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滇国使臣的目光注视下,门外嬴恒身着一身黑色的袍子,头上顶着高高的发冠。
满是纹路的发冠和满是云纹的黑色袍子,给人一种如北海深渊之水般的凝重干,无形中便给人带来一种压迫,让人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在所有执戟郎的拜见下,嬴恒从滇国使臣身旁走过,径直来到上首位置,一撩衣摆,跪坐下来。
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高贵而又不乏气势,令人望而生畏的同时,又不禁自惭形秽。
下面,滇国使臣都看得呆了。
他这辈子见过气势滔天,一怒之下,双目一瞪,便可血流遍地的王,如滇王。
也见过浑身珠光宝气,一身雍容,高高在上的王,如夜郎王。
更见过那种面目阴狠,令人发自骨子里感到恐惧的王,如缅王。
还见过那种两位不闻窗外事,整日只知享受生活,享受权力地位的王,如掸国的掸王!
甚至于那号令各大部落,争霸高原,无穷野心的羌王。
这些王,个有气势,可与面前的嬴恒相比,似乎都有些上不得台面。
何为高贵?
这就是!
何为气势?
这无声无息的表现,不正是令人望尘莫及的吗?
一时间,滇国使臣完全没反应过来。
要知道,这还不是一个王,他只是秦国的一个王子啊。
那秦国的真正的王,又该是何等气势?
“今日这滇国张狂得很呐,这是对我蜀地又打又叫嚣的,如今派遣使臣前来,所为何事?”
正当滇国使臣呆滞之际,嬴恒的声音传来。
声音不大,却无形中自带威严。
“滇国使臣,寒曼拜见秦国蜀阳君!”
反应过来,寒曼连忙双手交叉,放在胸口,对着嬴恒躬身拜见。
“回蜀阳君,我王并无冒犯蜀阳君之意,今日前来,便是为了你我两国停战!”
“我王说了,只要蜀阳君将我滇国公主归还,你我两国便是盟友,以后绝不产生任何摩擦!”
“呵呵,并无意冒犯本君!”
“那滇王带兵攻打我蜀地是几个意思,拿将士们的性命跟我开玩笑吗?”
“这个时候了,还敢来找我要人,这是觉得本君为人软弱,好欺负吗?”
“滚回去告诉你家滇王,开战容易停战难。想让我交人停战,简直痴心妄想!”
“告诉他,“此番开战,若不能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和解决方案,他休想一走了之!”
“本君凭借小小的蜀郡便能让他寸步难行,如今巴郡插手,你滇国算个什么东西?”
“别忘记,巴蜀两郡,也只不过是我大秦的一个辖区。我大秦更有百万雄兵,灭你滇国,不过弹指一瞬间的事!”
“滇王若想存国,还是好好想想如何给我交代的好!”
嬴恒一声冷笑,眼神更为凌厉三分,一番怒斥,直吓得那使臣浑身一颤,脸色瞬间惨白。
这秦国蜀阳君,他竟然不依不饶,想打下去?
这可如何是好?
如今的滇国面对缅国这个强敌,那还有功夫对付其他人?
这个时候腹背受敌,后果不堪设想啊。
而且秦国,真那般厉害,能带来百万雄兵吗?
若如此,滇国此番岂非真的自找死路?
“蜀阳君……”
半晌后,寒曼再次开口,还想说些什么。
但话还没说完,便被嬴恒抬手直接打断。
“好了,多余的话也不用说了,就照着本君的话告诉你家滇王就是!”
“对了,我知道你西南列国对我大秦的了解不深,接触最多的也不过就是这巴蜀之地罢了!”
“回去再告诉你家滇王一句话,让他亲自去我大秦的九原郡,云中郡等地看看我大秦的万里长城,还有我大秦的三十万上郡铁军!”
“对了,我大秦最近发兵十万,正在与卫国开战,他也可以去看看,在我大秦十万大军面前,你滇国有没有作战的实力。尽量快些,晚了,我怕卫国灭的太快,他看不到战争!”
“最后,我大秦前些年刚发兵六十万打下南方百越,大军正驻扎在此,滇王若不嫌麻烦也可以去看一看!”
“告诉他,今日这六十万大军驻扎百越,明日我不介意也驻扎在滇地领土上!”
嬴恒面带冷笑,这次说话的声音轻了许多,然而一字一句,却又令人感到深深的震撼,内心颤动不已。
上郡三十万大军、百越六十万大军,攻打卫国的十万大军,这是真正的百万大军啊!
还不算其它各地的军队,这要全部加起来,那还不得顶天了。
怕是整个西南列国加起来,也不够践踏蹂躏的吧!
寒曼脸色一片惨白,做使臣做了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在任何人面前感受过这般压迫力,更从没有感到过这般无力。
这秦国真的强大如斯吗?
他却不知道,此时一旁偏殿中阿瑶,小脸早就纠结在了一起,差点没当场爆起。
这嬴恒太不要脸了,一边造秦国的反,一边还拉着秦国的虎皮当大旗,拿秦国去吓唬人。
这秦国再强大关他屁事啊!
人家军队在多,那也是人家秦国天子的军队,搞得好像他想用就能用似的。拜托,这些军队接下来都是要打你的,你拿来吓唬别人,这脸皮简直厚的没边了。
也就西南列国自大,一直不曾重视过秦国,连这些都了解得不透彻,否则哪能让这家伙如此忽悠?
不过她终究是忍了下来,并没有惊扰客堂的谈话。
两刻钟后,在嬴恒凌厉的言语攻势下,终于送走了脸色惨白的寒曼,而阿瑶再也忍不住,终于来到了嬴恒前面。
“喂,嬴恒,你是真不要脸啊!”
“你骗人都不带脸红的吗?”
“这别人不知道,我可是一清二楚,秦国要对付的是你,不在这里扯虎皮装什么大尾巴狼?”
说着,阿瑶恶狠狠的盯着嬴恒,只觉这家伙太无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