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你这阉人,岂不知宦官不得干政的道理?”
“老夫与陛下谈论家国大事,与你何干?一个奴臣,你想翻天了不成?”
冯去疾眼神一厉,猛地朝着赵高看了过来。
赵高浑身一寒,在冯去疾的目光注视下,他竟本能的感到心寒。
“陛下,公子恒到底为何拒不回咸阳,咱们暂且不论。但陛下杀了诸多公子,也该留一线生机了!”
“与其继续逼迫公子恒,倒不如管他是否病重,准其留在蜀地度过余生,这也能给天下一个交代啊!”
冯去疾恶狠狠的瞪了赵高一眼,再次看向胡亥道。
“冯老,说完了吧?”
“还是那句话,朕知道你为大秦之心。你的忠诚,朕也感受到了。”
“只可惜,你们太温柔了。父王也太温柔了!”
“你们留着那卫国做什么?不就是担心天下贵族太过激进,想留着卫国,给他们一点分封的希望,不至于乱来吗?”
“可现在,朕灭了卫国,再一个一个将这些居心叵测的贵族斩杀殆尽,没了他们,又何必担心叛乱!”
“至于嬴恒,若他真要死了,朕自然不会伤害他。可他若装病,便是欺君之罪,朕岂能饶他?”
“一个欺君之人,本身就已有反叛之心!更何况,他是父皇的血脉!”
“若他存在,天下有多少人会拿他竖立大旗,用来造朕的反,你想过吗?”
“为我大秦千秋万世计,一切的威胁,朕都必须铲除。如今一个个期盼分封的公子,朕都杀了,绝不会放纵嬴恒独自在外,成为最后的威胁!”
胡亥眼睛微微眯起,脸色逐渐变得冰冷。
冯去疾说什么都没关系,唯独改变大秦国策,阻止他攻打卫国,还有给嬴恒求情,这些是他所不能允许的。
“陛下,真的不能改吗?”
冯去疾浑身一颤,眼中满是深深的失望。
“绝不更改,所有反对朕的,会成为朕威胁的人都得死!”
胡亥抬手一挥,不容置疑道。
“也罢……臣言尽于此,既然陛下不愿意听,便当臣在胡言乱语吧!”
冯去疾缓缓闭上眼睛,他是一个懂得自保的人,该尽力也尽力了,最后关头,也不会把自己逼上死路。
“臣告辞!”
又是一声长叹,冯去疾转身,身影孤单落寞的离去。
胡亥坐在后面,静静的看着。
“陛下,这冯去疾好大的胆子。看似言语温和,实则处处数落陛下,还有始皇帝啊!”
“这汉中就在巴蜀边上,如今他既然觉得公子恒会反,真要忠心,直接带兵剿灭就是了,何必还要小题大做,拿到陛下面前说是?”
“陛下,巴郡那边什么情况,到现在还没回话。这冯去疾倒是提醒了咱们,不妨对汉中下令,让冯家最后的兵马即刻前往蜀地,将公子恒逮捕!”
“若冯家乖乖行事倒好,若敢反抗,便是显露其反叛之心,也好早日收拾啊!”
待得冯去疾完全离去,赵高赶忙上前,拱手挑拨道。
“嗯,你说的没错!”
“给冯家留下汉中这最后的根基,已是朕对冯家最大的恩赐,若他们懂得回报,汉中食邑,朕照样给他们!”
“若敢反抗,也休怪朕心狠手辣!”
“的确该试探一下了!”
“这样,赵高,你稍后传令巴郡司马勋,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快一个月了,这嬴恒还不见踪迹,前面也没上书!”
“另外,让冯去疾之子,冯陌去蜀地走上一遭,务必把嬴恒给朕带来!”
“对了,自今日起,务必加强对西南各地的监察。这下面的官员不上报,朕就如一个瞎子一般,什么也看不到。今后,整个天下一举一动,只要朕需要,随时给朕来报!”
胡亥微微点头,下令道。
“诺……”
赵高眼睛一亮,虽然胡亥没有给他加官进爵,却等于又给他放权了。以后他相当于有了监视整个天下的权利,而这一步,只需要从西南开始。
离开的冯去疾并不知道,他本想劝解一番,却起到了反作用,反而引人猜疑。
来到宫门前,刚要上车离去,正好看到李斯入宫的马车。
他并没有打招呼,只是深深看了一眼,暗自叹息。
“李斯啊李斯,该进则进,该退则退,你如此不知进退,太过痴迷权势,迟早难逃一劫啊!”
说着,他上了马车,径直离去。
至此,一代权臣,彻底远离权力中心。
而此时,滇国境内,大明城王宫内。
“混账,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
“这蜀阳君狗贼,真以为孤王好欺负,我滇国好欺负不成!”
“他不是要打吗?”
“来啊,传令下去,增兵两万,我三万大军陪他打!”
“半个月之内,务必给孤王攻破僰道县,打进蜀地,孤王要他嬴恒为今日举动付出代价!”
滇王一番咆哮,吓得下面群臣瑟瑟发抖,一个个小心翼翼的伫立在原地,不敢说话。
滇王快气疯了。
此前,这主动权完全在滇国手里,蜀地在他看来就是一头肥羊,想吃就吃,想打就打。
结果就因为阿瑶招惹了缅国,现在腹背受敌,他本想先解决了缅国,再对蜀地从长计议。
结果倒好,他要撤兵,这嬴恒反而不乐意了,而且为了拖垮他,还临时换将。
换了一个叫章邯的,跟狗皮膏药一样,带兵手段,全然不是那西门宏达所能相提并论。
打西门宏达的时候,除了被两千跟铁打的军队阻拦之外,其余时候,他们完全可以打得西门宏达毫无还手之力。
结果这叫章邯的一上来,那是进退有度,随便一支军队都能把滇国大军玩弄的团团转。
滇国的兵马都被打退了,结果人家直接围在外面,每天各种骚扰收拾。
打出去又打不过,龟缩着又难受,久而久之,脾气暴躁的滇王哪能受得了这份气?
他现在只想灭了这支军队,杀到蜀地灭了嬴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