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干饭时间,今天中午的伙食是玉米面菜窝头,就是玉米面拌野菜做成的窝窝头,一个就有一斤多重,但是不抗饿。
梁国柱一口气能吃五个。
看着梁国柱吭噗吭噗的吃得那么欢快,陈光华忍不住问道:“国仔你咋吃什么东西都那么香”
“这菜窝头是挺香的呀。”
梁国柱一边说一边吭噗吭噗的继续啃着菜窝头,没两下啃完了第五个,然后终于打了个饱嗝。
“可我怎么觉得好难吃。”陈光华吃了两个就再吃不下去,不光是玉米面太粗糙,野菜也没有半点油水,真的是很难咽得下去。
“这还难吃”一个声音忽然从两人身后响起,“你们是不晓得川军出川时,是怎么过来的那真是饿着肚子来的,不要说是玉米面窝头,连树皮草根都啃不上!”
两人回头看,便看到朱阿狗背着三八大盖昂首挺胸的过来,那模样像极了大公鸡。
最近这几天,都是朱阿狗带着他们这支担架队,所以互相之间已经混得非常熟了。
“狗哥来了!”梁国柱当即便跳起身迎上前去。
“给我闭嘴!”朱阿狗没好气的道,“侬册那,不是说了不要叫狗哥还叫还叫!”
“呃,朱哥。”梁国柱从善如流立刻纠正称呼。
“噫,你还是叫狗哥吧。”朱阿狗一撇嘴说道,“吃完了”
“刚刚吃完。”梁国柱一边说一边就伸手去摸朱阿狗肩膀上挎着的那杆三八大盖,“狗哥,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枪”
“侬脑子瓦特了枪也是你能随便碰的”朱阿狗一巴掌拍开梁国柱的手,又接着说,“吃完了就跟我走吧,有新任务。”
朱阿狗带着梁国柱、陈光华等几十个青年学生来到周浦镇外的一处空地上,却意外看见那里已经聚集了一百多个青年学生。
此外还有几十个民兵以及十几个正规军,谁是正规军,谁是民兵很好辩认,扛着三八大盖的基本上都是民兵,扛着卡宾枪的基本上都是正规军。
一百多个青年学生很快被分成了十几拨,每拨十个人,梁国柱和陈光华被分在了同一拨。
再然后他们这十个学生就被其中一个正规军给带走了,跟着他们一起走的还有四个民兵。
来到镇外一片竹林,带头的那个正规军才停下来说道:“先自我介绍一哈,我叫谢幺鸡,你们可以叫我幺哥,莫叫鸡哥哈,不然老子跟你们急,都听见没得”
有个学生便小声说:“那个,我们这是进了动物园吗又是狗,又是猪的,现在又有鸡。”
“谁啷个在说话”谢幺鸡的一张驴脸立刻板下来,一股犹如实质的杀气便立刻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这就是老兵的杀气。
见血的老兵都这样。
眼神真能把人吓尿。
梁国柱、陈光华等几个学生顿时噤若寒蝉,刚刚说话的那个学生更是身体不自禁的颤抖。
但好在,谢幺鸡身上的杀气很快收敛起来,接着说道:“之前怎么样我不管,但是从现在开始你们已经是一名真正的士兵,说话之前必须首先向长官喊报告,没有长官允许绝对不准擅自开口!”
“报告!”梁国柱闻言当即便高喊了一声。
谢幺鸡瞬间又黑脸,转身走到梁国柱跟前,一张脸几乎怼到了梁国柱的面前:“什么事”
梁国柱却毫无畏惧,盯着谢幺鸡近在咫尺的眼睛问道:“我想请问什么时候给我们发枪”
“发枪想屁吃呢!”谢幺鸡冷哼一声道,“想要枪,自己到战场上缴获去!我们淞沪警备总团可没有十几万条枪给你们!”
“可是我们没有枪,怎么跟鬼子打总不能用牙齿咬,用拳头跟鬼子拼命吧”梁国柱。
谢幺鸡回头一招手,朱阿狗和另外一名民兵便立刻抬出来一捆长矛分发给十个青年学生。
这捆长矛的矛身采用细毛竹的竹竿,矛尖则是把刺刀,其实就是把刺刀绑在了细竹竿上。
梁国柱不再说什么。
好歹有了一支长矛。
“现在给你们简单说一下作战要领。”谢幺鸡沉声道,“等会上了战场之后,保持安静,不要到处乱跑,紧紧跟在我后面,观察我的动作,我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都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朱阿狗等四个民兵大声的回应。
梁国柱等十个学生愣了下,随即也跟着大声回应:“听见了!”
“走!”谢幺鸡打个手势,转过身就大步往前走。
……
稻叶四郎带着石川浩三郎和梅木武夫趁夜来到了前沿观察哨,近距离观察交火情况。
尽管夜色如墨,也没火光,但是稻叶四郎还是可以凭借枪声分辨出对面的中国军队只有几个人,最多不会超过五个人。
当然,几十米外还有一拨。
往南或者往北,还有很多这样的五人左右的小组。
作陪的步兵第二十三联队的联队长佐野虎太说道:“这之前,国军小部队还有几十人甚至百人,但到了今晚,前来袭扰的国军小部队就只剩下十几个人,但是小部队的数量却变得更多了,保守估计,从王家渡据点往北到高桥据点这三十多公里的封锁线上,至少有上千支国军小部队在活动。”
“可恶!”石川浩三郎黑着脸道,“所以,中国军队的战法从之前的麻雀战,变成蚊子战了吗”
顿了顿,又道:“被蚊子叮一口问题不大,甚至只要涂点口水就能应付过去,但是如果被成千上万只蚊子持续的叮咬,也是会咬伤甚至于直接咬死人的!”
“有点不对劲!”稻叶四郎的眉头也拧成了川字,“我怎么感觉浦东的几万民兵和十万中国青年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呢”
石川浩三郎道:“是啊,按理来说,在我们熊本师团的封锁线彻底成形之后,滞留在浦东的几万民兵就应该主动发起强攻才对,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就能乘之以强,可是现在中国人却似乎并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