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浪移动着如小山般的身躯,脚往地上重重一跺,借助这一跺脚的力量拔地而起一拳轰向砸向苏沁舞:“看招!”
他跺过的地面,赫然留下一个足足三寸深的脚印!
他周身带起的威势,更是有千钧重!
苏沁舞迎面感受到巨拳带起的劲风,更是清晰地感受到泰山压顶般的力量。
她微微眯起眼,挥剑迎向他的拳头。
割鹿剑的剑尖锋锐无双,所向之处,可以割裂一切。
霍浪察觉到这把剑比他想象的更危险,再次沉声一吼,层层青铜覆盖上他筋骨虬结的拳头,不闪不避地朝割鹿剑砸去。
铿!
声音竟如金属碰撞般刺耳。
但紧接着——
啪嚓。
一道细微的声音突然响起。
落在霍浪的眼中,却如山崩地裂。
他的青铜覆甲,竟然裂了?
覆甲与铠甲不同。
铠甲是外物,裂了就裂了。
覆甲却是灵力铸就的铠甲,是抽取灵核的力量在体表形成的防护。
它裂了,代表这把剑带来的力量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
霍浪掩住眼底的吃惊,张开蒲扇般粗大的手掌抡起一根粗壮的青铜齐眉棍,重重地朝她挥去,姿态犹如蛮横的强盗冲进村子打砸一切。
齐眉棍带起的层层气浪,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苏沁舞没有与之硬拼,剑走偏锋,轻盈却凌厉,割鹿剑的剑尖不时划过棍身,带出一连串火星。
青年遥遥望着打斗的两道身影,每每目光落在苏沁舞的身上,琥珀色的眸子都会绽放出了久违的惊艳。
霍浪一棍重过一棍,即便是同等实力的剑皇也难以抗衡,苏沁舞却都接了下来。
从第六域承安城至今不过短短几年,她就已拥有与剑皇一战的实力。
惊人的进步。
可怕的潜力。
果然不愧是他看上的姑娘。
只是——
两人乍看之下是打得难解难分,但她终究处于劣势。
霍浪的灵力仿佛无穷无尽,招招重击,也没有露出半分疲态,她的身姿看着轻盈,在漫天棍影之下其实相当危险,稍有不慎挨一棍就得去掉半条命。
就在此时,霍浪再次发出一声爆喝,气势陡然再次拔高一个层次,全身上下充满了近乎爆炸的力量感。
在这样的力量之下,他高高扬起齐眉棍,棍身带出一道遮天蔽日的虚影,朝着苏沁舞的头顶重重砸下!
这一棍,带着仿佛能把周遭山河将尽数砸裂的震撼!
棍影之下的苏沁舞,宛若沧海一粟,根本无处可逃。
青年脸色一凛,却见苏沁舞突然发出一声长笑,拔剑踏风,迎着那高高砸下的棍影而去!
齐眉棍落下!
犹如惊雷轰然砸落,瞬间地动山摇!
灵力俯冲下来犹如万丈狂潮,在击中苏沁舞的瞬间彻彻底底爆炸,炸裂的气浪形成灵力海啸,横扫方圆数十里,将附近的泥人一扫而空!
终究是他赢了。
用尽了所有灵力的霍浪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这一刻,他的心里是有些后悔的。
如果知道苏沁舞如此难缠,当初他必定不会因为她落了面子而选择用这种方式——这么漂亮又有实力的姑娘就这么死掉着实有些可惜。
早知道,他给她下点药什么的……
突然间,他感觉心头一悸。
一种极端可怕的危机感忽然涌上心头,他猛然低头——
那一瞬间,世界仿佛静止。
他以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的少女竟用剑尖抵住了他用尽全身灵力砸下的齐眉棍,而她,竟然安然无恙!
在他对上她目光时,她唇角勾起一抹清冽的弧度,张嘴吐出一个简单的字音:“破!”
齐眉棍应声而断!
内里墨金外表镀青铜的齐眉棍,怎么可能会断?
霍浪惊骇地看向自己的武器,却发现,断痕刚好是她之前剑尖划过的地方——
刚好形成一个圆满的圈。
换句话说,她之前并不是不敌,而是故意的!
霍浪心底一阵发寒,立刻想抽身后退。
但已经太迟了!
血洒长空,飞溅出一道绚丽而又残酷痕迹。
苏沁舞把他“送”出试炼门,伸手勾住他落在地上的齐眉棍,沉重的力道一压下来,她被逼到了极限的身体也彻底承受不住,张嘴吐了一口鲜血,直直往前仆倒。
就在她将要摔到地上时,一道雪白的身影如流光般飞至,接住了她。
苏沁舞脸色骤然绷紧,抬剑就想劈下。
青年眉心一跳,连忙道:“是我,万里……”
说话之间他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又改口道:“喻清洲,无尽楼喻清洲。”
苏沁舞没有心神理会,将剑插在地上艰难地站直身体,而后伸手去拿丹药。
喻清洲将备好的丹药送到她的嘴边:“张嘴。”
苏沁舞当然不会随便吃别人给的丹药,张嘴想拒绝,嘴一张开,就又有鲜血涌了出来,染了他一手血。
喻清洲叹了口气,取出一方雪帕擦干净自己的手,又取出一方雪帕帮她擦唇角的血迹。
苏沁舞向来不习惯和陌生人靠得太近,见状后仰避开他的手,然而她伤势过重,一仰之下竟直接往后摔去。
喻清洲无奈,扶住她之后直接捏开她的嘴把丹药塞进去,又送她一道灵力直接把丹药运化开来,然后封了她的灵力,把他打横抱起来就走。
苏沁舞有点慌。
活生生被人劫持,对她来说绝对是生平第一次!
想呼唤黑鹅,张嘴时却想起过门之前她把黑鹅塞回小拾空间里了!
她急了:“你要干什么?”
喻清洲嗓音轻淡:“你受伤了。”
她一时不明其意:“然后呢?”
喻清洲侧目看了她一眼:“自然是到安全的地方疗伤。”
苏沁舞目光往周围一扫,发现被灵力气浪冲走了的泥人在气浪消停之后又陆陆续续地扛着泥剑飞奔回来,准备寻找目标杀人,不禁叹了一口气。
就算她能摆脱他,也会被泥人杀了。
他目前显然没有杀她的意思,于是,她默默地闭了嘴。
早知道,她就不和霍浪死磕了。
想想都后悔。
就在这时,喻清洲的温软舒缓的嗓音响了起来:“其实你可以不用和他强战到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