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再遇不屑的笑了笑直接坐定,沈堂则是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半眯着眼睛,丝毫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
见到一言‘压服’两个,陈俊卿得意一笑,“诸位将军,有何意见尽管说来,虽然沈大人为此间主帅,可沈大人之上还有陛下,你们也不是沈大人的私军,而是陛下、是朝廷的兵马。”
“老夫代表陛下而来,自然不能让将士们有怨不能言!”
话音落下,大帐之中却是一片安静,根本没有理会陈俊卿的。
陈俊卿皱眉扫视一圈儿,甚至还打了几个眼色,直到他眼角都发干了,依旧没有人开口。
“诸位将军,你们是陛下的将领,如果有言要说的话,也不必畏惧了哪个。本官的密折可以直达御前,没有人拦得住,也没有人敢拦,无论是什么事儿,本官都尽可以给诸位做主。本官虽然是副使,可是也自有手段!”
这一次,依旧没有人开口,这下陈俊卿却是急了。毕竟,一个人演独角戏,他自个儿也觉得尴尬啊。
“陈将军、王将军,之前你们不是说,愿意随时出战吗?”
温超眯着眼睛,朝着身后的一人看了一眼,却见这人满脸冤枉的神色,“陈大人,看你应该也是个读书人,咱们说话总要讲道理不是?之前,陈大人的确到本将帐中闲聊,问及是否愿意出兵,本将说只要将军和大帅有令,自然是迫不及待出兵,宁死无悔!”
说到这里,
他舔着脸朝着温超笑了笑,“老大,这老夫子冤枉老子,老子真个是这般说的!”
“滚!”温超无语的瞪了这家伙一眼,“你跟谁称老子!稍后老子在收拾你!”
这将领咧着嘴点头哈腰的坐下,另外一人也说道,“你这老家伙,凭的冤枉咱?你之前问俺愿不愿意为陛下征战,俺自然是愿意的,只不过陛下老大并未在跟前儿,咱自然是听大帅和将军的。”
“难道俺说的不对!”
又有一个黑头胖脸的家伙站起来,颇为尴尬的笑了笑,“这个……之前这老夫子的确去跟我说过些什么,不过诸位兄弟也知道,我大老黑大字不识,他叨叨叨叨的我也听不懂,不过大帅说了,对陈老夫子得礼貌点儿,所以不管说啥,我大老黑都只管点头。”
“那个……陈老夫子,你那了些啥?你再说一遍,我让兄弟们给我说说就行了。”
这一个个的,让陈俊卿目瞪口呆,这些家伙不懂什么叫暗示?不懂什么叫威逼利诱?
“你……你们不怕老夫御奏陛下?”
“二哥,这御奏是个啥,是怎么个揍法……”这大老黑一句话,直接让众人哄堂大笑,就连沈堂都无奈的抚了抚额头,陈老夫子遇到这群人,也实在是难为他了。
“李将军,之前老夫可是许诺你忠武将军的职位,难道你不想要了?”
“升官儿谁不想,当时俺不是答应了?难道你没听清?放心
,我可不是大老黑那个傻子,这等好事儿,傻子才不愿意。”
“可是……可是……”
“可是个啥?你要是能办那就办了就是,真成了,我还能亏待的了你?咱都是军中的汉子,一口吐沫一个钉,若成了,不管你是要几个娘们儿也好,要银子也罢,俺当然会给。可看你这意思,是办不成了?”
“算了,索性也没真个指望你,还是跟着大帅和将军多砍几个人头靠谱。”
陈俊卿瞪大眼睛,他实在不明白,自己之前跟他们闲聊,他们不也答应的好好的?这会儿怎么就反悔了?自己许了官职,对方也应了,不该帮着自己说话么?现在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儿?怎么总感觉自己和他们说的不是一回事儿?
明明已经胜券在握,可这会儿刀兵相见了,自己当成队友的这些人,干净利落的都叛变了,甚至毫不犹豫反捅了自己一刀。
眼看这场戏落幕,沈堂站起身来,拍了拍陈俊卿的肩膀,“陈大人,军中士卒,那是一条条人命,容不得半点疏忽。身为将领,任何一个命令,都代表着会有无数人去死。为了朝廷,本帅麾下所有儿郎,绝没有怕死的,可若是有人用这些儿郎的命换取自己的升迁富贵,那不要说他人,本帅第一个不愿意。”
“你身为副使,本帅自然会给你相应的敬重,也会给你相应的权利。可是,你想要随意插手军务,却痴心妄想。如
果你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所有功勋,自然会有你的一份,可你根本不知道本帅在做些什么,在谋划些什么,来了就要抢班夺权……”
“呵呵,陈大人真的以为我沈堂年幼、软弱可欺了不成?”
“今后,陈大人便在大营之中,所有的军报我会让人给陈大人送去,陈大人一应奏报,本帅也不会拦阻,任凭你如何去写便是。至于其他的,陈大人就不必理会了!”
“温超,如今我大军身处临洮府之地,这里不仅有金兵更有夏辽兵马,随时都有可能发生袭营之事。本帅命你调拨一都兵马,日夜轮换守护陈大人的安危。若陈大人掉了一根汗毛,本帅拿你是问!”
“末将遵命!”
“沈堂,你敢!本官乃是陛下亲封川陕宣抚使副使,你如何有资格圈禁我?你这是大逆不道!本官要向陛下、向满朝文武参奏你的罪责!”
“陈大人,你若多说一句,那给陛下的密奏,恐怕只能本帅来帮陈大人写了!”
“某日某夜,有夏辽精锐袭营,营中诸部兵马聚兵围剿,将所有袭营兵马尽皆剿灭,我军各部兵马死伤数百之众,副使陈俊卿大人不慎中箭身亡!臣请陛下治臣失察之罪!”
“陈大人,你猜猜陛下会不会信!”
“或者,陈大人忧虑各部兵马状况,特请前往积石州,然路途之上遭遇金国乱兵,陈大人不慎被杀……”
“不知道陈大人喜欢哪个说辞?
沈堂的话语说的虽平淡,可陈俊卿却听得满头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