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
各地的春耕进行得如火如荼,曹操依苏然之言,向外做出征粮,纳兵之举,意图徐州,这顿时令吕布压力大增。
徐州若是丢失,他便无处可去。
而且他前些年所做之事已经传遍天下,到时候恐怕无人再敢收留他。
所以要想活命,必须守住徐州,然后再和曹操谈条件。
下邳城。
州牧府。
文武齐聚。
陈宫傲然立于大厅中央,板着脸看着吕布:“奉先,我当初便告诫过你,曹操必取徐州,你不听我言,反而听信某些心怀不轨之徒的胡言乱语,说什么曹操要拉拢于你,从而心生慢待。”
“如今曹操厉兵秣马,不日大军就会到下邳城下,你现在可信我了吗?”
他话中所指的宵小之徒,自然便是陈珪,陈登父子了。
吕布听后,微微皱眉。
因为他当初也是觉得曹操想拉拢他对付袁绍。
谁能想到,短短几个月时间,曹操就态度大变,竟敢直接对他用兵了。
心中微有怒火,可他并不占理,只好无奈道:“知道了。”
“不过先生也有说错之处。”
“当时,陈珪陈登也劝我加紧练兵,防备曹操来犯,并非你所说的心怀不轨之人。”
“他二人一向对我忠心耿耿,还请先生不要再污蔑他们。”
陈宫羞恼的瞪向吕布:“我污蔑他们?”
“你说说,自这两人来后,你是否每日沉迷享乐?”
“你们饮酒作乐,好不快哉啊,却不知这便是他二人的高明之处,疲你之志,倦你之心,而今你可还有当初飞踏联营的雄心壮志?”
吕布神色羞恼。
“那些事都是我请二人前来作陪,与他们无关。”
“再说,又无战事,我享受享受怎么了?”
“先生莫非连我如何行事都要管束!”
这几个月,他才好不容易与陈宫修复了关系,却不料陈宫依然如此,未曾有丝毫改变。
他心中怒火更甚,却强行压制了下来,没有发作。
“呵呵,我岂敢管束。”
陈宫也是刚硬之人,但却不傻,见吕布动怒,他终于是不再多说,而是冷言收场。
陈珪,陈登父子一看形势差不多了,便双双出列,拱手先向陈宫行了一礼,再拜向吕布道:“上将军,公台先生也是为将军所想,还请上将军不要动怒。”
“我与父亲当初确实看走眼了此事,愿受责罚。”
“不过我猜测,曹操忽然态度大变,或许与刘备有关。”
“哦?”吕布眉头一皱,脸上也露出疑惑之色。
陈登见状,连忙解释起来:“上将军的威名传遍天下,曹操不敢轻易对上将军动兵,除非曹操有了必胜的把握。”
“而要取徐州,必须先取小沛,再攻彭城,一旦攻下这两座重城,下邳便是孤城一座,到那时曹操只需兵围下邳,上将军便无路可退,早晚会困死城中。”
“所以我斗胆猜测,定是那刘备与曹操苟合,打算来个里应外合。”
“得刘备相助,曹操取徐州,便是胜券在握了,岂有不用兵之理?”
吕布闻言大怒:“大耳贼,竟敢吃里扒外,相助曹操。”
陈登点头:“幸好我们之前便劝上将军攻取小沛,只是当时时机没有成熟才暂缓用兵,如今既然刘备有了异心,上将军率兵前去攻打也算是名正言顺了。”
“好!”
“我立刻点兵,前去攻打小沛。”
吕布大手一握,已然是下定了决心。
下方的陈宫闻言,总感觉有些不对。
因为他的建议也是要先攻下小沛,赶走刘备,然后全掌徐州,才能对抗曹操。
可这样的事情,由陈珪,陈登父子提出来,其中说不定就有什么阴谋。
可一时间,他又想不出到底哪里不对。
只能暂时作罢,待攻取小沛之时,谨慎应对便是了。
“诸将听令。”
吕布大喝一声,下方将领立刻出列。
“速速回去整兵备战。”
“下月中旬,兵发小沛!”
众将立刻拱手:“诺!”
随后,吕布又看向了陈宫,以及陈珪,陈登父子。
此次他要亲自领兵出征,必须要挑选信赖之人留守下邳。
陈宫一向随他南征北战,精通兵略,所以必须带在身边,不如留下陈珪,陈登父子……
只是吕布的眼神刚刚看向二人,陈宫便有所察觉,心神一跳,连忙拱手道:“奉先,刘备麾下兵马不多,我们可轻松取之。”
“我意留下高顺镇守下邳,臧霸,曹性,成廉屯兵城外,互为犄角从旁协守,如此可保下邳无忧。”
“另,我一人之谋智短,还请主公将陈珪,陈登父子二人带在身边,遇事时也可相互商议,谋求上上之策。”
陈宫言罢。
陈珪,陈登脸色就是一变,神色凝重的看向了陈宫。
果然不愧是一流的谋士,竟然猜到了他们有暗中谋划下邳之举。
他们跟在吕布身边,等同于时时要被陈宫监视,而且还不能从中使坏,倒是个麻烦。
只是还不等二人反对,上方的吕布便露出了笑容:“先生,你若是一直这般,我也能放心许多。”
“此事就准了,你们三人都是我的左膀右臂,此次就随我一起去征小沛吧。”
陈珪,陈登对视一眼,知晓事不可为,便只能拱手道:“遵命。”
“嗯。”
吕布满意的点点头,如果三人能一直相处融洽,那才是极好。
“诸将可听清楚了,一切依照先生之言,都下去准备吧。”
他摆了摆手,诸将立刻退了下去。
吕布也起身退回府中,打算趁着出征之前,先安顿妻女再说。
“别以为我不知晓你二人打的什么主意。”
大厅中。
只剩下三人。
陈宫冷眼看着陈珪,陈登,冷声道,“上将军无识人之明,被你们一时蒙骗,但你们休想骗过我。”
“一旦被我抓住把柄,便是你们的死期。”
说完,陈宫一甩右手,转身离去。
陈珪,陈登看着陈宫的背影,目中也有杀意。
“父亲,陈宫若是不除,曹公要取徐州,恐怕要平添不少的阻碍。”陈登低声道。
“此事不可着急,只能徐徐图之。”
陈珪摆摆手,道,“我们先回去收拾行囊,且等大军出征之后,再离间吕布,陈宫。”
两人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