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化元年八月初四,天空飘云,但是却不像有雨,只是不那么晒人。
朝廷早在两天前就贴出公告,说是契丹国南院大王耶律斜轸向国朝永国长公主挑战。第一场都是派手下人进行格斗,就在就在宣德楼外的皇家擂台上两人对打。
对此,京城百姓议论纷纷。有些人认为,这契丹人也太不要脸了,永国长公主虽有忠勇之名,但毕竟个少女。这不典型的欺负人吗!也有人不觉得,反正都是天皇贵胄,人家打人家的,大家看热闹就是。倒是有些机灵的小商贩,提前摆摊儿,抢占好位置。就等着这一天人山人海的赚个快钱。
对此,宋朝廷不重视别的,也得重视治安。开封府尹吕蒙正在邦媛的建议下,与宋琪做了深入交流。沿着汴河,顺着御街,在起眼的不起眼的地方布防。耶律斜轸就是真行家,到来一看就知内里,嗤笑道:“贵国太过小心了吧?”
吕蒙正不卑不亢,拱手回答道:“外官职责所在,不敢疏忽。”
因为是他冲进四方馆去抓的人,契丹人对他既是恨得牙痒痒,也有几分打心眼儿里的佩服。一介文官,刀斧加身而不惧,本身就有点儿古名士的风范。不过,今日吕蒙正注定不是主角。他很快也就告辞忙活去了。huci.org 极品小说网
辰时,赵官家携永国,成国二位长公主至。其中永国长公主身后带着数人,眼看都精神铄熠,就是那个内侍普普通通的,围观者不由纳闷,怎么就选了他和那些就五大三粗的契丹汉子打呢?
耶律斜轸已至,众人分了主客入座,赵滋自在首位不提,永国长公主和耶律斜轸两侧对坐。礼官过来回禀,赵滋听后对耶律斜轸道:“耶律大王,这是咱们三局中的第一局。有我方的高班内是任守中对战你贴身侍卫耶律太师奴。”
耶律斜轸刚要回话,却听成国长公主悄悄问邦媛道:“拒霜,这人也姓耶律,难道竟是宗室。”
她的声音很小,但是习武之人又有哪个不是耳聪目明之辈?耶律斜轸当即笑着看了她一眼。不想却将这位公主吓了一跳,她可不是妹妹那般大胆。
却听耶律斜轸接着道:“契丹人的规矩,征服哪个部落,若是部落之主顺从,便赐以国姓,壮大耶律氏家族。此人祖上是茶兀部的。”
赵滋当哥哥的,看得非常不痛快,把本来举着的金杯重重一放,正色道:“耶律大王,朕这个妹妹不是永国,你休要吓她。既然人选没有异议,那就赛场上见真章吧。”
耶律斜轸无所谓,道:“太师奴,证明你是契丹武士的时候到了。”
邦媛也悄悄拉了一下舜华的手,道:“阿姊休要害怕。等下看守中给你出气。”
可是赵舜华看那太师奴髡头上的辫子泛着黄色,长得五大三粗,担心道:“我倒是没什么,只是这毕竟关系我大宋颜面。守中从小在南宫长大,身体一般我也知道,可以吗?”
她的话邦媛尚未回答,裁判官就已经敲锣开始,道:“此战为生死战。一方毙命或者求饶,则另一方获胜。”
这下赵滋脸色也不好了,道:“耶律大王,你说大宋地界上,裁判官有你们的人担任,方才公正。朕也答应了,可这一条似乎没经过朕同意吧?”
耶律斜轸无所谓道:“是吗?那可能是我等粗鄙。没及时写清楚。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大宋国皇帝陛下难道是想叫停比赛吗?”
其实,宋辽双方虽然保持着诡异的和平。但是彼此之间正式的称呼都是“宋国国主”和“契丹国主”。
因为根据华夏大一统的概念。天子四海一人,只能独尊。
但是,耶律斜轸今天却以辽国宗室之身这样称呼宋国皇帝,显然他并不是觉得自己在臣服,而是一种挑衅。
赵滋顿时要发作,却听邦媛道:“我方无异议,大王不要后悔才好。”
耶律斜轸淡淡一笑,眼看双方武器已经被检查交给选手,只别过眼去看比赛,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原来是太师奴仗着身子雄壮,率先提刀砍去。要知道,他这宝刀是耶律斜轸所赠,重逾40斤砍人头颅如杀一鸡。任守中矮小,他完全可以凭借身高优势压制。但众人看着,只觉眼前有一团物事一闪,似乎任守中的身子动了一动。
再看时,听得当的一声响,太师奴手中宝刀落地,跟著身子晃了几晃,任守中趁机一脚踹出,这下众人总算勉强看清他身法,实在是快到极致。但还来不及思考,就见太师奴的身体重重飞出场外,似200多斤的烂肉一般砸在地上。
其实这一切发生只在几瞬之间。就算是耶律斜轸,也是呆了片刻后方才大喊,“太师奴,太师奴,还能站起来吗?”
回答他的却是地面上的人,寂静无声。
耶律斜轸心下大骇,那裁判官此时反应了过来,颤颤巍巍走过去,探了探其人鼻息,不可置信道:“大王,太师奴……太师奴,他死了。”
要知道,宣德楼外的擂台旁边,可是坐着上百文武勋贵的。在外围又挤着上千百姓。晋国长公主家的大小子第一个喊出“好”来,接着周围就是一片兴高采烈的声音。
但耶律斜轸做梦也没想到会如此结果,毕竟,谁能想到契丹勇士上来就被打死呢?只见他忽然转过头,阴狠地盯着邦媛。
邦媛可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丝毫不惧,甚至还像他刚才一样笑着回道:“大王,这应该是算我方赢了吧!毕竟对手都死了,当然我天朝上国自有度量,若是大王不服,想再派一人出战,守中也还能再战一场。”
萧育恒胆寒,几乎要脱口而出,“这般身手,再去打不也是去送死吗?”
果然,耶律斜轸也反应过来,竟然平静道:“不错,我们输了。且请宋国主允我们带勇士遗体回去安葬。等到八月初六,再好好领教贵国长公主马上功夫。”
面子已经做足,赵滋也不想逼出狗急跳墙。只是命任守中下台来饮了御酒,就对耶律斜轸道:“自然大王请便,今晚朕要为功臣设宴,就不多留您了。”
等到契丹一行人走了。周围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似的。感觉这次赢的好像也太快了,一点儿,有点儿不真实。
等到晚上,赵官家果然在皇仪殿设了小宴,文武百官自然是不愿意来的,但到底任守中是为国而战,且赢得漂亮。文官也不能当成一般内侍,于是便派了宋琪和王禹偁为代表参加,而皇家几位公主倒是都回来了。
许国公主就笑道:“这小任怎么这么厉害,我们竟都没见过。你从哪里学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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