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五分钟,包围圈只剩最后一公里。
随着怨气鬼的踏入,食毒鬼和无头鬼一并加入,余下七位分守圈外,三个鬼怪三个方向来,低级鬼怪进场。
“我去会会它们,”孺子牛信步走出。
只见,孺子牛从长衫中取出一张白符,两指夹住,口中默念着,“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符化万千!”
白符散发蒙蒙白光,直飞上空,没入云间,霎时天空下起一场局部符雨,不计其数地白色符纸飞落,纸上符文或一模一样,或截然不同。
“停!”
言出术随,前一秒符箓满天飞舞,这一秒停滞在空,掉地上的符箓亦是安静躺地,不再随风飘飞。
看见大量白符,食毒鬼颇为忌惮,它突然觉得怨气鬼担下建造围墙的苦活,还是远远够不上数。
无头鬼更有被拉下水的感觉,它虽然无头,可感觉得到,只是已经出场,万万打不得退堂鼓。
怨气鬼心中暗暗惊呼,还好它的这批矿石昨夜没送去城墙。
怨气鬼放声鼓舞士气,“坟头撒纸钱,着急入土。放心,会成全你们的。”
声音之大,所有鬼都听见了,顿时引得众鬼大笑,紧绷的身体略微放松些。
孺子牛不甘示弱,声大的同样叫在场鬼听的清楚,“纸钱与鬼好上路。”
话一出没鬼笑得出来。
毕竟对方单枪匹马也是凝魂阴阳师,自己这边鬼再多,也要死好些才能耗死他 谁能保证自己不在其中。
怨气鬼深知这点,给出实质性奖赏以涨士气,之后不再口舌上争胜,第一时间命鬼亮出鬼文矿石。
众鬼早得到命令,前三排往后一退,矿石置在最前。
看着零零散散排列的矿石,怨气鬼颇有怨气,要是它们能有几个像自己这样带来矿石,何愁大事不成。
灵力笼罩的一刻,石上文字逐渐亮起。
一字不落的全部发亮,字“活”了过来,一个个文字如鱼得水,欢畅的脱离冰凉的石面,畅游天地。
孺子牛漠然的等待矿石上的鬼文飞出,不是托大,是要熟悉。
此时的熟悉,即是做好四级鬼怪彪动用鬼文时的准备。
鬼文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大,即将突破符雨防线,不等越过防线,文字纷纷显露“真身”。
刀字化刀,剑字化剑,每块矿石上的文字相同,但同个刀字“真身”可以不同,或是朴刀,或是砍刀,或是飞刀。
大量鬼文并没有如怨气鬼想的消耗掉等量符纸。
比大多数鬼怪识得鬼文的孺子牛,一动手就把鬼文拿捏的死死地。
在文字“真身”闯进前守住防线,灵力牵引,十张白符极速飞出,变化十张金丝大网,一个来回就卷走四五十件兵器。
浓雾黑烟充斥,毒气趁时而起,乘着飓风飞速蔓延,一张白符化作巨大麻袋,一股脑儿全吸进去。
走兽飞禽在行进间身躯猛涨,孺子牛看的清楚,是拆分开的大字融入,贴近的十张符箓砰然炸响。
鬼文闯符雨防线,亦有符箓闯矿石防线。
二十张符箓牵引飞出,如撒豆成兵,十九张符箓成细小士兵,余下那张夹在中间。
食毒鬼出面阻拦,一手毒气使的出神入化,几下便解决完,最后口中喷毒,成功射中最后一张未显能力的白符上。
不料,白符无恙。
竟是白符下还有一张,两张紧紧贴合在一起,一般很难发现。
第二十一张化作精致匕首,划在了矿石的文字上。
矿石上的文字是一个整体,一损俱损,当下有一百单八字消失,不对,是四百多字。
同样手段用在怨气鬼和无头鬼这,只有中招的份,更别说还有一处只有二级鬼怪当先。
损坏后的矿石就是次品,根本没法用。
这样的形势让场下两个三级鬼怪看不下去,一个顶替二级鬼怪位置,一个从东西方杀出。
彪大人,这都几点了,怎么还不到?食毒鬼等几个在心里着急起来。
如果说第一回是打探虚实,第二回就是一招制胜。
“随我雨落人间!”孺子牛一分为六,五个分身化光束各去一方,悬停的符箓全部直射去,景象宏伟绚丽,非常之壮观。
“杀!”
一呼百应,低级鬼怪争相涌出,全体燃血,黑压压地一众,或腾空飞起,或随众出击,或破土而入。
既是分散开,也是要以最快速度阻止符箓来到。
“提子!”
安静躺地的白符簌簌而响,窜出粗壮的荆棘,交错蔓延,以一种可怕的速度生长出参天荆棘,长成荆棘丛,棘刺如铁,漆黑如墨。
不管是天上俯视,地上近看,都像极了一座钢铁房屋。
“落子!”
直贯长空地符纸角度倾斜。
符雨落子意外的顺利,何尝不是鬼文的顺利。
少了悬停在空的符箓,鬼文肆无忌惮的袭去,首当其冲的就是荆棘丛。
所有土字落地,仿佛倒入千万吨泥石流,带着强大的破坏力,突飞猛进。
一直没有动静的最后二十张符箓动了,在虚空竖立一圈,孺子牛一指点出,符中迸发出耀眼的光束,密集扫射阻隔在外的一圈荆棘,还有荆棘外的鬼文。
当分身带着符箓横贯长空,低级鬼怪远远的用术法阻拦,越拦越吃惊,竟是连拳头大的石头都可以把一张符箓打落,掉落符箓被石头压住,没有任何反应。
却原来是没有朱墨的符纸,那杀招是……
无头鬼瞧出,生怕听不见连喊数声,“小心分身!”
这一喊,大部分攻击落在分身上,打得分身招架不住,直接消失。
三个方向是虚张声势,怨气鬼和毒气鬼两边可不好受。
离着三百米,两张符箓骤然化作浓雾翻滚不休,之后每过五十米,都有两张烟雾笼罩符消耗。
最后百米,符箓升起,抛物线的方式落下 。
所有符箓化粉状雪片,浩大如洪水飞腾直下,发出低沉的轰鸣,空气剧烈震荡,更快的形成寒冷气浪,扫荡一切,为雪崩的到来铺路。
气浪所达之处,鬼怪窒息发颤,溃不成军,尔后雪体下滑,掩埋大地。
带符而来的分身做最后一击,“风雪凝!”
冷风吹雪,乍然结冰,深埋雪里的鬼怪冰冻当场。
在雪底狼狈逃出的毒气鬼怒不可遏,险些出不来了,粗略一看周围,少说有两百个鬼怪没了,冻伤的亦不在少数。
再看别处,难兄难弟的怨气鬼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个方向的矿石一少,又经光束扫射,鬼文仅存十之二三,低调的一退再退。
就算施术者孺子牛也没想到,这才哪到哪呀,他的拿手好戏还没使出来呢。
真正的原因出在每个鬼怪自身,简而言之活干太久,所以这座大陆鬼怪战力普遍不高。
火烈鸟正在观战,犹豫要不要上去帮忙,听到侧面传来脚步声响,转身望见兽面人身的彪飞奔来。
彪一眼找到站在低级鬼怪里的火烈鸟,遂来问它:“现在什么情况?”
火烈鸟道:“一公里的包围圈里,由怨气鬼、食毒鬼、无头鬼、蓬头鬼、精瘦小鬼带队,余下包括我在内的五个分守圈外,随时接应……”
彪一听,尽拣些没用的回答,阻止它说下去,“人死了没?”
火烈鸟想了一下,“伤亡还在可控范围。”
彪再次强调,“我说的是人。”
火烈鸟忙答,“暂时没有。”
“叫它们往两边散,这个方向有我出面,”彪推开前面鬼怪,往里去,
火烈鸟得了命令,立即调遣队伍。
“北边怎么回事?队伍为什么在往两边撤?人跑了怎么办?快叫它们停下,”正发愁的怨气鬼逮住最近的二级鬼怪问。
就是个听命行事的鬼怪,无职无权,哪会知道原因,被逮得难受也只说:“属下马上叫它们停下。”
怨气鬼没好气的丢下它,突然喊道:“不用去了。”
救星已到。
听见动静,张式朝北看,鬼怪在向两边散,有道身影缓缓走来,隔着近五百米天色尚暗,看不清是谁。
但能叫鬼怪散开,有胆量来的屈指可数,张式想是彪。
三百米时,张式看清来的和想的一样,只是五级鬼怪呢?
张式赶紧说出自己知道的情况,“它叫彪,四级鬼怪,用开山斧,会操控鬼文。”
说是缓缓走来,彪一步十几米,再缓能缓几秒。
只见,一头大白牛宽阔的背上躺着一对男女,皆受伤了。
男的上身穿件背心,下身大裤衩,裸露在外的皮肤有严重烧伤,是新伤。
女的潜伏在城墙多时,城墙上的矿石就是因她损坏,此刻昏迷不醒。
站着三人,两个气息细微,一个应该是刚学术法,一个刚交过手,想必灵力损耗过大,还有个少年郎,有和年龄不相符的实力,只要制服他,余下几人好抓的很。
彪一一看过,目光最后停留在张式身上,“这不就交代清楚了,稍后去采矿厂踏踏实实干活,自有你刑满之日。”
“你胡说什么?我交代什么了交代,我们不就炸了你的城墙,有必要诬陷吗?”张式实在想不到彪一来就陷害自己。
彪淡然道:“说出同党,交代目的,你既做到,我自然不会为难你。”
孺子牛一个翻身,跳在彪前面,“少在这里诬陷,要打便打!”
彪看着唇红齿白的孺子牛,嗤笑道:“毛没长齐的奶娃娃,我可没同你说,等断了奶再来送死,免得投胎不久又做鬼。”
听到笑声,尤其是某人憋住不笑,到似笑非笑,最后放肆大笑,恼得孺子牛又羞又怒,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回击。
张式冷声道:“废话也扯了,是不是该亮点真本事出来?”
“我有意放你,你执意要跳进火坑,也好,有必要叫你认清形势,放心我的话一直算数,”彪再次忠告。
“大话谁不会说,还不快亮出破斧,免得说我欺你!”话虽如此,孺子牛手上的白符已经出去。
就是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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