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青年蟒袍上的花纹流转着令人难以忽略的色彩,他神色中没有了往日的桀骜和邪气,只有坚定与从容。幼虎不知何时伸出了爪牙,稚嫩的太子身上已经有了王气。
这将是一位手腕强硬的帝王,心中清明,目光开阔,不易被他人所动摇,与如今略显心软的兴宁帝截然不同。
小狐狸啊,把他都骗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只瞧着眼前的利益,却没想到这竟是对方下的陷阱。
沈规想,这位年轻的太子殿下恐怕早就发现了自己的动作,而他执弟子礼,就是在告诉自己,只要不做多余的事,便能平平安安的待在现在的位置上。
至少暂时是这样。
至于往后怎么样,那谁有能知道呢!
老首辅忽然笑了起来,真真切切的,不是那种虚假的慈和笑容,而是带着点欣慰的笑意,“殿下慢走!”
季崇也没说什么,只点点头,转身离开了皇宫。
“宿主,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啊,你怎么知道宋贺平是被冤枉的?”脑海中,系统抓心挠肝地问,这两人的对话,于它而言仿佛是加了密一般。
季崇一笑,没有理会它的前一句话,只道:“当初你给我看的剧情里,吏部尚书并不是宋贺平,而他却是皇帝心里最看好的人,你说这是为何?”
“啊?”人工小智障不明所以,“这我哪儿知道啊!”
季崇再次提示:“剧情里的吏部尚书是沈规的人,大理寺卿也是。”
“所以你知道了他们会冤枉宋贺平?”系统灵光一闪,再次检索了一次剧情,随之又有些疑惑,“那你怎么知道他们现在要动手,剧情里又没说吏部尚书是今年换的。”
季崇原不想与它解释,但想到他们可能还要相伴许久,只好纵容了一次小系统,“前些日子我收到了现任吏部尚书病重的消息。”
现任病重,那自然需要有人顶上,而宋贺平是兴宁帝最看好的人,沈规若是想让自己的人坐上这个位置,必不可能让宋贺平挡他的路。
而想挪开这块“绊脚石”,能用的方法大概也就那么几种,都是季崇当年玩剩下的东西。所
以他提前给宋贺平提了个醒,让对方做好准备。
系统相当于全程目睹了这件事情的经过,可此时还是满头的雾水。跟聪明人说话太累了,它一个系统承受不来。
不过宿主这么优秀,只要他不被女主迷惑,它就再也不用担心任务的问题了。
刚冒出来这个想法,系统就看到一道的人影正快速往这边奔过来。再一看那人长相,来人正是江父。
系统:……
“太子殿下!”这人瞧着有些发福,却比想象的要敏捷得多,只几个呼吸间,就已经跪在了季崇马前,
季崇勒停了马匹,看向对方的目光略带冷意,“你想死?”
此处人流量不高,因此他骑马的速度并不算慢,若非及时勒住了马,这人恐怕已经死在了他的马蹄之下。且当街阻拦太子座驾,真是好大的胆子!
江父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仅仅半个多月的时间,他整个人已经憔悴了许多。自那日被太子府的人赶走之后,他便为救江鸿杰想尽了办法,可是没用,秉公办理的命令是季崇下的,顺天府压根不敢阳奉阴违。
不仅如此,那顺天府尹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不仅没有抬手轻轻放过,反而往深了追究。
江鸿杰是经得起查的人吗?明显不是的!不仅被查出了游湖那天的事情始末,他以往的黑历史也被挖了出来,类似仗势欺人、祸害百姓、贪污受贿等罪行不一而足,甚至还有冒领军功这等事。
这还得了,这些罪名一旦落实了,就算不判个斩立决,流放三千里也是少不了的。
处处碰壁之后,江父终于明白过来,能救江鸿杰的恐怕只有太子了。可是江惜兰招了太子厌恶,江家跟太子府的关系已经彻底断了。
想见太子?做梦!
所以,他才想出了如今这般招数。
“太子殿下,求您放过鸿杰吧!”江父哀求道,“如今兰儿已逝,他再也不敢了。”
季崇闻言微微侧首,这江父不算蠢笨,特意提起江惜兰,便是隐晦地向他赔罪,可惜这点聪明没用在正途上。
“来人。”他并没有跟对方纠缠的耐心,对属下道,“带去顺天府,一并审查。”
江父:???
系统:……
简直无情,这不就是
传说中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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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母收到江父被抓的消息,第一时间就去了江惜兰所在的院落。她见了自己的女儿,什么话也没说,抬手就是一巴掌。
江惜兰前些日子很是吃了些苦头,但好歹是亲生女儿,江家父母最终还是没忍心真的逼死她。她如今住的院落虽然不比出嫁之前,却也算不得差了。
可当父母的有一颗慈爱之心,江惜兰却是真真正正的白眼狼。
江母怨恨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让你爹去求太子的主意是你出的?如今他被抓了,你高兴了?”
若说之前她还顾念着二人的母女情谊,此时已然恨透了后者。
江惜兰闻言,眼神飘忽了一瞬,随即理直气壮道:“是我出的又怎么样,母亲难道还有其他能救鸿杰的办法?没有太子发话,顺天府敢放他?我这不都是为了他么!”
“为了鸿杰?”江母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想让太子注意到你?江惜兰,你莫不是忘了太子府的态度?太子早就宣布了江侧妃暴毙的消息,他根本不会再看你一眼。若不然,你以为你父亲为何会被抓?”
提到太子府,江惜兰的心便狠狠抽痛起来。当日在太子府门前所受的耻辱,当真是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
太子不是说好的会待她好一辈子吗,为什么如今要这般无情?
她想问个明白,可是父母却不让她出门,甚至连江惜兰这个名字都不让她叫了,还给她另取了个名字叫江惜若。
所以她这才在万般无奈之下,给江父出了个让他去求太子的主意。她甚至想好,若是太子愿意,她也可以用江惜若的名字再入太子府。这一次,她一定不会像以前那般任性了。
只不过这些话,没有跟江父明说罢了。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谁能想到太子竟然如此无情,竟然直接把江父抓起来呢?
江母看着江惜兰变幻莫测的表情,心彻底死了,“江惜兰,我真宁愿自己从未生下过你,你真是个祸害。”
江惜兰并没有将母亲的话放在心上,毕竟江母对她心软也不是一次了。然而第二天一大早,她还尚在睡梦之中,便被两个健壮的仆妇抓上了马车。马车一路出了京城,驶
向未知的方向。
直到此时,江惜兰终于知道害怕,她惊恐道:“你们要带我去哪儿?我要见母亲,你们让我见母亲。”
看守她的仆妇面无表情地警告道:“小姐还是老实些,我们就是听从夫人的吩咐才带你走的,等到了尼姑庵,可不会像在家里那般舒服。”
“你们……要送我去当姑子?”江惜兰不可置信道,“母亲,她要送我去当姑子?”
“既然小姐知晓,那便好生待着吧!”仆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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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法司的案子查得异常的快,大理寺卿是最先被定罪的那个,除了他之外,获罪了的还有二十几人之众。其中有三法司的人,还有当日弹劾了宋贺平的官员。
在季崇的雷霆手段之下,这些人一个个被下了大狱,砍头的砍头,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
因为牵涉的人员实在太多,朝中提反对意见得也不是没有,可惜兴宁帝仿佛耳朵被堵住了一般,将事情全权交给了季崇来处理。
而提了意见的,很快便收获了太子殿下和善的目光。
季崇将朝堂梳理了一遍,空缺的位置上都被填了合适的人选。
等这个案子完结的时候,已经是初夏的季节了。沈规势力大减,朝中两派已经完全斗不起来了,吏治顿时清明了许多。不过,这还只是个开始。
大齐这个国家毒疮遍布,而季崇能做的,便是用利刃将那些有害的东西一个一个的挖出来。
三司的案子结束的时候,江家也等来了最终的结果。江鸿杰因多重罪名数罪并罚,被判斩立决。而江父身上倒是没什么大罪,但因为教子不严和蓄意贿赂上官,被削去了官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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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泽近来过得有些不得劲。
太子大外甥这些日子以来在朝堂之上呼风唤雨,甚至连沈规那等老狐狸都能叫他压得死死的,外甥出息了,可他也好像不喜欢自己这个舅舅了。
这都多少天了,他一次都没有见过自己。
孟泽自小与太子亲近,一方面是因为血缘,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他死皮赖脸的性格。以往太子虽然万分嫌弃他,可从来不会阻止他去太子府看望。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大外甥开始变了。变得比以前更厉害了,也更高深莫测了,还
不跟他亲了。
孟泽懒洋洋地坐在酒楼包厢里,一双桃花眼垂着,满脸写着不高兴。
“哟,这是谁惹了咱们世子?”
有人走了进来,是他的朋友,不是孙哲那种,而是可以一起去逛花楼的那种类型。
孟泽抬了一下头,示意对方自便,随后叹气道:“哎,家里的晚辈不喜欢我了,你说以后他是不是再也不会理我了?”
朋友也没仔细思考他说的晚辈是谁,大大咧咧道:“晚辈嘛,多送点礼物,他不就喜欢你了?我家晚辈最喜欢我了,每次收礼物收得贼开心。”
“不行啊,我最近都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了。”孟泽难过道。
他没送过礼物吗?
他送的礼物可多了,像什么常胜不败的蛐蛐啦,南边来的珍奇异兽啦,还有可以在地上跑的灯笼啦等等……可惜唯一让太子喜欢的,好像就只有某位画师的绝版春宫。
呃,也是因为这个,他才更摸不透太子的喜好了。
朋友听了孟泽的唠叨,继续给他出主意,“也不一定非要看他喜欢什么,你也可以看他缺少什么嘛!”
缺什么?
孟泽眼前忽然一亮,对呀,太子看起来什么宝物都能得到,可是前段时间江侧妃没了,这不就缺女人了吗?
他懂了,他这就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