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生疑问的话在大殿之中回荡，声音逐渐衰弱时，他才明白这座大殿有多空旷。
空旷到，好像他从来都不曾了解过那位坐在座位上的身影。
因为脑海中激荡着的信息，却正是五神凝聚之法的第三神和第四神！
酆都大帝只是注视着顾长生，将手放下来：“既已入局，何必在乎棋子或是执棋人，在意或不在意，又如何呢。”
“我想知道，这盘棋，输了会如何，赢了，又会如何！”顾长生有些倔强的抬头看向酆都大帝。
“输了，便是尘归尘，土归土。”
“赢了，亦没什么太大的所谓。”
“那这盘棋到底有何意义，要以天下苍生，千万黎民作引！”
“因为……”酆都大帝语气顿了顿，随后话音却是变得有些空荡：“求一心安。”
“心安？”顾长生却是声音有些变冷道：“若是不做亏心事，又怎会求心安！”
“顾长生。”酆都大帝却是不想再与顾长生争辩：“现在你已经知道了一些东西，可同样的，你不知道的那些，却正是关键。”
“等到你全面了解这一切的缘由，便能理解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为何而存在。”
顾长生听着酆都大帝在与他打哑谜，眉头却是不耐烦的皱起。huci.org 极品小说网
所有人都是这样，一切都像是迷雾一样，把他困在深渊中，紧紧勒住他的脖子，让他喘不过气。
心中的躁郁似乎日渐加重，可体内的七情蛊却仿佛是失去了效用。
顾长生似乎也察觉到不妥，赶紧压下心底的烦闷，对着酆都大帝拱手道：“大帝赎罪，长生失态了。”
“不要想太多，也不要陷太深。”
“大帝，长生来此，除却之前大帝相约外，还有一疑问想请大帝解惑。”
“说吧。”
“我想问大帝，所谓的神，究竟是什么。”
顾长生紧紧的盯着酆都大帝的面容，虽然看不清表情，可也想看酆都大帝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因为按理来说，酆都大帝也是传统意义上的神，那他与那些沉睡中的神又是什么关系？
酆都大帝听闻，这一次倒是没有拒绝顾长生，反而直接开口道：“你所说的神，可以是一种境界，也可以是一种存在，所谓神，无所不能，无拘无束，长生久视，移星拿月，皆是在一念之间。”
听闻酆都大帝如此一说，再结合之前那道神影的气机带给自己的压迫感，顾长生脸上也是闪过前所未有的凝重。
不说别的，就是他现在的修为虽然全力出手也能影响天象，但移星拿月这种手段，却当真是像做梦一样。
“你觉得，这样的神，令人向往吗？”
听着酆都大帝的话，顾长生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却不想只听见一声轻笑。
“令人向往？不过是一群伏首成为苍天走狗的可怜虫罢了。”
“有了神的力量，却并无神的心境，也不过是沉沦在力量带来的迷失之中，放纵自己的欲望，挥刀向更弱者的懦夫。”
“这样的神，你觉得，还令人向往吗？”
顾长生听着酆都大帝一连串的话，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那个，大帝，您不也是……”
“我？”酆都大帝却是难得的摇了摇头：“我与他们不一样，准确来说，不止是我，应该是我们，不屑被命数操控，成为一具没有了情感，被赋予神名的机器。”
“那您这是。”
“这个你倒是不必了解，你只需要知道，成为神，并没有那么好。”
“可大帝，之前我在南海处遇到了一条黑蛟龙，那蛟龙身上有一股和大帝您身上很像的气息，这……”
“顾长生，你可知修行的各个境界。”
顾长生正说着的话一顿，随后开口道：“凡修行之人，踏上修行之路，无外乎都要经历几个阶段，最基本的也就是炼精化气。”
“炼精化气到了圆满，将自身潜力挖掘出来，便可以迈入下一个境界，修炼阳神，也就是炼气化神。”
“直到阳神圆满无暇，可尝试着利用阳神感悟法则，而自身所修习功法品级越高，感悟到法则的概率也就越大，直到阳神高坐灵台，心灵澄澈，体内有法则环绕，便是到了炼神反虚之境界，而到了这一境界，在修行上也算是登堂入世，可以叫的上一声高人，道家弟子可尊称一句真人，而佛门则是活佛。”
“而之后的炼虚合道我就不太了解了。”
“所谓的炼虚合道，便是将你领悟的法则更上一层楼，无限的贴近于大道，铸成自身通天之路！成就无上神位！”
“当然了，这是一般人所公认的想法，也就是所谓的成神路。”
酆都大帝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嗤笑道：“真实的情况就是，你去感悟大道，然后逐渐被那条所谓的大道同化成为这条大道的一部分，彻底沦为上苍走狗。”
顾长生听闻，眉头不曾放松，拱手道：“还请大帝明示。”
“我说的已经很明白了，弄那些个东西，全都不是你自己的，终究只是借你的，可借来的东西，迟早是要还的。”
顾长生听到这，心中似乎闪过一道亮光，本想着继续追问，却不想酆都大帝的身影已经开始变得虚幻起来。
“顾长生，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记得，一定不要去感悟法则。”
话音落下，酆都大帝的身影也消散在了原地。
此刻，顾长生才明白过来，原来眼前这个大帝只是一个分身，本体并没有过来。
只是他脑海中还在想着酆都大帝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可却是没注意到，他已经被转移到了宫殿外侧。
脑海中的记忆如同潮水般不断的拍打，纵然有其他的事情闪过，可顾长生仍然将视线死死的放在了那几个大字之上。
五神凝聚之法·脑之神！
五神凝聚之法·躯干神！
两道文字在自己的识海中不断晃悠，直到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里面的内容后，顾长生才感觉到有些虚幻的回过神。
转过头，看着紧闭着的大门，终究还是行了一礼。
“谢过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