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魔教妖女21

翌日上午,左护法、陈南他们过来找姚容,想要跟姚容商量后续的事情。

虽说绝仙阁没有付出太大的伤亡就攻下了旭阳派,但这是因为慕建业和沈青槐他们都不在。

一旦慕建业和沈青槐知道了昨天的事情,很有可能会暂时握手言和,反过来对付绝仙阁。

他们再怎么内斗,也要想办法先保全旭阳派。

不然旭阳派都覆灭了,那还内斗个什么劲啊。

陈南道:“这件事情瞒不住,最多五天,慕建业和沈青槐就能收到风声。”

姚容道:“既然瞒不住,那就不用瞒。”

“你们直接把消息放出去,告诉全江湖,半个月后,我将于旭阳派举办论剑大会,邀请所有与旭阳派或者与绝仙阁有仇的武林人士前来赴会。”

陈南差点儿把手里的茶杯摔了。

常月被嘴里的茶水呛到了,捂着胸口连连咳嗽。

温乌和左护法最为直接,拍着桌子大笑起来。

阿溪直接道:“娘,你也太促狭了。”

可不是促狭吗。

绝仙阁在旭阳派的地盘上举办论剑大会,这个消息要是放出去,和把旭阳派的脸面放在脚底下踩有什么区别。

姚容笑道:“难道就只准旭阳派举办论剑大会,不准我们绝仙阁举办论剑大会?”

“那一日的场面一定会非常热闹。”陈南已经迫不及待去散布消息了,不过他还有一件事情没弄懂,“阁主为何要邀请那些与绝仙阁有仇的人前来?”

姚容正色:“诸位甘心绝仙阁一直被称作魔教吗?”

左护法第一个回答:“当然不甘心。”

陈南也道:“绝仙阁既没有屠杀过无辜百姓,也没有为祸一方,我从不认为绝仙阁是魔教。”

常月提到了阿溪教村民种草药、帮村民增加收入的事情:“如果这样的门派也能被称作魔教的话,那我倒宁可,江湖再无正道。”

温乌将矛头直指旭阳派:“旭阳派不分青红皂白屠杀温家,照样可以成为正道第一门派。这所谓的正道魔道,就是个笑话。”

阿溪明白了姚容的意思:“娘亲是想借着这一场论剑大会,洗掉绝仙阁魔教的名头吗?”

姚容点头:“身为绝仙阁阁主,我很清楚,绝仙阁没有世人说的那么坏,但也存在一些问题。”

“不破不立,如今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一来洗掉绝仙阁的骂名,二来整顿绝仙阁之风。”

温乌道:“这个计划确实很好。”

但很快,温乌话锋一转:“可是这个计划有个非常大的漏洞。”

所有人都看向温乌,温乌继续道:“如果慕建业和沈青槐提前杀上旭阳派怎么办?我们没有办法控制他们的行动吧。”

他们安排得很好,但是慕建业和沈青槐为什么要顺着他们的安排来。

这个问题,姚容早就已经想过了:“第一,比起私底下动手,慕建业和沈青槐肯定更倾向于光明正大杀掉我。”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勉强挽回旭阳派的名声。”

“第二,我会亲自给慕建业和沈青槐下战书,邀请他们在论剑大会当天与我比试。”

“如果我输了比试,绝仙阁从此退出中原武林,再不过问中原武林之事。”

很显然,一对一比试,是对慕建业和沈青槐更有利的。

因为姚容这边的整体实力更强。

姚容提出这个主意,就相当于是放弃了她这边最大的优势。

就算慕建业和沈青槐知道她在故意下套,他们也一定会顺着她下的套走。

因为他们没有理由拒绝。

绝仙阁发动了所有的人手,短短三天,“第二届论剑大会”即将举办的消息就传遍了江湖,就连京城那边都听说了这件事情。

所有人在听说这件事情后,脑海里的第一反应都是难以置信。他们的思维还停留在旭阳派称王称霸的时候。

但惊讶过后,不少人都捶桌狂笑起来。

无论是那些和旭阳派有仇的,还是那些和绝仙阁有仇的,又或是跟他们完全没有恩怨的,都即刻动身赶往旭阳派,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就赶不上。

这么热闹的事情,要是错过了,他们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好吧。

就连皇宫里的那位,要不是大臣们哭着喊着说什么“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还搬出了祖宗礼法,他都要微服私访跑去凑热闹了。

不过那位皇帝还是派出了一队人马。

里面有好几个宫廷御用画师,甚至还有专门给他说书的人。

与这些乐子人不同,另外两位当事人的心情是崩溃,非常崩溃。

慕建业还好一些,毕竟他的掌门之位已经被废掉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旭阳派已经不属于他了。

真正气得险些厥过去的是沈青槐。

他老人家纵横江湖几十年,从他创办旭阳派以来,旭阳派都是高高在上的江湖第一门派。

绝仙阁打旭阳派的脸,和打他的脸有什么区别!

旁边的人看到沈青槐倒下,吓得连忙去扶他,用力摁他的人中。

祖师他他他……

他年纪可不轻了啊。

要是被气出个什么好歹,他们旭阳派就真的是完了。

在弟子们的安抚下,沈青槐的情绪平复了一些,咬牙切齿道:“快!马上收拾东西给我赶回旭阳派!”

“二长老和三长老到底是怎么守的门派!我才出来多久,他们就把旭阳派丢了,等到时候我一定要狠狠治他们的罪!”

旁边的人没敢接这话。

其实他们都能猜到,旭阳派被攻破了,二长老和三长老还能好?

其他人也许还有活命的机会,但二长老和三长老是肯定不会有的。

不过看了看沈青槐那青中透紫、仿佛命不久矣的脸色,旁边的人实在没敢在这时候提醒沈青槐。

骏马一路疾驰,官道烟尘滚滚。

无数人闻风而动,汇聚旭阳山下。

但这会儿,姚容的心思并不在论剑大会上。

她现在已经把旭阳派当成她的地盘了。

地盘到手了,总不能荒废着吧,所以得想办法去治理。

那些旭阳派弟子天天关在柴房里吃白饭也不是事儿,正好把他们提溜出来干活。

姚容琢磨着该给他们安排什么事情。

阿溪听说了姚容的困扰后,眼前一亮。

姚容问:“怎么,你有想法?”

“娘,你觉得,让他们去开垦田地种草药怎么样?”

“种草药?”

“旭阳派的地理位置可比绝仙阁好多了。”

阿溪在旭阳山采了那么多年药,她对这里的草药生长情况一清二楚。

这会儿,她的脑海里已经出现了一个完整的药田分布规划。

姚容看她心里有数,就将这件事情全权交给她来安排。

阿溪没有推辞,不过靠她自己一个人,可能会忙不过来:“娘,我能跟你借用一下陈南师兄吗?”

姚容唇角微弯,温声道:“不能。陈南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我这边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他来做。”

姚容还给阿溪推荐了其他人选:“你可以找常月长老和常月长老的大弟子帮忙。她们比陈南了解旭阳派的情况。”

阿溪一想也是:“那我去找常月长老。”

等阿溪找完常月长老,回到住处的时候,看到陈南正站在院门外等她。

阿溪问陈南怎么过来了。

陈南咳了一声:“就是,我听说你要在旭阳派里规划药田,还要让旭阳派弟子去种地?”

阿溪请陈南进去坐坐,还给他倒了杯薄荷水:“你这么快就听说了这件事情啊。”

陈南认真道:“其实我手头的事情也没那么忙。阁主跟你说那话,只是太体恤我了,不想我太操劳。”

阿溪诧异,抬起头来。

她很少这么认真地凝视一个人,也是第一次如此仔细地打量陈南。

平心而论,陈南的容貌并不比慕文轩差多少。

只是相比起风流倜傥、惯会装出一副翩翩有礼模样的慕文轩,陈南的气质更为内敛深沉。

许是常年练箭,他的眼眸十分清明,仿佛能够将人一眼看穿,绝仙阁里很少有人敢与他对视。

但这会儿,在对上阿溪的视线时,陈南率先别开了眼睛。

阿溪确认道:“真的忙得过来吗?”

“真的。”

阿溪笑出了声,清悦如铃:“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当天吃晚上时,阿溪随口跟姚容说了这件事情,姚容:“……”

要不是姚容自己知道自己到底给陈南布置了多少工作,她都忍不住多给陈南安排一些事情了。

系统怂恿:【没事,再给他加加负担,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说大话。】

【原本按照你给的任务量,他一天还能睡四个时辰;但他要帮阿溪的忙,一天最多只能睡三个时辰;你现在再给他安排一点,让他最多只能睡两个时辰吧!】

“啧,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系统。”

【哼,我还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右护法呢。】

“这话我赞同。我也没想到。”

系统兴奋:【那你觉得我刚刚的提议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又不是那种无良的老板。”

姚容果断否决了这个提议。

系统震惊:【不是吗?】

姚容微笑:“当然不是了。”

陈南可是她手底下最能干的人。

要是现在就把人累倒了,往后可怎么办?

忙了好几天,药田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论剑大会的日子也近了。

姚容给陈南放了一天假,等他休息好了,就马不停蹄地给他安排了新的工作:调查前来参加论剑大会的人多不多。

旭阳派山脚下分布有几个村落,再过去十几里有一座小镇。

提前赶到的江湖人士基本都在镇上酒楼落脚。

所以只要打听一下酒楼的入住情况,就知道大概来了多少江湖人士了。

陈南很快就过来回禀:“早在两天前,镇上酒楼就住满了。”

阿溪诧异道:“这么多人?”

“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陈南无奈道,“好多人一得到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眼下到的这些,都是距离旭阳派比较近的,等到论剑大会开始前,这个人数估计还得再翻上一倍。”

姚容问:“旭阳派能容纳下那么多人吗?”

陈南:“能是能,就是人太多了,我担心到时候会出什么乱子。”

姚容:“不用担心。你提前跟昭天门、剑宗这些与我们交好的门派打好招呼,到时让他们帮我们维持秩序。”

盟友就是在这个时候用上的。

不然之前干嘛要费尽心机结盟。

陈南应了声是,刚要退下,就被姚容叫住了:“我刚刚想了想,虽说我很想摘掉绝仙阁那顶魔教的帽子,但现在不是还没摘掉吗?”

陈南没明白姚容的意思。

姚容说:“我举办论剑大会,是不是给江湖人士制造了热闹?”

“这种盛会,是不是几十年来唯一一次?要是错过了,是不是会觉得非常遗憾,非常可惜?”

陈南还是没听懂,但不妨碍他顺着姚容的话点头。

姚容:“所以,想要进来参加论剑大会,一人二两银子。给得越多,座位越靠前,视野越好。”

阿溪吃惊,还能这样?

陈南眼眸一亮,还能这样!

阿溪问:“我们之前没有说要收钱,现在突然要收了,是不是不太好啊?”

都不用姚容开口解释,陈南就先一步找到了借口:“这不是来参加论剑大会的人,远远超过我们的预期吗。”

“提高门槛,是为了更方便大家围观。不然要是谁都能来围观,场面岂不是要乱成菜市场?”

“而且各大门派互不服气,以往有这些聚会的时候,把哪个门派的位置安排在前面、哪个门派的位置安排在后面,都让人很头疼。”

“现在这种办法,就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

虽说绝仙阁不缺钱,但谁会嫌钱少呢。

宰起这些武林人士,陈南那是一点儿也不手软。

阿溪原以为绝仙阁突然收钱的行为会惹来骂声一片,但事实上,江湖人士在听说了绝仙阁要收钱后,他们纷纷松了口气,原本还有些提心吊胆的心也都落回了肚子里。

收钱好,收钱好啊。

要是不收钱,他们总担心绝仙阁会趁着这个机会搞事。

收了钱虽然也不能保证不搞事,但是至少比免费的让人安心啊!

反正能够千里迢迢骑马赶来凑热闹的,不会连二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那些个比较富裕的门派或家族,还花了重金买了前排的坐席。

不到半天时间,前排的坐席就全部卖光了。

江湖中的有钱人多得出乎阿溪意料。

阿溪稍微算了笔账,单单是坐席,他们就收了超过三千两银子。

而绝仙阁付出了什么呢。

也许就是付出了一点人力,帮那些买了坐席的门派安排好位置吧。

再加上二两银子一人的入场费,一场论剑大会下来,绝仙阁至少净赚四千两银子。

阿溪没有什么生意头脑,她的天赋都点在了医术上,所以她对于姚容和陈南这种会做生意的人十分佩服。

但是也有些人把姚容和陈南骂了又骂。

这自然是慕建业和沈青槐了。

论剑大会是慕建业最先提出来的,现在姚容不仅沿用了,还把论剑大会搞得乌烟瘴气。

沈青槐则是觉得这种做法太市侩了,旭阳派是习武的地方,不是做生意的地方。

但不管他们怎么想的,他们都只能忍着,静静等待论剑大会到来。

晴空万里,碧波如洗。

城镇的门刚刚打开,就有上百匹马驶出城镇,向着旭阳山出发。

旭阳派门口已经没有了当日横尸遍野的惨状。

穿着绝仙阁门派服饰的年轻人守在门口,一一登记访客的名字和门派。

登记好之后,还会人将他们引到练武场。

临近巳时,练武场周围站满了人,左护法、陈南、常月他们也都出现了。

只有姚容、阿溪、沈青槐、慕建业这四个正主未到。

“你们说,到底是旭阳派祖师会胜,还是那位绝仙阁阁主会胜?”

现如今,在称呼姚容时,大家已经默契地从“魔教教主”改口为“绝仙阁阁主”了。

毕竟,要是姚容赢了今天这场比试,那整个江湖的局势都要重新变动。

“镇上不是开了赌局吗,我押了旭阳派祖师。他老人家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是江湖第一人了。”

“这个赌约是绝仙阁阁主提出来的,要是没有点儿把握,她能够这么做?”

除了讨论胜负外,还有人好奇道:“你们说,到底是慕掌门先代表旭阳派出战,还是沈祖师先代表旭阳派出战呢?”

“不知道。我比较好奇的是,慕掌门和沈祖师会给那二两银子的入场费吗……”

“额,你这么一问,我也很好奇。”

慕建业和沈青槐,当然是选择——

不给了!

虽说旭阳派现在已经落入了姚容的手里,但是在慕建业和沈青槐的心中,旭阳派还是他们的旭阳派。

他们回自己的门派,为什么要给钱?

要是门口的弟子再拦他们,他们不介意先杀了这些弟子泄泄气。

不过守在门口的绝仙阁弟子非常机灵,而且早就得到了姚容的交代,见他们不打算给银子,二话不说就往后连退数步。

绝仙阁弟子一退,慕建业和沈青槐就不好再动手了。

他们对望一眼,脸色都十分难看。

要不是有绝仙阁这个敌人拦在前面,这会儿他们已经拔剑相向了。

“哎哎哎,慕掌门到了!”

“让让,快让让,沈祖师也到了!”

原本就喧闹嘈杂的人群,在慕建业和沈青槐一前一后出现时,愈发沸腾了。

“慕掌门的风采依旧啊。”

“这就是沈祖师吗,可真气派,而且他的面容,看上去最多只有五十岁吧。”

沈青槐看到主位的坐席还是空着的,不满道:“绝仙阁阁主呢,怎么还没出现?”

话音刚落,姚容就带着阿溪越过人群,在主位落座。

沈青槐道:“既然到了,那就开始吧。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姚容道:“客随主便的道理,沈祖师不会不明白吧。”

沈青槐被她这话气得不轻,用手指着姚容,内力化作无形气刃,袭向姚容——

身侧的阿溪!

姚容拂袖,为阿溪挡下这道攻击,脸上的笑意尽数消退:“沈祖师,这般行事,未免有份吧。”

对她出手也就罢了,对阿溪一个毫无内力的人出手,沈青槐也太不要脸了。

围观众人暗暗点头,也都有些不耻沈青槐这个做法。

他们在江湖里行走,有仇家是很正常的。

但是报仇的时候,一般都不会祸及对方没有内力的亲眷。

沈青槐这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坏了江湖规矩啊。

沈青槐当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不过他不在乎。

活到他这个岁数和地位,江湖里有一小半的规矩都是他定下来的。

他定的那些规矩,是为了约束其他人的,可不是为了约束他自己的。

“我在江湖闯出名声的时候,你这晚辈都还没出生呢。客随主便?真是可笑!”

姚容道:“所以沈祖师是要仗着自己一大把年纪,就不付那二两银子的入场费用吗?”

不等沈青槐说话,姚容又看向慕建业:“那慕掌门你呢,你的倚仗又是什么?难不成逃出旭阳派之后,你已经落魄到了连二两银子都拿不出来的程度了?”

慕建业轻轻一笑:“别说二两银子,就是两百两,甚至两千两,我也能拿得出来。”

“那看来不是没钱,只是两位单纯不想守我的规矩而已。”

姚容缓缓起身,腰间长剑也随之出鞘。

“门票呢,我是一定要收的。”

“只不过从现在开始,门票不再是银子,而是两位的项上人头。”

话音一落,场间气氛陡然凝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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