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承认自己是张秀梅了,我以为你打算一辈子不认我呢?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不到你有多担心?”
张秀梅淡淡嘲讽道:“把自己怀孕的母亲送到乡下的庄子养胎,身边连个侍候的人都没有,我实在想不出,这样的儿女,会对父母有多好。你们本来也是嫌她烦,现在何必做出一副孝顺的面目?”
“妈,你说这个话,有凭着良心吗?自从我成年后,哪次不是替你收拾烂摊子,上次你们在依云山海景别墅犯了那么大的事情,要不是聂北有人脉,你和爸早就进监狱了,现在,你居然说这种话来伤我,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当女儿看过?”
楚韵真是要崩溃了。
张秀梅脸上又浮出那种陌生的疑惑感。
她抬起白晰的手掌,打断了楚韵的话:“抱歉,我对你母亲的事情,不太清楚,接收到的记忆只是零星片段,不过既然你找过来了,倒省得我去找你了,换个地方说话吧。”
张秀梅抬手,用流利的法语,喊了服务员过来,把帐张结了。
楚韵看得目瞪口呆。
她妈妈只有小学文化,别说法语了,英语都认不全。
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她母亲吗?
张秀梅优雅的跟服务员道谢,然后便拿上自己的皮包,墨镜,戴上后,如同优雅的贵妇 一般,率先走在前面。
气场全开。
所有人都成为她的陪衬。
楚韵再次摇头:“这不是我妈,她不是我妈,那她是谁?”
聂北扶住摇晃的楚韵:“就算她不是岳母,肯定也和岳母有关系,走,跟上去,看她要说什么。”
张秀梅带着两人来到一个茶楼的包间。
进入包间后,她便从皮包里抓出一把玉色的棋子,随手朝着四周一撒。
立即那些棋子,如同有了生命一般,自动撒向茶间的四周,落地后,陡然升起一股透明的灵气罩,将三人笼罩在其中。
聂北和楚韵看得瞠目结舌。
这,这设置隔绝阵法的手法,十分熟练,且修为比聂北要高深,才能做到如此随心所意。
楚韵再次肯定,眼前的人,可能真的不是她妈妈了。
张秀梅设置完隔绝阵法之后,便淡淡的看向聂北两人。
“我从张秀梅的记忆里,隐约知道一点,你们夫妻二人也是修者,想来不会惊恐这样的手段吧?”
楚韵现在正混乱着呢,哪里回答得出来。
聂北倒是很镇定:“不知道前辈来自何方,因何缘由,会借用我岳母的身体?”
张秀梅优雅的伸出右手:“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江雪,来自混元大陆,应该是被你们这边的修者称之为异界的地方。”
聂北浑身一震,不自觉一句诗吟了出来:“独钓寒江雪。”
张秀梅猛然抬头看他,身上的气势瞬间凛冽了数百倍,让聂北感觉呼吸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知道这句诗,是谁告诉你的,那人是不是叫寒磊?”
聂北连忙摇头:“前几天在瑶城参加一个活动,听朋友说起来的。莫非前辈就是这句诗中的江雪女士?若冰的母亲?”
张秀梅的神情异常激动:“你认识冰儿,她在哪儿,现在长成什么模样,是胖是瘦,是高是矮?她的身体还好吗?你们既然去了瑶城,那她可有见过她父亲,为什么不肯回去?”
张秀梅激动的问出了一大长串的问题。
楚韵终于恍过神来。
“你,你为什么那么关心寒若冰?”
江雪的美眸中渐渐有了泪意:“自从我的夫君,将女儿送来这地球度劫,我便因思念女儿而生了病,卧床不起。整日茶饭不思,也不想修炼上的事情。
最近一阵子,我有预感,我的大限快到了。我不想到死,都见不到女儿一面,便背着夫君,启用了上古禁术,穿越时空裂缝,借尸还魂。
我来这地球寻找女儿,只想与她在间相守最后的时光,就算死了,我也能瞑目了。
我原本让安寻帮我找的身体,并不是张秀梅,但不知道是否施法的过程中,出了什么变故,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是张秀梅了。
当时因为禁术,我的修为损失了很多,但我不想白白占用张秀梅的身体,便耗费一半修为,保住了她的一缕魂识。
并且答应在她魂识消散之前,帮她回去找女儿和女婿,为她报仇。只是我自己的时间也有限,我自然是先以冰儿的事情为主。
既然你们找了过来,那最好不过了,我这就放她的魂识出来,与你们见面,我刚才要设阵,也不单是为了隔墙有耳,也是为了保护她的脆若魂识。”
江雪进入这个身体的时候,张秀梅已经快要咽气了,魂识也不全,要不是江雪的修为还行,恐怕连这一缕也保不住。
江雪朝着右边空地上轻轻一拂,立即那个就出现一个张秀梅的影子。
看那微微佝搂的身形,还有轻护肚子的行为,楚韵的眼泪立即就流了出来,大声喊道:“妈!”
张秀梅的魂识还有些懵,乍然听见女儿的声音,赶紧四处看,终于看见了楚韵。
张秀梅立即就扑了过来,想要抱住女儿,结果从楚韵身上穿了过去。
张秀梅喃喃念着:“我真是老糊涂了,竟然忘记自己已经死了,人魂殊途,我怎么碰到你呢。小韵,聂北呢,聂北在哪?”
聂北赶紧出声。
张秀梅的脸上立即显出狰狞的神色:“聂北,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岳母?”
聂北赶紧说道:“小韵是我妻子,你一辈子都是我岳母,你到底发生什么事,怎么会突然死亡呢?”
张秀梅听到“突然死亡”四个字,差点没疯掉。
“我是被谋杀的,被楚清桦和那个狐狸精一起谋杀的。聂北,你如果还把我当岳母,就替我报仇,杀了那对贱人。我真是瞎了眼了,当年就不该嫁给这个人渣,为他吃了一辈子苦,临老还要受他的气,被他害死。”
张秀梅的魂识这一激动,就有些不稳,隐约要溃散。
聂北让她不要着急,慢慢说。
“你爸来了红梅村没多久,我就听村里的妇女们说,他和那个何晴眉来眼去,沟沟搭搭,我怎么能忍?我当然要找那个狐狸精算帐了。我还没把她怎么着呢,楚清桦那个人渣听说后,就赶了过来。
他真是胆大包天,想翻天了他,居然敢为那个贱人说话,还和那个贱人在我面前秀恩爱,说什么是真爱,把我气得差点吐血。
他为了让那个贱人跑掉,竟然伸手推我,我一下子被推倒,肚子痛得要命,还流出血来,他不但不过来扶我,还把门给反锁了起来。
楚清桦那个人渣,他竟然对着外面的邻居说,说我神经病犯了,待会肯定要大吼大叫,让大家不要理我。可怜我的儿子,就这样白白的没了。”
楚韵不敢相信的倒退好几步。
真相太残忍了。
远比母亲莫名失踪,更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