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八九 道心如顽石,百炼可刚柔

道门豢兵,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往往从选种到培育出来第一批新生的妖兵,就要百余年,然后再经过几代培育筛选,才能让这些妖兵从小便接受为宗门效死,乃是天经地义的理念。

这些腹唐怪鱼能口喷血网,自然是极有培育价值的妖兵,不过焦飞可不是要把这些腹唐怪鱼培育成道门豢兵,能够排兵布阵的那种,他也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他只是想把这些腹唐怪鱼略加训练,当做普通士兵一般的使用,只要能听懂号令变成。当然比较健壮的几头种鱼,他也不介意送回天河剑派的宗门,让掌教郭嵩阳真人夸奖他几句,说不定几百年后他的徒子徒孙还能得有先人遗泽。

这群腹唐怪鱼足足有数千头,焦飞下手的较晚,最终也只收了千余头,都扔入到了四海境中。焦飞伸手一挑,捉了一头腹唐怪鱼上来,这头怪鱼张口就要喷吐血网,焦飞微微一笑,冰魄神光运起,立时把这头怪鱼生生冻成了冰坨。要知道这头腹唐怪鱼就生活在北极深海之下,抵御寒冷的能耐极强,焦飞仍旧能把这头怪鱼冰冻,冰魄寒光的凛冽远在北极冰海之上。

公孙红看到焦飞有这般手段,也甚是惊讶,素手接过了这头腹唐怪鱼,运起庚金神风,化为一道细细的金丝一钻,就把腹唐怪鱼的小腹钻破,一团森寒的血球就似有生命一样冒了出来。不过公孙红修为犹在焦飞之上,这团血球自然难不住她,这位美人儿把庚金剑气化为一座小小的九天剑阵,立刻就把这团血球封印在内,仔细观察了起来。

焦飞看的皱了皱眉说道:“这怪鱼十分奇特,它体内的血液有极为强烈的腐蚀之姓,若是给那些修炼邪门法术的旁门左道得去,说不定就当做珍宝,我们却没什么用。”

公孙红笑道:“那你为何要把这群怪鱼捉来?”

焦飞微微挑起嘴角说道:“只是好顽罢了,此物也许有用,暂且收着也不占多少地方。”

公孙红剑气一绞,这头怪鱼体内的血球就被绞碎,那一块被冻成冰坨的鱼尸也被她随手粉碎。焦飞又要艹纵六阳封神幡,又要艹纵上元八景符,一时也无暇去管这些腹唐怪鱼,只是顺手封印在四海境的某处,便把精力全都放在了外面。

在朱厌龙和骊龙黑摩勒的指点下,一行人渐渐沉到了海底,这北极冰海的海底奇寒无比,早就没有了任何生灵。纵然这一行人修为都极为深厚,也都用法力,法器把自己保护的严严实实,就连朱厌龙和骊龙黑摩勒都不敢托大了,各自运用妖气把海水逼迫在体外数尺。

焦飞仗着上元八景符和六阳封神幡的保护,倒是对北极冰海的酷寒一无所惧。

他运足了目力,把黑水真瞳催运到了极限,可是在深海之下,不光奇寒彻骨,而且一丝光亮也没有,只有他们这些人的法力,法器散发光明,凭他如何窥视,也不能及远。

敖青亦有些惊疑的问道:“我等已经沉入到了海底,那元始天魔印却在什么地方?”

朱厌龙和骊龙黑摩勒说道:“定然就在附近,不若我们分头来寻找?”

敖青微微思忖便即答应,三大散修和两头老龙都暗暗高兴,心中心思不问可知。焦飞倒不想起什么心思,便说道:“既然如此,我跟敖青公主一路好了,也方便照应!”

敖青微微一笑,便应承下来,至于其他人,除了蛟王寺三僧要在一起之外,每个人都要单独行动。敖青也不约束他们,只同了焦飞望东边去寻找。两人沿着海底,遁出了十余里,敖青才笑问道:“孟道友为何要和我一起?难道你对元始天魔印就贪得之心么?”

焦飞嘿嘿一笑道:“我已经收了六头独角雷兕幼兽,怎可得陇望蜀?何况但凡成了灵姓的法宝,必然有择主之能,某家就不曾对此宝惦念过,转到是公主为何肯放他们散开寻找?这些人里,除了蛟王寺的三位高僧,其他人只怕找到了此宝也会私藏起来,甚或这张法宝的威能,转而翻脸也不是没有可能。”

敖青笑道:“孟道友都知道法宝能自择其主,我又怎会不知?只是敖青没有道友这般洒脱,总要试上一试。敖青自问人品不俗,若是法宝能自择主人,怎么也不会输给了他们几个,若是元始天魔印真的随便谁人都能让其认主,也不会留在这里千年不曾出世了。”

焦飞一笑道:“也是,也是!”然后便不想开言,倒是敖青有些好奇的问道:“孟道友这件法器神异,刚才放出的八色光圈更是奇妙,不知都是什么宝贝?为何我一件也没有听过来历?”

焦飞暗道:“要是让你知道这两件宝贝的来历,我就要坏菜了。”

六阳封神幡被焦飞用心魔大咒重炼,五光十色,看起来比任何正道的法器都更要堂皇。上元八景符也被焦飞特意隐匿去了形态,只以八道光圈示人,除非是漓江剑派的人来了,不然绝猜不出这八道光圈就是一十三道天府真符之一,漓江剑派的镇派两大符器的上元八景符。

敖青问了一遍,却不听焦飞回答,也有些恼怒,暗忖道:“我身为龙宫公主,难道你也敢如此藐视?问你一句话也不肯答。”不过敖青脸面上却不会露出这等神色,她毕竟是龙宫公主,又极有城府,当然不会就此作色。焦飞不肯回答,她就另外找了个话题,这次焦飞却不好不答,两人随意闲聊起来,倒也颇有些投机。

公孙红在上元八景符内,听的有些气恼,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出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大鹏逍遥诀适合广阔天宇,虽然庚金神风修炼到第二层便能把庚金神风转为无形真水,但是公孙红本人却是不谙水遁法术的。大鹏逍遥诀可不是黑水真法,修炼到第一层就能精通水遁,毕竟这是一套金,风两系的法诀。

“这小贼,不知要骗多少好女孩儿家,怎的跟这个龙宫公主也聊的如此亲热?回头定要好生教训他一番,决不让他这般轻浮!”

焦飞倒并不曾对敖青起过什么心思,他一心求道,对儿女私情其实并不看重,当初收下林小莲,是因为父母之命,这女孩儿又等了他三年,对公孙红是为其一片真情打动。

便如本朝一位禅师曾言:取次花丛过,片叶不粘身,道心本如镜,光明照大千。

这位禅师虽然身在沙门,却饮酒吃肉,红颜知己无数,但是酒肉穿肠,佛心犹存,红颜无数,来者不拒,去者不留。对待每一位红颜都深情款款,但不拘是哪位红颜知己要走,却也绝不挽留。这些心爱的女子容颜衰老,仍旧宛如痴心,她们寿元有尽,却也不掉一滴眼泪。人世间的悲欢离合都去享受,不因欢喜失态,也不因悲伤绪怀。

修道之人一心求道,那是为了逍遥长生,可是有那愚夫愚妇,认为求长生就定要舍弃一切,甚至杀父,杀母,杀妻,杀子以求大道,那种大道却求来何用?这种人便有一种杀人狂魔可称呼,若是这种人也成了道,那也不过是邪道,外道,旁门左道。真正的大道是艰辛也走,繁华也过,温柔留过,生死离别经过,人间冷暖玩味过,最后还是一颗道心纯净如琉璃,才算真个圆满。

看那花开花谢,我只知嗅过芬芳,看过娇艳,呵护过风雨,难挽衰败,却仍旧忘情于天地,自在逍遥。

自在逍遥的长生,便是有无数深刻的瞬间组成,绝非寂寞,绝非无情,沧海寂寞,怎算长生?顽石无情,却哪里懂得逍遥?

焦飞现在只是一颗道心坚定,不改求长生之念,然这一颗道心还未有经过千锤百炼,炉火淬煅,还做不到有放有收,随心自在。他愿意收下林小莲,只是不能却父母之命,亦知道林小莲跟他一起,比嫁给个凡夫俗子,然后变成黄脸婆娘,也不知丈夫是否疼爱,婆婆是否刁钻要好过百倍。

他愿意被公孙红感动,更是想要看着千重柔情,万丝情网,能否把他的一颗道心百炼成金。

至于敖青,焦飞却是真个不曾想过。

两人在海底一路搜索除了百余里,敖青正有些焦虑,忽然背后来路上冲起一道九色玄光,敖青又惊又喜道:“那里定是元始天魔印出世了,我们快去……”

焦飞嘴上答应了一声,却眼睁睁的看着敖青一路遁走,脚下半分也没有动过。他回首看了一眼公孙红,说道:“红姐姐,我们此行应该算是事了,便在这里看他们如何争夺元始天魔印如何?”

公孙红见他没有跟敖青走,心里顿时好过许多,对元始天魔印公孙红虽然不是没有觊觎之心,但是对她来说,显然焦飞更为重要。

敖青去后不久,那一方就传来惊天动地的斗法之声,焦飞也不知是敖青跟其他人动上了手,还是元始天魔印发威。但是他一点也不想去知道,他遥遥看了一会,便连这点旁观的好奇心都消失了。

“有这功夫去猜测那边出了什么事情,还不如我钻研一些如意雷咒的变化。”

焦飞放出了一团紫电光雷,把一缕神念探了进去,这团紫电光雷果然有许多奥妙,平时他都不曾注意。这这团紫电光雷之中,已经生出了百余处窍穴,这些窍穴有些蕴含充盈雷电,有些却堵塞不清,焦飞运起咒力将之一一疏理,这团紫电光雷便渐渐生出了形态,还是那样一头形似貂鼠,顶生独角,灵巧轻盈的奇异雷兽。

本来这一团紫电光雷中许多窍穴雷电之气已经满盈,有些窍穴却生涩,有些窍穴半开未开,有些因为周围的几处窍穴堵塞,几乎是空的,吸摄不来雷电之气。当焦飞将之一一清理之后,雷电之气在这头已经化形了的雷兽体内流转,生生不息,首尾相衔,这头雷兽忽然长吟一声,声如金玉,尾巴上忽然窜出了第二条紫电奇尾,生出了第二条尾巴之后,这头雷兽全身都紫电流盈,速度比前快了近倍,身法一扑一闪,宛如鬼魅一般,竟然有短暂的瞬移之能。

焦飞轻轻一抓,这头紫电雷兽化为一道剑丝,剑丝上紫电流转,发出丝丝噼啪之声,焦飞不用试剑,便能知晓这道紫电剑气要比前锋锐几分,虽然还达不到天星剑丸这类的顶级剑器的层次,但是至少比他从那三个无名道人手中夺来的青帝门中的六口飞钩是不差了,等闲旁门杂家的修道之士所用的次等飞剑,绝挡不住一击,之前焦飞使用心魔大咒的咒灵分身化为剑丝,也就是勉勉强强和普通飞剑相仿。

尤其是在生出了两道紫电奇尾之后,不光是雷兽形态下,可以短暂瞬移,就连剑气成丝之后也有这般能力,只是这种瞬移能力,最多不过平移数尺。这种能力虽然并不强,但若给紫电雷兽靠近,或者跟人斗剑的时候,剑光骤然挪移,相信许多人都会猝不及防,已至饮恨当场。

焦飞试过此法可行之后,心底已经有**分认定,这如意雷咒是暗暗契合上古雷兽狩猽之本源,说不定还参考过魔门心法,这如意紫雷也颇具异能。他把如意雷咒缓缓放开,所以求其枝叶,不如务其本源,焦飞相信与其把费力去打通数百头咒灵分身的窍穴,不如在咒灵本体下手。

焦飞把心神沉浸到如意雷咒咒灵之内,发现这道咒灵于咒灵分身一般无二,那百余个窍穴遵循一种奇异的轨迹排列,也是有许多不够通畅之处。

“怪道我最近修为提升,七道心魔大咒都到了丹成一品的境界,却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妥,原来是我在根基的地方错了些路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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