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森心里面一个咯噔,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武装直升机快速的落在了小型的停机场上,从上面下来了几个身穿马甲的中年人,有男有女,但神情冷漠,看上去不苟言笑。
当头的是一个女子,梳着飒爽的短发,行走之间,步伐铿锵,隐隐带有一丝铁血的气息。
“同志,你好……二叔?”
封不群上前迎接的时候还想握个手,却没料到自己刚踏前两步,那女子身后突然窜出一个中年男人,这男人他很熟悉,是华山派前掌门的弟弟封一恒,也是他的二叔。
只不过这个二叔似乎来者不善,趁他不备之时,一个箭步冲过来,伸手握住他的脖领子,将他一把提了起来。
这男人身高差不多两米,封不群在他面前便犹如一个孩童,等封不群被提起来的时候,他的话语便如连珠炮弹一样砸了出来:“你小娇呢?你妹妹去哪里了?让她出来说话!”
悬空的身体,让封不群有些难受,两脚不停的乱蹬着空气,双手用力抓着脖颈子上封一恒那犹如铁箍一样的虎口,口中还想说些什么:“二……二叔,我……”
只不过因为被掐住了喉咙,呼吸都比较困难,又怎么能够说话呢?
那领头的女人拿出了一张白色的拘捕令和授权令,当众宣布自己成为了这条军舰的主人,等手下的人各自分开去接管的时候,代玉这才姗姗来迟。
领头女人也许是看到了代玉的出现,这才开口对那两米的壮汉说道。“一恒,把他放下来吧!”
她的话语不咸不淡,既不尖酸刻薄,也不抑扬顿挫,但却有很明显的辨识度,没有任何变调的声音,听起来总显得那么的怪异。
听着上司的发话,封一恒这才用力的把封不群像拿小鸡一样往地上一摔,将他狠狠摔了个屁股墩,丝毫不顾及代玉的脸色。
“咳咳!”封不群倒在地上,一手撑着,一手按摩着自己的脖子,舒缓血液的同时也在用眼神打量着自己的二叔,眼底多少有一些恐惧。
这个莽夫!
有这份伦理在,自己当然不可能提剑砍了他,可封一恒是个地道的武者,修习华山的功法金雁诀,在力道和速度方面,也是一等一的存在。
若是生死拼杀,斩他便如屠狗,可是……寻常对上,那自己就真的被克得死死的!
而且从小到大封不群的父亲虽然是掌门,但对这个二叔却不敢有过多意见,这也造就了封一恒飞扬跋扈的性格,不然任凭哪一个宗门,也不曾有过出现这种掌门被门人如掐小鸡一般的情况出现。
“你小子别给我装死,说!封小娇那个祸害跑哪里去了?害死队友不够,还想来祸害我的桃桃是不是?今天你不把她交出来,别怪我对你这个掌门不客气!”
封一恒往前走了两步,巨大的阴影就像一座大山一般压在了封不群身上,使得封不群顾不及喉咙的疼痛,连忙开口说道:
“发生什么事了?二叔……咳咳,小娇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咳咳,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的声音略带嘶哑而又偏弱,看上去很是勉强。
代玉则是疾步走过来,先是对领头的马甲女人敬了个礼,随后沉默的站在一边。www.youxs.org
封不群倒是反应过来了,连忙出声询问道:
“二叔?你说桃桃?桃桃怎么啦?”
“怎么啦?你说怎么了?有人看见封小娇在阵法布防的时候,对我家桃桃动手动脚的,你该不会不明白这里面是什么意思?废话少说,封小娇人呢?让他出来当面与我对质!”
封一恒脸色阴沉似水,眉目间凶光乍现,言语之间丝毫不留情,眼底的怒火似乎要溢出来。
随后黑脸一转向代玉,语气虽然盛满了怒火,但也压抑了几分!
“还有你,代玉,叫你去找雨墨问话,他到底是怎么说的?有没有在荆州看到封小娇?”
“代玉,这,你……”封不群也把视线看向她,同时脑海里也在回忆着之前和雨墨的对话。
阵法布防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有人在旁边打扰,动辄就是神魂俱灭,身死道消,轻一点也是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所以一般这种队伍就配备两人,一人施法,一人护法。
封不群只知道前段日子布防的时候,有个地方缺了口子,所以……
一念及此,封不群瞳孔猛然放大,难道说是自己妹子所为?可……怎么可能?
代玉在两人的注视下眯起了眼睛,她抿了抿嘴唇,轻轻的摇了摇头。
“雨墨真人说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封小娇和我家桃桃负责的部分靠近海岸,她除了往里面逃,还能逃到哪里去?雨墨是不是老糊涂了?这荆州水系千万,一水之地都顾不住……”
眼看这个莽夫嘴里还要吐出什么东西,领头的马甲女人,当场开口喝止了他:“一恒,注意分寸,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乱说!”
代玉一咬牙,之前见面的时候,雨墨那副表情明显是有鬼,可是……可是封不群是自己的兄弟,封小桃也是自家的妹子,如今妹子还没事,总不能让兄弟去陪葬吧?
“二叔如果不信,在场的人大多都见识过当时的情景,您不妨请他们一述!”
“这个我自然会去做,但是你别忘了,我家桃桃和你是什么关系,论起血脉亲近,封不群可远的很!”封一恒面露凶光,代玉说的话他是相信的,但是雨墨的话就不一定了。
封小桃和代玉不仅血缘关系亲近,两人私交也甚好,再加上封小娇有错在先,于情于理,封一恒也认为她不可能对自己撒谎。
只不过……
“谁能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代玉?二叔?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我家小娇怎么了?桃桃又怎么啦?”
封不群眼看着事情的发展越发迷离,只言片语之中似乎自家妹子闯上了弥天大祸,可,可他怎么没有收到半点消息?
代玉没有说话,封一恒开了口。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你家那个祸害之前害死人家还不够,现在又想来祸害我家小桃,你真以为我们家是好欺负的?呸,你们掌门一脉出的什么东西?”
“作为长子长孙,你们承接正统我也就认了,可我们家桃桃天资卓越,你们就想着法子去陷害,如果不是她福大命大,我今天来这里就是哭丧了!这就是你们正统的为人吗,除了会投胎,生的早,你们又有什么本事呢?”
一番话听得封不群心跳加速,气血沸腾,如果不是顾忌这群身穿马甲的家伙,他恐怕就要提剑砍人了。
可封一恒并没有放过他,反倒是叨叨絮絮的又开始骂了起来,并且情绪越发激动。
“之前和银华家的孙女一起组队布防的时候,就有人看见封小娇调皮捣蛋,趁机打了她一掌,害得银华家的孙女被卷入阵法之中,整个人只剩下一个脑袋掉出来!结果一个个都非说是阵法故障,是不是故障我们不知道吗?你以为你华山掌门真的能一手遮天?这事情落的手脚这么明显,你当我们都是瞎子啊?”
说着,封一恒也有些哽咽,虎目含泪,说道。
“刚到海防三天就闯下了这么大的祸事,结果警告完了之后,还死心不改,本来就没人愿意跟封小娇组队,是我家的桃桃念及旧情,顺便帮她挣取一些功勋,结果呢?
桃桃可是她的堂妹啊!
这么一个善解人意的小孩子,为她解难的堂姐妹,这她也下得去手?
她还是人吗?现在被人戳破了就玩消失,以为这样就可以瞒天过海?我告诉你,你休想!这世界上哪有你们这么欺负人的?”
封一恒的嗓门本来就大,这么一嚷嚷出去,大伙儿都听见了,几句反问下来,事情就开始明朗了。
自古以来,人最喜欢的就是同情弱者,封一恒这么一个大汉子,声嘶力竭的讨伐,眼含泪水的怒吼,叫人听了怎么能不与之共情?
大爱为国,国殇落泪。
小爱为家,家破流涕。
男儿有泪不轻弹,若不是亲情难断?又怎么会热泪盈眶?
众人看封一恒这委屈的模样,心里面也怜了几分。
之前对他一来就鲁莽的动手形象也有所改观,毕竟华夏人向来喜欢帮亲不帮理,封不群和他们还算熟悉,看到他被别人欺辱,大家难免生出忿念,可结果却是封不群借强权去欺辱别人,这态度立马就不一样了。
一个庶出的老父亲,继承家业本来就无望,好不容易生了一个天资聪慧的小女儿,自然是望女成凤,含嘴里怕化了,放手心怕摔了,这般疼爱,可却被她人如此欺凌。
这怎么能保持理智?如何能忍?叫他怎么去接受?
可比他更不能接受的是封不群!
封不群已经顾不上喉咙的疼痛了,直接开口说道。
“二叔你在说什么?小娇喜欢玩闹这没假,怎么可能会作出这种暗箭伤人、骨肉相残的事情?你也是打小看她长大的,你难道不清楚她是什么性子吗?如果她真的这般恶毒,我华山岂能容她?”
封一恒一听,当场就啐了一口,嫌弃之色展露无遗。
“呸!我早就说此女顽劣,在山上时就经常夜不归宿,三天两头不在门派,修行打坐时也经常不见人,这人也就是你们宠着,不然就这败坏门风的家伙,我早就出手清理门户了,可谁让你们掌门一脉拼死护着,说什么是唯一的霞剑传人,千年难遇,我呸!你也不瞧瞧她是什么德行?”
这华山派前掌门的弟弟义愤填膺,口沫横飞,痛斥着自己侄女的不堪。
堂堂九尺男儿如同泼妇一样数落着华山派掌门一脉的偏心和有眼无珠。
“先不说这久不传世的霞剑是真是假,好端端的一个修行者,比寻常人还要早运气,可现在连内劲都没入,还在原地踏着步,我家桃桃比她晚几年,可现在已经踏入了化劲,结果她还不放心上,天天游山玩水,不务正业,这种人,哪怕给她天大的传承,未来又有什么作为?”
封不群气得牙龈都在发抖,呼吸如牛。
“封一恒你放屁!”
“你才放屁!”封一恒没等他多说什么,又一句话大骂了回去。“若不是尔等尸位素餐、昏庸无能之辈当位,华山又怎么会沦落到此种境地,养育出这种残害同门之徒,你们这些囊虫!事情敢做又不敢当吗?”
封不群终究还是太文雅了些,虽然说还不到唾面自干,可也做不到像封一恒这般大庭广众之下,如同泼妇骂街一样。
“什么敢做不敢当?当时银华家的孙女那件事情早就盖棺定论,检修阵法的人也说明了情况,你怎么就非得说是华山的问题?华山有那么大能力能决定整个阵法系统的判断吗?”
“再者说了,桃桃和我家小娇向来感情不差,两人又是分属一个宗门,桃桃身为旁枝,就算你桃桃本领再大,天赋再强,与我掌门一脉又有什么关系?况且只要有我在,难道你们还能以下克上,谋权篡位吗?
于情于理,小娇又何必做出这种贻笑大方的事情?”封不群原本是不想说这么伤人心的话,可是封一恒竟然口出不逊,而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
那封不群就不妨说多一些,把利益挂上钩,好好的论述一下,封小娇残害同门的可能性。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