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犀听着母亲的话,没有伤心难过,但不高兴。
虽然母亲没有指责她,没有让她给大姐求情,但那话里她能听出来。
是没有指责她,父亲要做的事不是听她一句话就会去做,母亲这点还是清楚。
可是母亲说了很多大姐为难之处,好像没有那个铺子大姐就活不下去,大姐就会过得暗天无日,就会被婆家欺负。
但母亲有没有考虑她嫁到侯府会如何?怎么没有多给她一点陪嫁让她在婆家有底气?
或许母亲也觉得自己说的话自相矛盾,又解释道:“侯府家大业大,方家就是陪再多侯府也不会看在眼里。”
反正总之她在侯府过的好,母亲少担点心,大大姐那里,母亲担心也是因为大姐的婆家和侯府比不上,当娘的心左也难右也难。说着说着还哭了。
方玉犀觉得很奇怪。母亲在别的地方都可以说是人间清醒,做生意也很有头脑,就在大姐这一块总是犯糊涂。
大姐是母亲的头一个女儿,多点心疼可以理解,但是大姐这样,如果从小不是因为母亲总袒护她,总是为她解释从来不严加管教,大姐也不会变成这样。
她也能够理解母亲不喜欢她,她出生让母亲痛苦了三天,还有一个或许是八字不合。
上辈子她有一个表哥,还是老大,但是姨夫就是不喜欢表哥,喜欢后面的表妹和表弟。
表哥是从小打着长大的,要是让别人乱猜。就会猜表哥会不会不是姨夫的儿子。
但是表哥长得跟姨夫一模一样,连姨母都觉得奇怪,只能解释,说他们八字不合,说上辈子表哥是他父亲的仇人,表哥这辈子来还债。
她小的时候也尝试过去亲近母亲,但是看到母亲眼里的漠不关心,和母亲看大姐眼里的笑容,她知道她做什么都没用。
所以她也人间清醒,不再热脸贴冷屁股,做无用的事情。
再是人间清醒,听到母亲说的那些话,她也不可能继续微笑。
她可以为这辈子生她的母亲考虑,为母亲去做一些事,但不能去为那个从小到大时时刻刻都盼着她倒霉、制造机会让她倒霉的大姐去做一些事情。
所以她也不说话。
母亲说到最后还拉着她的手说道:“你就体谅体谅你大姐,你大姐过得也不容易。她也不是针对你,她就是有嘴无心,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亲姐妹。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想你们哪个过不好。你大姐要过来给你赔礼,我没让,这让别人看,姐姐给妹妹赔礼,好像妹妹做了什么似的。”
听一听,母亲这个话。就是信了大姐说的是她的主意父亲才收回了金饰铺子,要不然给她来赔什么礼?
方玉犀上辈子就不是能言善辩的人,这辈子更加不是。
方齐氏这会儿也生气了,她当亲娘的说了这半天,流了这些眼泪,这个女儿一句话也不说,也不吐口去找她父亲求情。
明月一句话说对了,小女儿冷血,只想着她自己从来不会体谅母亲的为难。
方齐氏拿出一张银票塞到女儿手里说道:“这个你拿去,别给你父亲说,娘补贴你。你要是开个铺子需要人手,娘再给你几个人。”
方玉犀要把银票塞在回母亲手里说道:“不用,娘也知道我这人爱睡觉,对做生意没兴趣。什么金铺子玉铺子到我手上我也不会打理,侯府也不在乎儿媳陪嫁铺子赚多少,我要这么多银子干嘛?”
她的话里是,她没必要去要大姐手上的那个金饰铺子。
方齐氏一开始是相信小女儿不会,要是丈夫抽风,但是大女儿一直在她跟前哭诉,说哪怕不是红莲张口要的,父亲给红莲,父亲偏心眼。
方齐氏来的目的就是想让小女儿去给丈夫说,她自己不敢张口。
她知道小女儿张口丈夫会,可小女儿就是不表态。
她心里也好气。
光说她偏心大女儿,从小到大她说什么大女儿都会听。
小女儿从来都是不说话也不听她的,也不到她跟前来亲近,难道让她当娘的还上赶着?
然后母女不欢而散。
方玉犀虽然生气,她不会跟父亲说的。
母亲说的不要给你父亲说,那她就啥都不说。
心情不爽吃东西,心情不爽睡觉。
贺梅知道这个时候,夫人是不想和人说话也不需要旁边有人说话,她伺候完夫人睡下之后守在外面门口。
她心里也替夫人感觉难受。
她跟着夫人的时候,夫人才十岁,虽然和二太太不亲近,但是心里还是渴望母亲能对她亲近。
但每一次渴望之后都是伤心,夫人大了之后不再渴望也不伤心,但是会不高兴。
贺梅犹豫这个事情要不要给世子说,如果说了世子在外面给皇上办事会分心。
如果不说,等世子回来知道了看她那个眼神就是办事不力。
贺梅想着等明天,明天没准夫人高兴了,然后她在给世子把前面的事轻描淡写写一下,重点写夫人高兴的事。
这样世子在外面就不会分心。
可是第二天夫人不但没有高兴,反而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