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06

《咬春》全本免费阅读

杨沛云飞快洗漱,间隙问巧安:“怎么不叫我?”

巧安为难道:“长公子卯时便来了,听闻姑娘还在睡,不让我们来喊,只坐在亭中看书,说要看看姑娘要睡到什么时辰……”

杨沛云慌乱动作间看了一眼,窗台天光大亮,只怕陆怀泉已在外面等了一个时辰了。

她更加着急,匆匆换衣,连发带绕在发间都没发现,赶忙开门出去了。

外头日头正盛,已经快到辰时了,杨沛云被日光闪了眼睛,刺出些眼泪,微眯了眯眼,又急着睁开,抬眼找陆怀泉的身影。

他果真如同巧安说的,站在紫藤亭中,正手持一卷书文看着。

听到动静,抬眼望来。

黑洞洞的瞳孔面无表情地与杨沛云对视,她心中咯噔一声,下意识感觉他此刻心情并不是很好。

一定是等自己等急了,她快步跑去,走到陆怀泉面前。

紫藤萝尚还没到花期,只是枝叶已经爬满了支架,在亭角四处垂下,每一阵微风都带来清新的木香与阴凉。

明明是十分惬意舒适的环境,杨沛云却满心的紧张惶恐,她行礼道:“沛云起迟了,望表…兄长宽恕。”

她垂着头,不敢乱瞧,对面人没动静,她也不敢起身。

望着亭中二人脚边斑驳的树影,她猛然回忆起方才梦中的场景,也正是在这紫藤盛放的亭中。

脸颊愈发红,此刻更不敢抬头去望梦境中的主人公。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前人好似有了动作,最先进入杨沛云视线的,便是那只带着玉戒的手指。

一瞬间,恍若回到了那朦胧酸痛的梦中,杨沛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动作极快地捂住了脸,反应极大地往后退了两步。

惊慌地看去。

陆怀泉手指动作顿了顿,见她下意识地躲避,狭长的双眼微扬,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眼底冷意越发明显,让杨沛云心中惊恐无限弥漫。

她又慢吞吞地靠近,小声嗫嚅:“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直到二人又重新靠近,杨沛云也没有再动的意思,陆怀泉才沉默着继续动作。

手指伸向杨沛云,将缠在发丝间的发带抽了出来,让其自然垂下,才收回手。

见自己误会了,杨沛云脸颊噌地滚烫。

陆怀泉收回手,将手边的书卷合上,望了望天色,垂眸道:“母亲说你每日卯时便醒。”

来侯府这些时日,的确每日都是卯时便起,只是昨日着实大起大落,让她身心俱疲。

加之昨晚上梦魇,才让她今日起的晚了些。

杨沛云呐呐:“是沛云贪睡,让兄长久等。”

陆怀泉什么都没说,只是微颔首:“跟我去前面用膳。”

用膳?

杨沛云一顿,有些茫然。

瞥见她的神色,陆怀泉一边往前走一边解释道:“父亲过几日便离京办事,嘱咐了今早一同用膳。”

杨沛云脚步一顿,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人的背影。

明明昨日他还说,舅舅已经走了!

这个骗子。

陆怀泉似是感受到她震惊的视线,停下侧身:“怎么?”

声音略略下沉。

杨沛云倏地扬起僵硬笑容,摇头:“没有。”

又蹭到他身旁,乖顺道:“走吧?长兄。”

陆怀泉见她强装模样,嗤笑一声。

所谓前面,便是侯爷陆玠的院子。

是整个侯府最中间,也是最大的一处。

但因陆玠不常在府,院中有些冷清,杨沛云跟在陆怀泉身后,暗自思忖道,舅舅舅母两人心地都这么好,关系是不合吗,怎么还分院子睡。

正想着,已进房中。

两人都在坐在桌前,陆玠位于主位,正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舅母林若浮坐在下方,手捧着诗文在读。

阳光投进屋子里,二人虽已三十有余,却也看得出年轻时精致姣好的五官。

更能看出模样俊美无俦的陆怀泉眉眼来源。

杨沛云跟着进屋,首先便行礼:“沛云见过舅舅舅母。”

礼数周全,恪守尊卑。

陆玠望见她来,露出淡淡的笑:“都是一家人,不必这么拘谨,来,坐到我身边来。”

这话一出,屋中气氛微微凝滞。

杨沛云心中警铃大作,瞥了眼面无表情的母子两,若无其事装作没听见陆玠说话,蹭到林若浮身边坐下。

“舅母,昨日那卷南唐诗文残篇我已经抄完了,一会儿回去拿给你。”

说罢又抬头笑眼盈盈问道:“怎么今日舅舅有空来陪舅母用膳了?”

面上带着笑,额角却已经紧张地出了汗。

陆玠见她坐在林若浮身边,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道:“今日我便要离京,走之前同你们一起用个膳。”

说到这,他又眉目温和道:“往后住在侯府,有什么需求便同你舅母说,我不在京城,她会尽心照顾你。”

林若浮一直眉眼淡淡的,提到了她也没反应,仍在垂头看书。

这几日相处,杨沛云自是知道这个舅母面冷心热,闻言笑道:“我也会尽心帮舅母抄书的。”

陆玠同林若浮听了,眉眼都带些笑意。

一时之间,其乐融融。

陆玠又道:“我看了你的字,着实不行,当年玮玮可是写的一手好行楷,你可不能给你娘丢人啊。”

从在陆玠身旁坐下便一直安静的陆怀泉闻言轻声道:“日后我可教表妹练字。”

他一开口,满屋寂静。

杨沛云茫然地望向陆怀泉,心中惊惧交加,心想着往后与他相处,这担心受怕的日子。

陆玠林若浮二人闻言,皆是看向了陆怀泉。

短暂的沉默后,陆玠收起笑意,皱眉严肃道:“你来教?你有时间?”

全然没有了与杨沛云说话时的和善,此时的陆玠面色发沉,连带着语调也严厉苛责:“别以为坪山的差事顺利解决便万事大吉了,我说过多少遍,戒骄戒躁,别得了圣上青睐便放松了。”

杨沛云有些被吓到,她从来没见到过舅舅这般厉色的模样。

陆怀泉却像是习惯了一般,神色不改道:“圣上及侯府两边的事我会上心,不过是每日早晚各抽一个时辰来教导表妹,这点精力我还是有的。”

没等杨沛云白着脸委婉拒绝,那头陆玠想了想,自己长子风光无两,有他悉心陪着杨沛云,日后也好护着她,为她撑腰。

思及此,陆玠点点头:“那便这样吧。”

之后,又同杨沛云细心交代了些事宜,四人一道用了简单的早膳。

杨沛云想着方才定下的练字一事,心中惶惶,她心绪不宁地喝着红枣粥,心有所想地望了眼陆怀泉的方向。

端方雅正的世家公子,便是用膳也是脊背挺直,动作斯文有序的。

杨沛云使着分外沉重的玉筷,在他指尖灵活轻快,左手食指的玉戒时不时与碗碟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每一个动作,每一处细节都是那么赏心悦目。

杨沛云自以为隐蔽地瞄着,顺着他筷尖的动作,目光从手指移动到唇瓣。

陆怀泉的双唇格外得薄,此刻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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