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雅直接没眼看了,想找个地洞躲起来。
她刚才在路上,还帮这些学生吹牛,说他们学得有多好,有多专业,肯定把其它学校的学生们甩开一大截。
没想到这些小家伙,马上就打她的脸了。
整整四十五个学生,真正符合条件的只有三个人。
十分之一都不到。
苏雅感觉脸都被自己的学生打肿了。
聂北严肃的问道:“都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
学生们有气无力的答应着:“知道了。”
“大点声,早上没吃饭吗?”聂北直接吼了出来。
“知道了!”男生们都扯着脖子吼道。
声音越大,他们脸上的羞愧意识就越浓郁。
聂北还没有放过他们,这次让他们说说,错在哪儿了?
刚才不是喊得很响亮吗。
一时学生们都很无语。
只有少数人心里有点数,其它都是从众心理。
聂北无语摇摇头:“你们心中的中医实操恐怕就是走上街头,拉个横幅,帮人义诊吧?”
学生们都低下头去。
他们的确是这么想的。
“普通的中医实操可能会有此操作,但是新生代中医交流会,拓展内容中的比赛,关乎着整个炎夏前三名,它绝不会这么简单。
因此我们在训练中,只能比他们更难,比他们更苦,才有可能轻松战胜其它对手。”
大家这下是真的知道了,答应的声音都响亮整齐了不少。
聂北点了点腕上的手表:“给你们一刻钟,立即回去换实操校服,带上装备,到这儿来集合。一刻钟内不能到这儿的,算自动退出。”
顿时有好几个女生哀嚎一片。
有人就喊报告。
“说!”
“聂神医,你这不是为难大家嘛。从操场到宿舍至少有十分钟路程,我们还要换衣服,还要拿登山包装东西,再走回来,一刻钟怎么够呢?”
“那就是你们的事了。一名中医不能仅仅只会给人搭脉抓药开药方,身体强健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如果跑几步就要喘得不行,就要晕倒,还能指望你攀高山采灵药?到了都是病菌的地方,恐怕病人没倒下去,你先感染了。
若觉得自己体能不行的,可以现在就申请退出,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这一周内,我会对你们的体能进行加强训练,强度不亚于当初的军训,甚至会更难。”
聂北的话音一落,现场立即哀嚎声遍地。
苏雅也有些吃惊。
她低声跟聂北说道:“会不会太严格了,我怕孩子们被吓到?”
“这样一点小事都被吓倒,那以后遇到了传染性的疾病,他们还敢上前治吗?”
“老师,我从小身体就不太好,才决定学中医,想要自救的。我,我怕自己跑来跑去的会晕倒,我退出吧。”
一个女孩柔弱的说道。
有这个女孩带头,很快有十几个人都举手报告要退出。
尤其是刚才说话柔弱的女孩,和那个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男孩子。
这可是她最喜欢的两个学生。
女孩叫肖柔,男孩叫解山泉,是中医班理论知识的第一第二名。
他们俩可是这次交流会的夺冠热门。
如果退出的话,这次交流会就成了笑话啦。
聂北走到那要退出的学生面前,目光严厉的扫过去:“说说你们退出的理由。”
鸭蛋脸的肖柔抬起纤瘦的手掌,捂着嘴,病娇般咳了几声:“我身体虚弱,受不得劳累。”
脸蛋圆如满月的付苗苗,无奈的说道:“听聂神医的意思,还要到高山上面去采药,我恐高,怕是不行。”
解山泉就是高瘦的男生,他直接吊儿郎当的说道:“我有洁癖,我不想出汗,我嫌汗脏。”
其它同学,基本也都是身体太弱,承受不了高度强的运动之类的原因。
聂北哈的笑了声,看向解山泉:“有洁癖,你报什么中医班,难道你不知道,中医把脉,要与人接触吗?”
解山泉丝毫没有被羞侮到的样子,依旧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听说聂神医很擅长悬丝诊脉。
我想找机会跟你学习这项本领,这样就不用跟病人直接接触了。莫非聂神医不愿意我学会这项本领,去救更多的人?”
臭小子,还想拿捏他?
聂北根本没上他的当,和他计较这个话题,直接抛给他一个问题。
“假如现在交流会给你的拓展题就是:你遇到了一个表面全身肿烂,但实际却是另一种病的哑巴病人。
你的身边找不到可以用来悬脉的红线,也没有人可以帮你把红线绑在病人手腕上。
但如果你只凭望闻两字经验,得到的只是表面症状,一旦你凭此配药给病人服下,就是加剧他的死亡。
你怎么办?若是直接给他把脉,他手腕上腐烂的血水会流到你手上,蛆虫会爬到你手上,你开了药,谁给他熬,谁来喂 他?
如果这些你都不做,你就只能看着他慢慢死在你眼前。能救,却不救,这个人相当于是你害死的。
这时候,是人命重要,还是你的洁癖重要?”
假如这真的是交流会的拓展题目。
解山泉坚定的相信,他肯定会弃赛。
比赛能否夺冠或许没有那么重要。
但是如果说有人真要死在他面前。
他恐怕不能过了心里那道坎。
解山泉一直镇定自若的表情裂了。
他头次感觉到语迟,不知道该 怎么回答了。
他想反驳说,怎么可能有那么巧的情况。
但他心中清楚,这种事情真的有可能发生。
聂北看着他,又看着所有人,目光扫过苏雅。
“如果你不能克服洁癖心理,那你,还是退出中医班吧,这样的你不合适学医。”
西医比中医可能要面对更多这样的场面,甚至有时候更脏更累。
解山泉脸色涨得通红,沉默了几分钟后,突然就朝宿舍的方向跑去。
“我去换校服,我才不会让你看扁!”
解山泉仿佛是中医班的领头羊。
他都决定要战胜洁癖了,其它几个男生,更是没什么好说的,也都跟着跑了。
现场便只有身体柔弱的肖柔和恐高的付苗苗。
付苗苗起了想,自我安慰的说道:“有草药的地方,也不一定是在高山是吧,我,我可以再挣扎一下的,我也去换衣服了。”
肖柔眼圈泛红,快哭了。
她最初是想自救,才来学中医。
后来是真的喜欢上了中医。
聂北声音微微放缓:“手腕递给我。”
肖柔愣了愣。
还是苏雅反应过来:“傻丫头,聂神医要帮你把脉呢,还不快点。”
正文
###第1571章 窃取生机
肖柔是后来特招进的中医班,没有和聂北见过面,因此对聂北也是只闻其名,不知其人。
既然苏老师都说好的事情,那她当然也不会拒绝。
不过聂北在给她诊脉的时候,她还是小心翼翼的说道:“我从娘胎里出来,身体就很弱,我也看过不少中医,都说没有办法治。”
苏雅在旁边大大咧咧的说道:“聂北可不是一般的中医,你等着瞧吧,你一定会没事的。”
聂北手指按在肖柔的手腕上,细细把了会脉,原本平静的面容,却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苏雅还在夸赞的语气一顿,立即关切的问道:“你,表情这么严重,难道小柔的病,真的很难?”
足有五六分钟,聂北才放开肖柔的手腕,眼神有些同情的看着她。
“你没病。”
肖柔瞠目结舌的看着聂北。
苏雅也不可思议。
“聂北,你一次性说完成不成,我都急死了,肖柔怎么可能没有病,我给她把过脉的,她的身体经脉时而强劲有力,时而又虚弱无比,脉相十分混乱复杂。”
聂北看了眼四周关切的学生,挥手设下一道结界。
肖柔顿时瞪大眼睛。
只觉得耳边瞬间变得寂静。
操场上的风声,同学的议论声,还有教室里隐约传来的各种声音都消失了。
“肖柔,你家中还有什么人?父母感情如何?家人对你好吗?”
肖柔有些疑惑,不过还是如实回答了聂北的话。
“我是家中独女,十岁之前,爸爸妈妈感情很好的,但是十岁之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爸妈突然离婚了。
我跟着妈妈一起回了外公外婆家,现在还跟外公外婆住在一起,每月会见一次爸爸。
外公,舅舅,小姨都对我特别好。爸爸每次来看我,也觉得亏欠我,对我尤其照顾。
因此我爸妈虽然离婚了,但我接收到的呵护却是以前的数倍。
我感觉很幸福,并没有那种离异家庭的悲伤,如果身体能好一点,就更好了。”
聂北听着肖柔的话,眼里的同情更加严重了。
他似是确认般又问道:“你确定你是家中独女?你父母离异后,有没有重组家庭,有自己的孩子吗?”
肖柔柔弱的笑了起来:“聂神医,你这话问得好奇怪,我从小就是一个人,当然是独生子女呀,我爸妈离婚前,家里还有独生子女证呢。你怎么会问这样的话?”
聂北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件事很严重,我必须得确认一些事情。比如你父母,你的外公外婆,你的爷爷奶奶,是不是知情人。”
肖柔和苏雅都被聂北严肃的语气给吓到了。
“聂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倒是说呀,别卖关子了行不行?”
“聂老师,我家人都对我很好,你有什么就说吧,我反正是相信他们的。”
聂北想了想说道:“我刚才给你把脉的时候,发现你的身体没毛病,但脉相却如苏雅所说那般。
我就觉得奇怪,便用玄术探查了一番,结果我发现,你出生一个月后,被人为的种了生机转运咒。
你仔细想想,家中长辈有没有提过,你是在一个月后开始多病多灾的?”
肖柔的脸色剧然变了。
她是出生一个月后,突然开始变得柔弱,这件事,知道的人极少。
她从来没有在学校里,和任何人说过。
聂北却知道了。
这证明真是他的本领知道的。
加上聂北原本的威信力,肖柔瞬间就信了。
“聂神医,你没猜错,因为正常的医生都看过,没看出来,外婆就带我去看神医。
她提过,我出生的时候,健康的不得了,白白胖胖的,但是一个月后,突然开始变得虚弱。”
肖柔虽然体弱,但并不像其它体弱的人一样多病。
她就是经常感觉浑身无力,尤其是夜半时分,那种全身泡在冷水,像随时会死去的感觉就会越发强烈。
苏雅脸色有些气愤。
她现在也算是踏入了修者之路。
她当然知道,什么是生机转运阵。
到底是谁,竟然这心狠手毒,给这么可爱的女孩子,种下如此诅咒?
既然是出生一个月的时候变得虚弱,那肯定就是婴儿时期就被人种下了。
“聂神医,那个神婆只说我命格混乱,如云山雾罩,让人看不清楚。
若有机缘,遇到贵人,或许能活得久点,其它就没有了。你刚才说的什么转运咒,倒底是什么?”
“你本是福缘深厚,一生顺随的命格,但这个生机转运咒,一直在偷偷的把你的福缘和生机转化偷渡到别人身上。
白天你是不是感觉身体虚弱的程度,没有那么严重,一到晚上,尤其是零点后,身体会像泡了冷水一样难受,有时候甚至感觉无法呼吸,好像随时会断气一样?”
“没错,就是这样,聂神医,你果然厉害,连这个都能猜到。”
聂北冷笑:“好歹毒的心思。白天就让你的身体恢复,通过福缘命格滋生自然生机
等到了晚上,就来偷你的生机和福缘,时间久了,你的福缘和生机越来越少,身体自然也就虚弱了。”
这就像人的作息一样,如果晚上好好睡觉,白天自然工作起来就精神饱满。
但现在晚上也不让人好好睡,白天哪里有精神工作?
肖柔是极聪明的女孩。
她立即懂了聂北的意识。
她心头对家人的信任,也有些动摇了。
肖柔不自觉,就想到十岁那年。
爸妈的那场惊天吵架。
当时她吓得瑟瑟哆索,想去劝架,但是爸爸却用怜惜的目光,将她抱到房间,给她玩具,让她自己玩。
她当时看不懂,现在再回忆,突然觉得线索是那么明显。
她努力回忆,隐约还记得,一向对妈妈温柔,从来都不说狠话的爸爸,那晚竟然扇了妈妈一个耳光。
后来妈妈说,爸爸在外面有人了,不爱她们了,所以才打她。
“聂北,你能帮她解掉这个咒吗?”苏雅同情的揉着肖柔的头发,满是怜惜的说道。
“我是可以解,但现在情况不明,我冒然解咒,另一边需要生机的那个人,可能会马上死亡。
肖柔,我建议你立即回家,找你爸妈问清楚。如果他们也不知情,并且同意,我就给你解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