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城中。
州牧府。
吕布拿着圣旨,双手的青筋暴起,隐隐有暴走之意。
天子加封他为后将军,领徐州牧。
当然,他清楚天子只是曹操手中的傀儡,这道圣旨其实是曹操的意思。
原本。
他将州牧印绶送去给刘备,想把刘备推出来做这个徐州牧,顺便成为袁术在徐州被抓走的挡箭牌。
谁料曹操一道圣旨,便使他的想法付诸东流。
“曹操害我……”
“可恶!”
吕布将手中的圣旨一把扔到一旁,满脸怒火。
“将军无须动怒。”
“曹操这么做,或许另有深意”
下方文臣之中,一名年约二十余,容貌堂堂的青年才俊出列,朝着吕布笑着拱手。
此人便是徐州名士陈登,与其父陈珪并称徐州双杰,父子二人皆有才名。
在陶谦执掌徐州之时,便已经是陶谦麾下的肱骨重臣了。
而刘备得徐州后,也曾去请二人辅佐,但被拒绝。
后来吕布从刘备手中诈取徐州,本来也没报什么希望。
但没想到二人竟然以仰慕吕布威风八面之名前来投奔。
这让吕布大喜过望,对二人委以重用,心中更是信任有加。
此时一听陈登开口,吕布便收了怒火,问道,“元龙此话何解?”
“将军你想。”
“曹操取扬州,杀了袁术,和袁绍已经结成死仇。”
“我猜测,不出三年,袁绍,曹操就会相争,届时整个北方都会大乱,而将军威名赫赫,又据徐州,兵马十万,无论是联袁还是联曹,都可直接决定这一场大战的胜负。
“由此便是曹操也对将军畏惧三分。”
“所以我料定,天子加封将军,是曹操为了拉拢和讨好将军。”
“将军只需慨然接受,与那曹操虚与委蛇,待他日袁,曹相争时,将军再伺机而动,便可成事!”
陈登一番言语,令吕布从愤怒,到疑惑,再到惊喜,最后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来。
大喜道:“元龙所言甚是。”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正是如此。
吕布正在高兴,陈宫走出来,直接泼了一盆冷水。
“休得在此胡言乱语,迷惑众人。”
陈宫瞪了陈登一眼,才看向上方的吕布道,“将军,你忘了我上次给你说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曹操,袁绍都是当世枭雄,麾下谋臣武将无数。”
“他们岂会坐视身边有将军这样的威胁存在?”
“恐怕在曹操,袁绍交战之前,他们最先想的,便是如何解决掉将军这个心腹大患。”
吕布脸上刚刚凝聚的笑容便僵住了,他有些恼怒的看着陈宫。
陈宫的话虽也有几分道理,可他听着,怎么就那么生气呢!
“非也!”
陈登针锋相对道,“公台先生未免太不把上将军放在眼里了吧。”
“上将军武勇无双,麾下带甲十万。”
“就算曹操,袁绍前来攻打,也未必能攻下徐州。”
陈宫冷笑:“你是忘了袁术?”
“寿春城中二十万兵马,不也惨败于曹操之手?”
“哈哈哈!”陈登闻言大笑起来,“公台先生此话是说,上将军是袁术那样的庸主吗?”
陈宫脸色铁青:“我并无此意。”
陈登摇头失笑:“那你为何用袁术与上将军比较?”
“在我看来,上将军英武不凡,是一等一的大英雄,区区袁术又怎么能和上将军相提并论。”
“曹操畏惧上将军威名,必定不敢前来攻打,只会拉拢!”
“住口!”陈宫大怒,指着陈登的鼻子怒骂,“我早就知道你们父子二人来投是别有用心,原来是做了那曹操的内应。”
“你们如此帮曹操说话,迷惑将军,分明是居心不良。”
此话一出。
陈登和后面一直没说话的陈珪便同时跪了下去,满脸的委屈。
“我们父子二人来投,完全是因为仰慕上将军的威名,绝无他意。”
“若上将军觉得我二人别有用心,请取我们人头,我们绝无怨言。”
吕布见状,连忙摆手道:“快快起来吧,你二人的忠义,我还是明白的。”
说罢。
他又看向陈宫,略带责怪道:“先生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你们皆是我信赖之人,平时讨论争吵,倒是无妨,可也不必如此恶语中伤吧。”
“奉先啊,你怎么就看不透他们二人的险恶用心。”陈宫却是毫不服软,而是看着吕布,痛心的道,“曹操绝对有取徐州之意,他怎么会来拉拢你。”
吕布冷哼一声:“哼,我兵马十万,战将几十,再加我手中方天画戟,胯下神驹赤兔马,天下无敌,曹操惧我,自然会来拉拢!”
“正因为你拥兵十万,又据徐州,才是曹操的心腹大患。”
“曹操想要的,是一个安稳的后方,而不是留你在徐州,随时都会威胁到兖州。”
“你明不明白!”
陈宫一脸的苦口婆心,但吕布却根本听不进去。
他怒喝道:“够了。”
“先生,我敬你,不代表你可以在我面前如此无礼。”
“你累了,便先下去休息吧,今日议事,便不需要先生参与了。”
吕布的冷漠和驱赶,令陈宫心头有些心寒。
他自嘲的笑了笑,拱手道:“你若执意要听这二人之言,今后必遭大败。”
“都看着吧。”
说罢。
他拂袖愤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