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唱曲
杨彦真见王舒神色不对，连忙道：“要不再找柳家补一点？我去说，他们肯定会答应。”
“买定离手，钱货两清，哪有找补的道理？”
王舒摇摇头，“这对你也不好，当时都谈好了，是我自己的问题，怪不得别人。”
杨彦真低着头思忖：“话是这样说，但要是他们有心做长远交易，肯定会补一些的。”
“这生意可做不长久。”
王舒笑着摇头，“未必有机会再见到画妖血符的人。”
他没打算在这里待到下次开潮，如果以后缺钱，倒是可以来再试一试。
杨彦真很快就抛之脑后，嘿嘿笑道：“师兄，我们还遇到了何家的人，他们布了很大的陷阱，海里到处都是血水，不过好像没什么收获，在那里指天骂地，挺好笑的。”
王舒道：“对了，你在柳家也有一段时间了，调查得如何？”
“目前看，我觉得柳家比较好，也可能是我待在柳家的缘故，我还要再看些天，”杨彦真想了一会，“我不知道宗门到底要做什么，我只是把这边的具体情况告诉宗门，但我觉得，如果宗门想要来坊市，最好是找柳家合作，他们的修士……”
咚，咚，咚。
此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是鸨母。
“杨公子，有人找你。”
杨彦真慌慌忙忙的走到门前，高声道：“我说了等会再来！”
鸨母连忙道：“公子，不是姑娘的事，是御海门的修士，他们就要上来了。”
杨彦真回身看了王舒一眼，王舒点点头，杨彦真大声道：“让他们过来。”
“谢谢公子，我们也很为难，实在抱歉。”
鸨母行了一礼，躬身下楼去了。
“你应付吧。”
王舒取出两张符箓，“别乱用，我不多了。”
杨彦真见是雷击符，连忙摇头：“不用再给我了，师兄，这个太珍贵，你自己留着。”
王舒嘱咐道：“这种符箓要么不画，一画就是一批，长辈给晚辈也不会只给一张，那有什么用？遇到二阶妖兽，有几张才能趁着妖兽被麻痹的时机逃走，拿着就是，用得上。”
“明白了，谢谢师兄。”
杨彦真连忙接过来。
“必要的时候展示身份。”
“过来把门锁上。”
王舒回到自己屋里，也带上了锁。
没一会，就见到两个御海门的修士跟着鸨母过来，进了杨彦真在的屋子。
修为不低，都是炼气圆满。
王舒正要退回去，自己房门也响起了敲门声。
“公子休息好了吗？”
鸨母一脸笑容，“现在如烟有空闲，请她过来？”
王舒道：“多少灵石。”
鸨母一怔，随即掩口轻笑：“瞧公子这话说的，就跟在菜市场买菜似的，这等风雅之事，公子怎么好讨价还价呢？”
王舒淡淡一笑：“去请吧，满意的话不会少了你们的。”
担心杨彦真那边出问题，要等他没事了再走。
“公子放心就是，从来没人说过如烟不好。”
鸨母施施然的行礼，很快就带着如烟上来了。
王舒微微一怔。
这个明艳又有忧郁气质的女子，之前就颇合王舒眼缘，此时打扮得更加清雅脱俗。
绿色的刺绣半身百褶裙，刚刚好覆住脚，走路的时候，光滑小巧的鞋面若隐若现。
白色大袖上绣着随风摇曳的竹林图案，灵活生动，藕荷色的披帛直垂至腰间，不时牵动腰带上挂着的浅黄色配饰，丁丁作响。
怀抱一把琵琶。
几乎没有化妆，自然而然的明艳生辉，清澈的眼神又透露出优雅。
和醉花楼的其他女子不是一个画风。
王舒心里赞了声，能得到诸多人的赞扬，成为醉花楼的摇钱树，不是浪得虚名。
“姑娘请进。”
王舒打开门，把如烟请了进去，自己正要跟进去，又被鸨母拉住。
鸨母神色郑重的道：“公子，照例要说一句，这里是保家的地方，公子不要违背如烟姑娘的意愿，做出任何无礼的事情。”
“上次你就说过了。”
王舒淡淡的道，“醉花楼不是画舫，不是暗巷，不是勾栏，这里人人都是清倌。”
鸨母温声道：“这次是如烟姑娘，不一样，免得有些人坏了心思，奴家不是说公子你，是之前总有人犯错，结果被痛打一顿赶出去。”
“行了。”
王舒进了门。
如烟盈盈一拜，顺势跪坐下来。
她将琵琶挡在身前，轻声问道：“公子要听什么曲？”
王舒道：“只能听曲？”
如烟掩嘴，吃吃的笑：“品茗品酒，赏花赏月，琴棋书画，奴家都会，只怕公子没那个耐心，如果公子有，那都可以，奴家还可以陪公子修炼。”
王舒讶道：“陪我修炼？”
如烟轻轻点头：“但很贵，一个时辰要十颗下品灵石，公子若愿意，奴家就命人取聚灵阵过来，公子只管修炼，奴家焚香抚琴，帮公子静心。”
王舒摇头，故作失望之色：“都是风雅之事啊。”
如烟顺着道：“到这里来的，也都是风雅之士。”
“那还是唱曲吧。”
王舒突然有逗趣的想法，不自觉的笑，“我给你词，你来唱。”
“好。”
如烟看着他，眼睛闪闪，看似很期待，心里却觉得好笑，以前也有客人写词让她唱的，但那些词，大都不堪入眼，这位俊逸公子肯定也是这样。
苗而不秀，银样镴枪头。
王舒缓缓吟道：“白玉堂前春解舞，东风卷得均匀。蜂围蝶阵乱纷纷。几曾随逝水？岂必委芳尘？万缕千丝终不改，任他随聚随分。韶华休笑本无根。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这？”
如烟身躯一抖，看向王舒的眼神满是震惊。
这可不是不堪入眼，简直是绝妙好词，词中涵义更是非同一般。
王舒看她神色，又道：“这是首说柳絮的词。”
“奴家知道是柳絮，”如烟定了定神，迟疑着道，“公子是意有所指吧？”
青楼女子常以无根柳絮形容自己，自艾自怜，如烟自己也偶尔这么想，王舒突然就说了这样一首应景的词，完全她戳到心里去了，尤其最后一句，很有暗示之意。
王舒不答，温声道：“如烟姑娘，能唱吗？”
“妾能唱。”
如烟不自觉的换了称呼。
低头看着琵琶酝酿一会，带着扳指的手轻轻从弦上划过，如清风拂柳。
清脆明亮的声音迸发出来。
如烟抬起头，嘴唇微张，一字一句的唱：
“白玉堂前……”
“万缕千丝……”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唱到最后一句，她将头微微仰起，凝视王舒，眼神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