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纯押着袁术既走,吕布也没有久留,向刘备一拱手之后,领兵直接返回下邳了。
如今寿春已破,他也没必要继续陈兵小沛城外,堵着刘备不让其离开。
唯有刘备楞在原地,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如今天下大乱,各地诸侯争锋而起。
袁术如此。
袁绍,曹操,刘表,孙策……何人不是如此?
但这些人,都有一立足之地。
唯有他,而今屈居小沛,处处受制。
要匡扶汉室,谈何容易啊。
更何况。
袁术那句话没有说错。
曹操志在天下。
如今取了扬州,下一步恐怕就要对徐州动手了。
若是徐州落入了曹操手中,他又该何去何从?
此时。
刘备真想要有个人在他身边,为他指明方向。
前路迷茫,一切犹未可知啊。
他有些想念苏然了。
当初为何就被迷了心窍,任由三弟气走了苏然?
可他也明白,纵使没有三弟撒气,他也是对苏然不甚在意的。
要怪就怪许劭的月旦评和司马微的评语。
误人子弟啊。
刘备深深的叹了口气。
“大哥,怎么了?”
张飞在刘备身边,忍不住关心的问道。
“无妨,回去吧。”
刘备摆摆手。
驾马远去。
“大哥,似乎有心事。”关羽凝眉道。
“俺也感觉到了,只是大哥不愿说,俺也不好问。”张飞瓮声瓮气的道。
他看似粗犷,但也有细致入微的一面。
“罢了,先回小沛再说。”关羽摇摇头,驾马去追刘备。
“大哥,二哥,等等俺。”
张飞也跟了上去。
三人的影子,在夕阳下被拉得很长。
另一边。
吕布领兵回下邳,行军不到半日,见夜色已深,便吩咐大军原地修整,明日一早再行赶路。
他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见到了匆匆驾马赶来的陈宫。
“先生,你不是留守下邳吗?怎么来了此地,莫非城中出事了!”吕布看到陈宫,有些吃惊的问道。
“下邳无事。”
陈宫摆摆手,抓起茶壶喝了一大口水之后,才看向吕布,问道,“奉先,我问你,曹纯是不是领兵入徐州抓走了袁术?”
“不错。”吕布点点头。
“那你可有阻止?”
“先生这是哪里话。”吕布诧异的摇头道,“那袁术乃是大汉叛逆,曹操奉天子令前来诛杀国贼,我岂能阻止?”
“哎呀!”
闻言。
陈宫顿时重重的拍了拍腿,不安道,“这就坏事了。”
“嗯?”
吕布整个人都有些懵,一脸疑惑的道,“先生这是何意?莫非还要我救那袁术不成。”
“袁术自然不能救,可你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曹军抓走。”
“为何?”
“当年董卓杀了袁槐一家就被逼得弃城而逃,迁都长安,你以为只是因为十八路诸侯吗?”
陈宫脸色凝重,道,“还因为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
“他董卓杀错了人,承受不住杀掉袁槐的后果,只能迁都!”
吕布神色微变,但也有些不以为然:“那又如何,袁术又不是死在我的手中。”
“得罪袁家的是曹操,和我有什么关系?”
“奉先啊,你还不明白吗!”陈宫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吕布,直言道,“袁术虽然篡汉自立,但终究还是袁家人,不是什么人都能杀的,曹操手中有天子,可以用天子名义杀之,别说天下人,就算是袁家也不能说个不字。”
“若是曹操在寿春便杀了袁术,那皆大欢喜,与你无关。”
“可坏就坏在,袁术逃入徐州,从你的手中被曹军抓走。”
“以袁家的体面,他们不会去怪曹操,但绝对会牵连于你。”
“而今袁绍正在攻打幽州,一旦等其击败公孙瓒,便坐拥青幽并冀四州之地,成为天下第一大诸侯。”
“而且袁绍此人向来注重名节,此事传入他的耳中,他必定记恨你。”
“另外,袁绍,曹操两人之间必有一场生死之战,曹操为了扫除后患,两年之内必取徐州。”
“而你,同时成为了两大诸侯的眼中钉,这天下,哪里还有你的容身之地?”
陈宫越说越气,指着吕布的鼻子责怪道,“我原本还打算借袁绍和曹操相争的时机,让你从中左右逢源,伺机而起。”
“可经此一事,所有的谋划全部毁于一旦。”
“奉先啊,你何时才能用用脑子,懂点事。”
“你实在不懂,但做事情之前,大可派人询问我之后,再做决断,也不至于犯下如此大错。”
“哎!”
陈宫唉声叹气。
一旁的吕布脸皮跳了跳,心中也被陈宫的一番指责说得动了肝火。
虽然他觉得陈宫说得对,可他为主,陈宫为臣,如此毫不客气的指责,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主公?
他原本还想动怒,给陈宫摆摆脸色,可想到今后还要仰仗陈宫行事,便只能强行压住火气,冷淡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错已铸成,还能怎么办!”陈宫冷着脸道。
“先生!”吕布只好服软,朝陈宫喊了一声。
但陈宫却不为所动。
吕布见状,心中恼怒更甚。
可为了今后的大局,他也只能忍了下来,郑重的行了一礼:“先生,我已经知错,还请先生教我!”
陈宫的态度这才软化了下来。
他看着吕布道:“将州牧印绶取来,送往小沛,交给刘备,让刘备为徐州牧,但依然驻守小沛。”
“啊?”吕布再次懵了,这是什么意思。
“刘备为徐州牧,那袁术在徐州被曹军抓走,袁绍要怪便只能怪刘备,至少在名义上,你能站得住根脚,今后和袁绍之间,也能有许多缓和的余地。”陈宫说道。
“为了区区名义,就要如此,这又何必呢!”吕布有些不愿。
印绶事关一州之地,他如今坐拥徐州,自然不舍得轻易送出去。
“名不正,则言不顺,名义有时候也可化作利剑杀人,奉先,你若想要活命,最好还是听我的。”
陈宫无奈道,“再说,只是一块玉石罢了,无甚作用,刘备便是得到了也无用,凭他那点人马,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徐州终究还是在你的手中。”
“你想想袁术得了玉玺便妄自称帝,可他真的就是天子了吗?”
“谁手中有兵,谁才能执掌大权。”
吕布终于是被说动,道:“既如此,那我便听先生之言吧。”
“如此最好。”
陈宫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继续道,“奉先,今后有什么事,你切莫要再擅做主张了,凡事多来问我,明白了吗?”
吕布刚刚下去的火气又再次蹭蹭的往上涨,但还是不情不愿的拱手道:“知道了。”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
陈宫转身走了出去。
目送着陈宫离去,吕布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
“陈公台!!!”
砰!
他一拳将面前的案牍砸出一个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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