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身边三千个护卫,没有一个人逃得了,他进来的时候被迎,出去的时候无人敢阻。朕这个皇宫,对他来说像是无人之境。”
韩上国的皇上身体是能看出来的虚弱,即便是这么几句话由他说也是低得像是喃喃,可每一个字又特别的清楚。
显然能坐上这个位置的都不是寻常人,每一个还在这位置上面的都不能轻视。
白果还没有回话就听他继续说:“朕是不想要见你的,你和他都一样,都不入白家族谱。”
他注视着白果,“不受白家约束,却可用白家之名,享受白家荣誉。”
白家有言,救死扶伤。
又有言,医术不可伤人。
没有人知道白家的先祖是怎么想的,但是但凡是了解的都清楚当年的白家先祖是将白家分为了两支,一支永远在外,一支每代一人不入族谱。
白家人救死扶伤,白家血护天下苍生,不受任何约束。
两支永远断不了联系,两支永远彼此守护。
所以当年他吃了大亏却寻不到那个人。
甚至他都不清楚究竟有多少是隐藏起来的白家人。
“皇上在说什么?”白果轻开口,声音平稳,“小女子姓易。”
“是不是真的姓易你心中清楚。”韩上国的皇上表现得也很是平淡,像是预料到了白果会如此说。
跟在白果身边的于蝶手心中都是冷汗。
她在想他是怎么知道的,他还知道什么?
现在他又想要做什么?
知道了这么多的事情,他就真的没有打算将同为白监督的易大东家扣下……
“皇上可是觉得白监督不会用外姓人来掌管这如此重要的产业?”白果的问话透露着好笑。
“朕猜得不对?成周国凤州有一个叫做农婵的女子,她是什么病朕就不说了,但……从你的身影出现在哪里之后她的身体就好了起来,你告诉朕,这是巧合吗?”
于蝶那原本死死忍着没有表现出来的不宁这个时候忽然就安心了。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这天地下会医术的不止是白家人,同样不会医术的白家人同样存在。”白果轻笑,“若是凭借这件事情来判断是不是太过于含糊?”
“朕自然不会仅因为这么一件事情就断定。”
那一双眼睛中显露出来的锋芒和那一身的病态不同,也正是因为如此倒是让寻常人不敢轻易断定他的病情。
更不敢将他当做一个即将迟暮的老者。
“朕追查了那个人那么多年,碰巧的是那段时间正好查到了成周国凤州。这个女子的病情说严重在世人眼中也眼中,说不严重在医者这里也远没有到要病逝的地步,如此你说他为什么出手帮忙?白家人帮白家人,白家血脉帮白家血脉,朕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如此。”
当年的事情……
白果还真的是没有插手。
她医术学的方向是战场上面的,对女子的病情倒是弱了,这也正是那时候听到那个医者诊断出来病情她没有开口的原因。
“那皇上又突然见小女子。”白果并不打算将时间浪费在这件事情上,所以直接询问,“是为何?”
“朕突然觉得这些年朕进入到了误区中,浪费了半生寻找那个白家人那朕为什么不让送上门的白家人来给朕诊脉?”
韩上国的皇上俯视着白果,“他没有在乎的存在,可是你有,成周国白监督身居高位,一但她的人将朕伤到,朕不觉得她还能平安,白监督还能平安。”
他眼中的精光更甚,“你长期跟着白监督,学到的医术只会更多!”
话里话外,竟然将自己所求都摆在了白果面前。
于蝶都觉得那皇位上面的不再是一个韩上国的君主,而是一堆银子,一堆可以说多少就是多少的银子。
在韩上国皇上开口的那一瞬间他必定已经想到了这些,可是他还是如此做了,他不在乎白果等人知道这些,他只想要让自己好起来。
换一个方向想,也就是说他的病情已经严重到了整个韩上国都没有办法了,所以他才将希望放在了成周国身上。
放在了这个他不想见的白家人身上。
白果看着眼前的人,要说之前对他还有一些重视那这一刻白果才觉得自己是多虑了。
一个已经被太子将要架空的人,一个已经不在乎自己国家的人,一个全部心神放在了自己身上的皇上,这还是一国之君吗?
白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皇上就不怕小女子狮子大开口吗?”
白果的话让皇位上的人冷哼了一声,“你不过是一个商人,你自然想不到能做到朕这个位置上可以看到的得到的东西。”
那话中的意思竟然是嘲笑白果将自己眼界看到的那点东西称之为东西。
白果垂头无声的笑了笑。
一国之君看到的听到的是平常百姓永远想不到也猜不到的,但这些又是哪里来的?
这话若是放在成周国中,不知又要有多少的臣子撞死在大殿之上意图唤醒皇上的神志了。
可是在场的这些朝臣听着这些话竟然无一丝惊讶震撼,反而那一双双看着她们的眼神满是傲慢。
满是嘲笑。
嘲笑她们的鼠目寸光。
这一刻白果好像有些明白了太子为什么能将这些人掌控到如此地步,也明白了原来国与国之间的察觉可以这么多。
叹息止于这幅场景中,白果一时间什么都没有说。
这个时候反而是于蝶反应够快,她询问:“皇上的意思是我们不论提出什么样的条件都可以满足我们?”
若是之前那句话是韩上国皇上对自己的自信,拿着一句话就是将他点醒了。
他想起来再易大东家身后的人是白监督,易大东家可能没有见过什么好东西,但是白监督是什么样子的存在?若是这件事情是白监督在背后操控,那她们提出来的条件他真的能轻易满足?
之前轻视的话出口的太快,这个时候想要限制的话语却是没有在第一时间出口。
可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是受到了韩上国皇上那话的影响还是想要在皇上面前露脸,一位臣子高声且傲慢的肯定说:“这是自然,圣上一言九鼎怎么会将你的那点条件放在眼中?!”
那副眼高于顶的模样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上位已经黑沉下来的脸色。
于蝶也好像没有看到,她看向了上位问:“皇上说呢?”
皇上说呢?
皇上只能说:“……是!”
这一个字咬牙切齿,可到底是出口了。
韩上国皇上恶狠狠的盯了下面的臣子一眼随后靠在了龙椅上,手在扶手龙头上摸了俩下,心中所想的是。
她们想要的和成周国想要的不过都是一些对国家有用的东西,可这些对他来说并不会影响什么,他现在最紧要的事还就是将他的身体养好了,只有他的身体好了这个国家才能好,以后就算是成周国来犯他也是不惧的!
白果在韩上国皇上的眼神中明白了,一双很难被别人看出什么情绪的眼睛在整个宫殿臣子的注视下说:“既然如此,小女子就先给皇上诊脉吧。”
竟然一字都没有再提自己想要什么。
现场除了这些臣子们上位的一张脸却是不知道多了多少的重视,他知道这个时候不提想要的只能是想要的太多或是太重要,可他已经没有多少的心神分在这件事情上。
那话的诱惑是巨大的。
韩上国皇上看向了自己的身后,那黑暗中快步走出来几个人站在了韩上国皇上身后不足一步的距离,随后那原本一直垂着头的公公才退后几步让开了。
白果抬步,于蝶略有些担忧想要跟上,又咬了咬牙停留在了原地。
诊脉是一个及其安静的时刻,可是在场一双双注视向白果的眼睛竟然寻不出一丝的平静,尤其是被诊脉的这位,呼吸在这瞬间急促起来,好像白果不是在诊脉,而是在给他用药,用他即将就会好起来的药物。
“气虚,心不定,夜多梦。”这些和韩上国的太医诊出来的都是相同的,但后面白果又说:“喜食寒物……平常应当是异常燥热,脉跳动虽快但无力,应当是常年饮用昏睡药物。”
俩句话,韩上国的皇上呼吸更是急促了起来!
他就知道他的这个决定是对的!
是对的!
“瞳孔涣散,发丝干枯,原来的那一副药压制毒也是在消耗命,现在命到了极限,药也就不起作用了。”
换言之,五脏六腑都已经干枯了,从内里已经败坏。
“是如此!是如此!”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会焦急,所以他才会不顾场合不顾危险的让这个人来给他诊脉!
御医已经说了他这些年已经尽力,这些他知道他没有说谎!
从当年第一次给他诊脉的时候很多太医就说他活不过一年,是他威胁之下这群人才想出来了这个办法,这些年其中的苦楚只有他自己知道,可此时他觉得一切都值得!
“要想要好起来就要用滋养的药物,只是滋养的药物和毒性相冲,所以这些药物无法使用,也就成就了现在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