二话不说,直接跨步过去,一巴掌便将余未莱手中的白菊打落在地,毫不客气地指着她大声骂道。

“恩哥精心为你准备的红玫瑰你嫌弃不要,现在恩哥也不会稀罕你这朵虚情假意的白菊花!我告诉你,你最好赶紧滚!因为这里没有人想看到你!”

其他的几个男生也走了过来,全都一副嫉恶如仇,怒不可揭的眼神盯着她。

余未莱忍下了他们的态度,俯身捡起地上的花朵,轻轻拍了拍花瓣上的尘土。

“我放下这朵花就走,不会多留。”她说。

“你今天就别想踏进这个门!”小弟甲用身体挡住她的去路,“余未莱,别假惺惺了,你忘了对恩哥说得最后一句话了吗?”

余未莱只觉心口抽搐一下。

“你想想你之前对恩哥是怎么的爱搭不理?怎么的冷酷无情?今天我们哥几个要是让你进了这门,就真的对不起恩哥了。识相的,带着你的虚伪赶紧滚、蛋。”

在几个五大三粗的男孩面前,余未莱显得很是娇小,但周身的气场却并没有因此而减弱。

“我不会滚蛋,你们也没资格拦住这个门,让我滚蛋。”余未莱冷冷地望着面前的男孩,开口说道,“所以,请滚开,别挡路。”

小弟甲等人错愕不已,但却依然坚挺着,没有让路的意思。

“就是你吗?”

一道颤抖冷厉的女声自他们身后传来。

男孩们瞬间收了气势,侧身站到一旁,与此同时,身穿黑色旗袍的沈夫人自会场走了出来。

周围的人们纷纷变得低眉顺眼,毕恭毕敬。

沈夫人脸色同样的苍白而疲惫,眼神扫在余未莱的身上,死死地盯住她,一步一步地向她走了过去。

突然,妇人抬起了手,只听见“啪”的一声,便在女孩的脸颊甩上了一个重重的耳光。

力气用得很大,余未莱被打到别过去的半张小脸瞬间就红肿起来。

来往的宾客纷纷望了过来,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惊得目瞪口呆。

“你算什么东西?”沈夫人的声音微微颤抖着,语气里更是带着满满地恨意,“我那么好的儿子配不上你吗?谁给你的胆子这么作贱他?”

她第一次被人打脸,左脸颊火辣辣的疼,疼得眼泪差点要掉了下来。

余未莱蒙了一会儿,才缓缓转回了头,双眸含满了泪珠却倔强着没有掉下来。

她努力让自己看向面前的妇人,但心里涌出的某种异样情绪,让她始终不敢直视这位母亲的眼睛。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为什么要我儿子用一条命来感动你!”

一巴掌还不能缓解母亲丧子的悲恸,沈夫人的情绪越发激动,几近崩溃,双手死死地抓住这个“罪魁祸首”,歇斯底里地喊叫着,发泄着。

“他还那么年轻,他还那么健康,就让你害死了啊!你倒不如要我的命,把我儿子还给我,你把我们司恩还给我!”

余未莱一动不动的反抗不得,内心的恐慌任由自己柔弱的身子被用力地摇来晃去。

沈夫人泪水纵横,哭声如雷鸣,震得她的眼泪也跟着无声地滑落了下来。

旁人赶紧上前来安抚失控的沈夫人,尖锐的矛头又一齐对准了余未莱。

“我只是想…”余未莱强忍着眼泪,哽咽出声,“送他一朵花。”

“这里不需要你的这朵花。”

沈家大伯站了出来,双手搭在拐杖的龙头上,厉目看向余未莱,冷言说道,“今天这场葬礼没人欢迎你。”

“走!赶紧走!”

“扫把星啊这是!”

人们嘴巴里接踵而出的言语如腊月寒冬令人感到刺骨的冰冷。

“咔!”一声闪电雷鸣,天空随之又黑了几分。

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

余未莱已无力再去多言,转身落寞地离开,从天而降的豆大的雨点重重地砸在她的身上,很快便狼狈不堪。

手里那朵白色的菊花落在地上,孤寂而凄凉。

余未莱在雨里失魂落魄的走,走在路上就要昏倒在地。

一把黑伞罩在她的头顶,昏倒前被人抱在怀里。

沈司珩摸摸她的额头,烧得烫手。

“去医院。”他对身后的周牧道。

“沈总,葬礼…”

“去医院。”男人重申,语气冰冷慎人。

一连几天,她一直在做噩梦,梦里的沈司恩浑身是血,张牙舞爪的来找她索命,她想逃,却又僵硬着身体动弹不得。

每每惊醒,便是一身得冷汗。

蔡蔡她们轮流守在她的床边,却也无济于事,噩梦还是越来越可怕,可怕到她都眼睛都不敢再闭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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