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犀现在苦恼温宜公主嫁过来的事情。
她和表姐温宜公主一向不和,没有什么表姐妹像亲姐妹一样亲热。
当初因为她和池枫辰定亲,表姐每次看到她就没给过她好脸。
这个事情家里人都知道。
现在像仇敌一样的表姐妹成为妯娌,还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好在她现在是大嫂,又是平津侯的世子夫人,温宜公主总会顾忌一点吧。
但想一想表姐的性子,还有她是皇家公主,估计也不会让她好过。
公主成亲不可能静悄悄,平津侯府又是大张旗鼓,来客脸上又是那种带着诡异的笑容。
方玉犀看到新郎官池枫辰虽然没有新郎官满脸喜气的笑模样,但也不见憔悴。
她早就知道会是这样。
池枫辰的性子就是这么老好好、温吞吞,从没见他发愁过什么,唯一抱怨过的人还就是温宜公主。
方玉犀心想,当他的妻子如果较真那就会把人气死,他对所有女人无比绅士的态度,除非心中无爱,不然看了生气。
可温宜公主一直惦记着池枫辰,不可能容忍他那种绅士态度。
方玉犀已经在池家过了这段时间,她发现池枫辰像公爹侯爷。
侯爷除了没有像池枫辰对所有女人的绅士态度之外,脾气温和,性子软绵。
婆婆侯夫人却是性子凌厉,经常眼里露出不耐烦和烦躁。
方玉犀很体贴的为侯夫人着想,哪个婆婆遇到这种事情那也得烦躁。
所以她很理解,尽量躲着婆婆。
好在侯夫人也不怎么找她麻烦。
腊月十二,宫里给了很多平津侯府赏赐,太皇太后给的是一个石榴摆件,让池老夫人松口气。
万一神经病太后赏一个戒尺一样的佛手,那就是给所有来客讲池家的媳妇不规矩。
方家做为姻亲是要来,方玉犀的亲娘来了,她一直抿着嘴不说话,和别人也是点头示意一下。
方玉犀明白,肯定是父亲威胁母亲,因为母亲不出面也不好,只能威胁不让她说话。
而她作为婆家大嫂跟在婆婆侯夫人身后招待客人,她心里坦荡,表情自然。话不多,见谁都温和笑下。
别人见到她也不像别的人家新媳妇露面夸个不停。
因为这个场合实在不知道要夸什么。
也没人对侯夫人说什么你多有福气呀,娶了两个好媳妇,说这话真是打人脸呢。
方玉犀作为婆家大嫂带着婆家的年轻小媳妇去新房烘托气氛,要见两位新人喝合欢酒。
这方面她不太擅长,幸好婆婆找了一个八面玲珑的年轻媳妇协助。
就是那个傻里吧唧的池枫辰拿着秤杆挑新娘子红头盖之前还扭头看一下方玉犀。
气得方玉犀真想踹他一脚。
本来他们俩没啥事,他这么扭头看一眼,不让别人多想啊。
帮忙的年轻媳妇急忙笑嘻嘻说道:“快掀盖头,嫂子等着看新娘子。”
掀了盖头,穿着一身红的温宜公主微红着脸,她看到新郎脸更加红,眼神看到侧面的方玉犀。
这个傻里吧唧的新娘,对着方玉犀翻了个白眼。
满屋子的年轻媳妇脸上的笑容僵住,就是那个来帮忙的年轻媳妇都不会说话了。
喜婆经验老道也知道这里面的事情,是快速端过准备好的两杯酒递给新郎新娘,按照成亲的步骤,一个一个的快快的进行,免得新郎时不时的扭头要看他的亲大嫂,然后是新娘对着妯娌翻白眼。
这种情况方玉犀啥话也不说,就像个背景一样,后面是那个年轻媳妇扶着她出去。
走到外面年轻媳妇拍下她的手,对着她微微一笑,笑容里有同情。
方玉犀回个微笑。
晚上她早早睡,还告诉贺梅只要不是天掉下来的事情别叫醒她。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贺梅快快给她说了昨晚新郎官喝了个大醉,死活不上床就睡在地上。
温宜公主和丫鬟把新郎官抬上床,然后新郎官满床打滚,就是不让新娘子上床。
还好他们只是自个院里闹腾,没让侯夫人知道。
其实只是明面上没让不知道,暗地里谁都知道。
很多事情明面上不知道大家都装得不知道。
认亲的时候池枫辰脸和眼睛都有点肿,说话还鼻塞,那是受凉了。
池老夫人夫人说话温和,侯夫夫人黑着脸,认亲过程也是快速而简洁。
方玉犀给温宜公主是一对手镯,那也是当初姑母方太妃给的,她选了半天选了这个,免得温宜公主挑刺。
温宜公主或许因为洞房丈夫喝醉的事觉得丢人,整个认亲过程僵硬,脸色也不好,但没发脾气。
方玉犀回到这个屋里吐口气,这一关算是过了,以后明面上她就规规矩矩尽量做个合格的长媳,谁要找她麻烦,能躲就躲,躲不过哭嘤嘤。
反正她也不是做为一个合格的长媳进门的。
她想着婆婆侯夫人还年轻,再打理侯府内宅了一二十年不成问题。
池枫鸢对自己的兄弟十分不满意,其实是对弟媳不满意。
但媳妇好不好是男人的责任。
他不能冲着弟媳说什么,认亲之后把兄弟叫到书房。
也没说什么,只是说祖母年龄大了,娶媳妇进门是让祖母高兴,不是让祖母操心。
池枫辰羞愧,大哥对他一向都好,从来没有说过他什么。
这次因为自己做事糊涂,今天认亲温宜公主什么表情他也看到,这些都是因为他。
他满脸涨红低头对着兄长说对不起。
他心里也很恼火,本来他的媳妇应该是玉犀,他把玉犀当成未来的媳妇好多年。
每年给方家送礼都可以见到玉犀妹妹,和她说话聊天非常的舒心。哪里像温宜公主,动不动就说他不应该这样,不应该那样。
池枫辰咬牙切齿走回自己院子,心想现在是他该对温宜公主说,你不应该这样,你不应该那样。
你是公主就了不起啊?
公主嫁人也得认婆家人,耷拉着脸没有笑容,这就不是新媳妇该做的。
池枫辰性子一向温吞,走路也是不紧不慢,但这一次他握着拳头急匆匆走回去。
门口是公主的丫鬟守着对着屋里说了声:“驸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