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爱江山不爱美人5

二月底,天气开始渐渐有了一丝暖意,还未到春花烂漫的季节,但有那脑子灵活的穷苦人家,却想了法子在厨房的灶前提前养出几盆花来。待到了时日,便拿到富人游玩之处去售卖。

花不过是普通的品种,却是这个时间难得的丽色。这几日游湖的人不少,有些个带着女伴的公子哥,若是瞧着觉得新鲜,便会买上几朵拿去讨好心仪之人。

被江鸿杰捉住的少女臂弯间挎着只竹篮,其中装的便是卖花人手中常见的花儿。

她似是被人生生拖上船的,衣衫上沾了不少尘土,发髻也十分散乱。此刻被江鸿杰如此粗暴的钳制住,也不敢反抗,只能脸色煞白地哭求道:“小女子不过想卖几朵花给补贴家用而已,求求公子开恩,放过我吧!”

“补贴家用?陪老子喝上几杯,老子好好补贴你。”江鸿杰脸上泛着醉酒的红,以便说着,一边低头在她手腕间嗅了一口,淫/邪道,“真香!”

与他同船的几个纨绔起着哄:

“小姑娘有这姿色还卖什么花,伺候好了我们江公子,将来有的是你的好处。”

“哟,瞧瞧,哭起来怪招人疼的,让江公子好好疼疼你呗!”

“嘿嘿嘿,这小手细的,真嫩。”

可谓是群魔乱舞!

孟泽打开窗户看到这番景象,差点把刚才喝的酒全都吐了出去。

饶是他平日里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却也干不出如此有伤风化之事,于是忍不住骂道:“江鸿杰这狗东西干什么呢,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啊?”

江鸿杰闻言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不仅没有收敛,反而一把搂住那姑娘的腰,嚣张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孟世子。就你也配管老子?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

孟泽在锦绣堆中被宠着长大,这世上除了宫里那两位,敢骂他的恐怕就只有安乐侯夫妻俩了。他一听这小子竟敢如此出言不逊,一拍桌子道:“江鸿杰你敢在本世子面前称老子?我看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死?”江鸿杰踉跄几步,露出个不屑的表情,刚要挑衅几句,却忽然看到这边孟泽身边的几个花娘,脸色顿时

阴沉下来,“难怪今日叫不出你们几个,都在推脱,好,很好啊……连你们几个贱人也敢看不起老子是吧?”

他一把推开那卖花的姑娘,走到船边,向孟泽露出一个冷笑:“你还真当自己这个国舅能做多久?等我姐姐当了皇后,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如何嚣张。还有你们这些贱人,一个个都给老子等着。”

话音一落,他身后那群狗腿子也跟着叫骂起来。

这群人明显喝得不少,此刻一个个愤愤不平,仿佛只要江鸿杰一声令下,他们就会立马冲过来,给孟泽一点颜色瞧瞧。

而与那边“热血”的气氛完全相反,这边可算得上是针落可闻,连空气都凝滞了许多。

孟泽自觉也算得上是能言善辩,此刻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拯救这群人的脑袋,只能一边偷偷瞄着季崇,一边弱弱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孙哲坐在角落里看着脸色冷漠的太子,心中越发庆幸当初没与江家结成亲事。

他见过不怕死的,当真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

江宏杰的姐姐不过一个侧妃,往后如何,那都是未知的事情。他现在竟然就敢明目张胆的说着等她当了皇后这样的话,当真是不知所谓。别说是皇后,就连谁当太子妃这等事也不是他这般人能置喙的,此话若是传到当今耳朵里,随随便便就能治他个大不敬之罪。

而作为半个“当事人”,太子听了这话,心情可想而知。

一片沉默之中,季崇“嗒”的一声将酒盏搁在几案上,抬手推开了自己这边的窗户。

随着一声轻微的“咯吱”声,太子殿下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江鸿杰等人的视线里。

“嘎……”江鸿杰嚣张的笑声猛地卡在了喉咙里,脸上尚未来得及收回的阴狠表情变得凝固,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慢慢转变成了惊恐。

而他的身后,狗腿子们却还喧闹着。

“孟世子你怎么跑了?不会是怕了吧?”

“来啊,跟爷爷们聊聊。”

“躲在后面算什么好汉,你以为派个小白脸出来就完事儿了?”

“喂,你知道我们江公子是谁吗?识相的老老实实给我们磕个头,说不定还能大发慈悲放过你。”

……

江鸿杰听着这群人的叫喊声,恨

不得将他们的嘴一个个都堵起来。二月的寒风吹在他的脸上,也终于吹散了他的酒气。

他哆嗦着,像条蛆虫一般伏在了地上:“太子殿下!”

只片刻的时间,江鸿杰的后背便汗湿了一片。

他知道太子宠爱他姐姐,可他更知道太子是何等脾气。他宠爱江惜兰,却并不意味着自己这个娘家人便能当面指手画脚。

因为太子府以往的纵容,江鸿杰近来难免有些飘飘然,平日里跟一帮狐朋狗友们在一起,几杯黄汤下去,什么牛都吹得出来。可这都不过是私底下说说而已,若要拿到太子跟前去说,那根本就是找死。

孟泽与他不和,那是自他第一次去太子府便开始的。安乐侯世子是太子的舅舅,他江鸿杰难道不是往后皇孙的舅舅么?凭什么那群下人对待孟泽客客气气,对他就是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

若不是生得早了点,他难道还不如那个废物?

今日江鸿杰一大早没请到兰轩的花娘,一气之下便喝了不少酒,被孟泽坏了好事不说,又看到自己请不到的人在对方船舱里,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这才造成了此番酒后失言。

可他当真没想到,太子会在场。

身后的狐朋狗友们在他喊出“太子殿下”几个字的时候早就跪了一地,只希望太子殿下把他们就当个屁放了。

季崇并没有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在那群纨绔身上,只冷冷地盯着江鸿杰。

倒不是被那几句话激怒,他此刻看着地上那坨东西,心里想的却是剧情中那丢失的那些城池和几十万的百姓。原主也不知是何等蠢物,竟会相信这么个人能领兵,当真是令人费解。

或许是他眼中的杀气太过明显,江鸿杰感觉到危险,下意识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不过两个月的功夫,这位太子殿下身上似乎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他浑身的气质已经全然不似之前那般带着邪气,却比之前更加的高深莫测。当他发怒的时候,脸上也并没有什么表情,然而直面他怒火的那个人,却感觉杀气如实质般扑面而来。

而自己现在就是那个人!

江鸿杰低不敢多看,迅速低下头去,然后就听见了那人如金玉碰撞的声音:“酒喝多了的话就去湖里醒一醒,泡足半个时辰再去顺天府,就说你们欺凌百姓,藐视皇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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