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双行一脸愕然,看着忽然神情转变一脸愧疚的宋尹有些不知所措。
良久后他才擦了擦自己腰间长刀,有些惋惜的叹了叹气说道,“生死有命罢了。”
“如果不是我大摇大摆的出街,也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宋尹仍旧保持歉礼,低着头的脸上满脸愧疚。
他一向是一个寡淡随和的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可来到这里不久,就有人因自己而死,这令宋尹的心情忽地十分低落。
他明白这里不是以自己为主角的爽文,而是一片真实的世界,有人活着,有人死去。
李双行摆了摆手,“斩妖司执事本来就不是个闲职,刀剑添血的活,自然有失手的一天。”
宋尹轻应了一声,走到窗边望向明月。
他没来由的有些想家,“没家里的月亮圆,起码在家那边,再怎么蠢也不会害死人吧。”
本来觉得自己会和男主一般,来到异世界,凭借着现代人的知识储备算计一切,跟着自己的人可以受到自己的恩惠鸡犬升天。
可现在看来,自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哪怕是来到这里,也只是个尚未步入社会的青年罢了,而隐藏再帷幕里的人,老谋深算,布局不知多久,自己终归只能无能为力的跟着走。
李双行见宋尹一人怔怔出神的望月,也不再多言,当下又开始对魔物审问。
“为了宋尹而来?不是就摇头。”他对于这点始终感到怪异,毕竟从主司朱提羡将令牌给到宋尹,到自己四人入住客栈,这中间只有短短的两三个时辰,哪怕是有人想要动手,也不会这么迅速以及果断吧。
毕竟相比于京都重地,从出了东门到王殿的路上得手的机会显然要大的多。
实在没有必要在这种时候下手。
魔物照旧一言不发,死寂异常。
李双行在纸符上一抹,魔物全身抽搐起来,原本魁梧至极的身躯,此时看起来像是一只垂死的老鼠。
他有些难以置信这个答案,于是又重复了一遍。
抽搐后全身无力,如死尸瘫着的魔物却是硬生生的摇了一下头,似乎是害怕极了再次发作的符纸。
李双行再一抹,此时符纸并无发作。
一股惊悚之感顿遍布全身,他赶忙回头冲宋尹大喊,“不是冲我们来的。”
宋尹的愁思瞬时间被打断,他一瞬间也来不及思考,径直走到魔物身边,疯狂用脚踹向魔物,“不是来找我们的冲我们动什么手。”
他原些的推论,愧疚因为魔物的这句话被全然推翻,就好似本来已经描好了部分的图卷顷刻间又被告知偏题,要求重画。
他拔出钉着魔物窄肩的长剑,长剑出鞘,直指魔物眉心。
“一次机会,我问你答,给你死的痛快。”他不再啰嗦,心中满腔愤怒。
就好像是要去破案的神探半路途中又卷进了一场莫明命案一般。
任谁都会相当气愤。
“都会死的,你们都会死,这里不是活人的客栈,而是死人的坟墓。”魔物忽地好似有了力气,状若癫狂。
宋尹长剑在魔物双目间划出一道痕,“为什么来。”,剑光凌冽,好似稍微用点力便能将魔物斩作两半。
“白……”魔物大笑着开口吐了一个白字,而后戛然而止,身体内好似有什么东西喷涌而出。
宋尹急忙收剑拉住李双行后退,手中灵气凝聚化作一面水镜。
白光一闪,轰然一声后,魔物所在的地方只留下了宋尹的剑鞘以及零碎的石子。
“死了。”二人看向那里都有些诧异。
“应该是体内刻下了禁魂术,触发禁制死了。”
李双行做出推断,与宋尹说。
宋尹点头,“白?”
他似乎听到魔物是因为吐了个白字触发的禁制。
“白玉鬼具!”
二人同时间惊呼。
李双行有些狐疑的看着同样惊呼的宋尹,“你不老忘事吗?怎么还记得这个。”
宋尹尴尬一笑,“选择性遗忘呗。”
“当初白玉鬼具一事闹得举国风雨,本来得势的斩妖司因为这事直接跌落谷底,等到当今圣上登基,斩妖司开始与权贵合作这才重新得势。”
他缓缓而言,想起了整个斩妖司心中的一道难以掩盖的伤痕。
这件事在很大程度上可以算作斩妖司的耻辱,哪怕如今斩妖司再得势,令多少大妖闻风丧胆,也掩盖不了他们曾经因为白玉鬼具失利一事。
“白玉鬼具一事是何?”宋尹觉得自己还得补些历史。
“当初南阳郡主城一夜被屠,斩妖司奉命前往,刑官执事皆死,唯有陆南阳主司大人重伤而归,带回来半块刻着鬼脸的白玉,此事也因此被称为白玉鬼具一案。”
李双行并未经历过此事,却是经常能从些老辈执事口中听得。
他顿了顿,有些气愤的接着说,“而后钦天监代传皇命,令斩妖司不可再追查,之后此事被安了一个大妖暴乱的帽子,当街斩了一头大妖后便不了了之。”
宋尹梳理了一下头绪,白玉鬼具是原主从宝库中兑换的,不知道为何出现在南阳郡主城,结果引发了屠城之灾,而斩妖司主司带回了一半的白玉鬼具,还有一半不知道落在何处。
而根据魔物所说,他们是为了白玉鬼具而来,也就是说,客栈里的人有人有另一半白玉鬼具,他们不知道到底这半块白玉鬼具在谁的身上,所以无差别攻击。
“可这也太凑巧了吧。”他一向不相信概率这东西,哪怕写着百分之八十的中奖几率宋尹也不会去碰,毕竟四舍五入几乎等于无。
可现在推论出来的结果就是这家客栈因为藏着白玉鬼具,所以所有人都被卷入小天地中,妖魔鬼怪一间一间房去寻找白玉鬼具的下落。
此番危机不是因为王殿至宝案,而是因为一件很多年前的白玉鬼具一案。
可阴差阳错下,与这两起案子都有着密切联系的宋尹出现在了这家客栈,卷进来这场客栈之危。
“究竟是人为还是天成。”
他站在雾里,觉得自己什么都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