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门还特意给小池带吃的,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身份。”
因此涛涛奶奶很笃定眼前的小姑娘,百分百不会是普通的学生。
唐宁淡淡笑了笑,面上丝毫没有身份被戳穿的慌张。
她的表现,和涛涛奶奶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微笑不说话的样子,看着比自个村里头已经当家的小伙子们还要稳重。
能沉得住气,让她悬着的心放下不少。
不过现在不是评价一个人的时候,停下的步子再次动了起来。她的孙儿,还等着人去救。
人上了年纪,体力跟不上,四肢也没那么敏捷,就算涛涛奶奶努力迈动步子,速度对唐宁而言还是很慢的。
喘气的声音,让唐宁听着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
“涛涛出什么事了?”
涛涛家离他们所居住的院子并不算远,但一个在村头,一个在村中,也是有几百米远的。
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入夜之后步履匆匆的赶来找自己。
一想到这,唐宁就忍不住想起老爷子,心刹那间软了下来。
那晚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老爷子也是这样步履匆匆的出现在她眼前。
“魂不见了。”
想起孙子的现状,涛涛奶奶抓着唐宁的手就不住发抖。
更确切的,应该是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饶是已经上了年纪,经历过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各种事,事关至亲之人,她还是会感到慌张。
“魂怎么就不见了?”
听清这四个字,唐宁的眉头立马颦了起来。
今天中午在村食堂吃饭的时候,她还看到涛涛和小伙伴打闹的身影。
怎么还没过去半天,他的魂就不见了呢?
唐宁没有怀疑涛涛奶奶说的话,能够饲养偷食鬼的人,怎么可能会是鬼物、魂魄一无所知的普通人呢?
“哎~”
一声长叹传来,声音中充满浓浓的无奈。
说到这个,涛涛奶奶也是满心愁苦。
“这是才刚发生,我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就连忙过来找你了。”
虽然自己饲养偷食鬼,但所会的也仅是如此。
对于别的东西,她是一概不知。
因此涛涛出了事之后,只能赶紧找人帮忙。
“这事,说起来是我看管不周。”
脸上满是后悔与懊恼,要是自己当时看着他一点,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唐宁听得云里雾里,完全没听明白涛涛到底是怎么丢的魂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跑去了哪里,才会把魂弄丢。”
人会丢魂,要么是受到了惊吓,魂魄不自觉离体,要么就是被别的东西将魂魄从身体里勾走。
而这别的东西,可能是人、精怪还有鬼物。
想到涛涛的年纪,唐宁觉得很有可能是第一种原因。
因为不懂事,入夜之后还好奇乱跑,可能被某些突然出没的鬼物吓着,出现丢魂的情况。
寻常鬼物,一边是不会勾人魂魄的。
毕竟魂魄没有活人身上那口精气来得有用,所以鬼魂多是附身吸食活人精气,也不会将活人魂魄勾走。
“他跑去村长家了。”
涛涛奶奶越说越是自责。
虽然村长说自己大女儿是突发急症去世的,但村里头的人却是没一个相信他说的话。
都是在众人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哪家娃儿身体有问题,哪家娃儿有毛病,大伙心里头都是有数的。
他家大女儿去年才出嫁,在村子里生活了二十多年,没听说过有任何毛病。
身体没有毛病的一个人,就这么突然的走了。
说是急症,确实没办法让人信服。
想起前段时间死去的那个小媳妇,众人一下猜到了原因。
他家大女儿,应该是被那只鬼物霍霍了。
那鬼物,是村中众人默许的存在。
因为大伙都得到过那东西带回来的财物,拿人手软、尝过甜头,根本没人想过要将那东西驱逐出去,更别说请人来收拾他了。
涛涛奶奶嫁到村里已经有六十年了。
刚嫁过来的时候,她也觉得这鬼物没有任何问题。
但看着他胃口越来越大,要吞食的鬼魂越来越多,心中便开始担忧起来。
若是这般继续下去,只怕以后一整村的人都满足不了他。
当时她有说过这个问题,将自己心中的担忧告诉村民。
但换来的,却是众人的呵斥,说她一个嫁进来的妇道人家,不要掺和他们村子里的事。
话语的难听程度,让她到今日仍记忆犹新。
若众人只是说说而已也就罢了,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过后对自己的各种指指点点。
那种走在路上,被他们用不善眼神盯着的感觉,就像如芒在背。
直到过去大半年,大伙才慢慢忘却自己当时说过的话,对她的态度也才缓和一些。
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说过类似的话语,只是默默地关注着。
万一有一天真的发生所担忧的事,自己也能尽早提醒家人避开。
不仅是默默关注,她也不许家人再拿偷金鬼带回来的东西。
只要自己还活着,一分一毫都不许拿。
除非等自己死了之后,眼不见心不烦,那时候儿孙们想做什么她也管不着了。
但只要她还活在这世上一日,就不许他们拿偷金鬼带回来的财物。
自己活了七十多年,不算短的岁月,她还从没见过天上掉馅饼的事。
福祸相依,因果相连。
今日拿的,来日,自然有要还的时候。
她就怕自己的儿孙们到时要用命来还。
所以猜到村长大女儿死因之后,她就不许涛涛往他家凑。
反正是小孩,不去参加村里头的白事没人会说什么。
毕竟不是什么吉利的事情,谁也不想自家小孩染上晦气,碰上什么不好的事。
涛涛是小孩,可以不去,自己是村长大女儿的长辈,也是不用去的。
哪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道理。
所以村里头只要辈分比村长大女儿高的,几乎也都不会过去。
从昨天开始,她就时不时叮嘱涛涛,让他这两天不要短处乱跑,将他关在家里头。
谁知道傍晚自己去做个饭的功夫,一时没盯着,人就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