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肃清叛军

最后一句话,无异于直接摧垮何晋纬。

何晋纬面容隐约有些抖动,仿佛有些情绪崩塌。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不顾奉安阻拦,率先走到此处的祁文觉鼓掌道:“好!好啊!好得很!”

“鹤霄!”一声鹤霄,祁文觉声音饱含颤抖。

扶鹤霄翻身下马,祁文觉便如年轻时那般,快步走去,抱住扶鹤霄后背,哐哐哐地拍了好几下,激动道:“鹤霄啊鹤霄!你还活着!真是朕之幸事!祁国幸事!”

二人年轻时关系便极好,扶鹤霄战死那几年,祁文觉时常坐在御书房里看着扶鹤霄曾批注过的兵书黯然叹气。

如今扶鹤霄没死,战神归来,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高兴的事呢?

一来,扶鹤霄的战神地位无人可撼动,大祁国没有比他更会打仗的人了!

护国安邦还得看扶鹤霄。

二来,他们从年少便一起交好,自祁文觉是太子时便一同读书,情谊自然深厚。

其实,祁文觉虽政绩平庸,却是个心胸大度的皇帝,他不会猜忌群臣,不会忌惮大臣功高震主,所以才想着与何晋纬联姻集权,当初又将扶云卿赐婚给祁昱,想集将军府的权。

他至始至终只想集权来规避风险,而并非杀鸡儆猴,如开国皇帝那般卸磨杀驴。

何晋纬被武锤摁跪在地。

很快便有士兵前来通传:

“报!!午门内的叛军尽数已被逼退!!”

“报!城北叛军听到何晋纬被俘后自行退散!”

“报——”

总之频频传来的都是捷报。

何晋纬不必听也知道会发生什么。

如扶云卿所说,并非正规军,叛军这种性质的,主子被抓,再无希望,自然树倒猢狲散……

扶云卿很会利用人心,将何晋纬围困在中门里面的时候,便已经命士兵四处奔走,散出何晋纬围困被抓之事。

随后……

何浩泽与付忠死了,她直接将二人尸体悬挂于午门之上,逼退了许多对何晋纬被抓一事保持怀疑的叛军。

丞相之子何浩泽都死了,只怕何晋纬也悬……

毕竟何浩泽是和何晋纬一同攻进午门的,儿子出事,那老子能没事吗?

午门前还守着几股叛军,约莫是不到黄河不死心,还想死拼一下。

扶云卿闻言,冷笑一声,将已被五花大绑的何晋纬直接拽走。

“给他喂毒药,带上城门,让那些叛军好好看卡!何晋纬究竟有没有被俘!”

“得令!”武锤点头,将何晋纬毫无尊严地连拖带拽,拉上午门城墙。

还企图反抗的叛军,一见到被绑住的何晋纬,便霎时泄了气。

这几股叛军,应当是何晋纬的亲兵。

“何浩泽已死,你们主子已被俘,若现在放下兵器,我还能饶你们一命。可若相反,那便满门抄斩!”

扶云卿将刀刃放在何晋纬脖子上,明眸冷厉,大声冷呵。

此时……

追天营的人一鼓作气,将群龙无首有些不知所措的叛军再次逼退!

混乱之中,听说叛军被逼退,有胆大的百姓轻轻开了一条窗户缝隙,从里面探出半个脑袋,悄悄偷看行事。

见城门之上站着扶鹤霄与扶云卿,索性将窗户大打开了些。

不会儿,便有人大喊了一声:“叛军真的被打退了!”

隐藏在混乱人群中的何纯如,脸带黑色面纱,只露出一双极美的眼睛。

那桃花眼里含着泪水,大颗大颗滚落在黑色面纱上,可她却不敢有任何过激的动作,甚至不敢出声呼喊,也不敢去救她的父亲……

何纯如站在宗政泽瑜身后,静静站立,仿佛只是一个美人随侍。

城墙之上,何晋纬似乎感觉到了某道目光站在城墙之上朝下望去,面容隐有震动,却极力克制住了情绪,眼底也敛去了浓浓忧思。

不管何纯如如何打扮,但他能识得那一双眼睛……

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儿,如何不认识?

好,她被救了就好。

她衣着干净,只是不再名贵,但瞧着并未受伤,还算安全,只是她身侧站着的男人很面生,但周身笼罩贵气,衣袍低奢内敛,瞧着并非普通人,气质极其出众,京城何时出过这样的人物?

不,此人不是京城人,

那白袍上的特殊图纹,来自辕国。

此人,在辕国非富即贵。

那么阿如又是何时与他结交的?看来他就是救走阿如的人。

只要女儿平安活着,没有被抓,他便安心。

何晋纬自以为将情绪隐匿的很好,但谨慎如扶云卿还是有所发现,顺着何晋纬不经意的目光望去——

那双眼睛,她也识得。

是,阿如。

扶云卿看了眼何纯如身边的男人。就是他救走何纯如的。

阿如的交友她不太清楚,但观那男人并非大奸大恶之人,也不像害阿如性命……

其实,若扶云卿如往常一般冷静理智,她是不会放过何纯如的,很简单,她此刻拿刀抵在对方何晋纬的脖子上,逼退叛军,来日何纯如多半会恨自己抓她父亲。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可是……

扶云卿在赌。

赌何纯如不会恨她。

因为她记忆里的何纯如,明辨是非、善恶分明,虽然性子软糯温柔、安静少语,却外柔内刚,嫉恶如仇。何晋纬害死那么多人,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何纯如不该怪她。

可扶云卿不知道……

真正的何纯如早已被苏梓推下水而亡,如今的何纯如,内里瓤子早就换了。

今日扶云卿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到何纯如,放过她,便是为了儿时情谊,为了记忆里中那个善良的阿如。

城门之下。

宗政泽瑜拢了拢兰草白氅,撩开珠帘坐进马车,见何纯如不为所动、满含热泪地看向城门之上,他语气温润却也平淡:“不走的话,姑娘便将命留在此处吧。”

她不能死在这里!何纯如攥紧拳头,指甲狠狠嵌进掌心滚落血珠,她来日必要替父兄寻仇!

她要杀了祁文觉,要杀了所有害何家之人。

她父亲是有错,却不该被诛十族,听说那狗皇帝要诛杀她十族……

凭什么一人犯罪,要杀那么多人!

这个昏君……

还有宠爱她的哥哥……

看着悬挂在城门之上的尸体,何纯如锥心刺骨的痛。

终究是最后匆匆看了一眼,规矩地坐进马车里。

她别无选择,只能跟着眼前这个不明身份却地位不低的男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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