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寒冬,风雪交加,整个北国完全成了一冰的世界。
同江南烟雨,长夏无冬截然不同,北国四季分明,凌冽的寒冬就更是难熬。
玄域地域广阔,南北跨度极大,地理人文环境差异迥大。
人文历史环境差异倒还算是其次,不过是考验人的与社会的融洽程度而已,但是这个自然环境的差异,那可就在很大程度决定了人类能够定居于此,乃至是生存问题。
雪花积满这北国的大地,北风长啸,肆虐人间,尽情向世人宣告自己的存在。
今天还是一如既往的阴霾天气,都已经快到晌午时分,也不见这老天有放晴的迹象。
恶劣的天气,或多或少影响人们的心情,窝在家里头闷得发慌,街上的行人也是比往常要少上许多,窸窸窣窣,确实够冷静的。
这是一个无名的小城镇,城中百姓大多紧闭起房门抗拒风雪,但街道上一人的身影却格外的引人注目:
这是一个老人,满头白发,皮肤有点褶皱,看起来也是一大把年纪了,他身穿一件夏装的单薄青褐色衣裳,衣衫褴褛,破烂不堪,也就顶多将身体的私密部位给大抵遮掩一下。
仔细一看他人好像还有点痴呆或者是什么其他的,整个就一神志不清的模样,看着怪可伶的。
老人身上带有不少的伤,血液痕迹干涸印在身上,还有一点火烧的痕迹,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弄得这般模样,难道说之前他是厨房烧火的长工,因为变故才沦落到这般田地?
老人是个什么来历,家住何方,家人何在,又要往哪里去?
这些都没人知晓。
在众人印象里就是突然某一天里这儿多了这么一个怪老头,就出现在了城南方向,一路乞讨或者是捡路上被人丢弃的剩饭剩菜为生,不断往北前行。
下了一夜的冬雪,此时地上已经积上厚厚的一尺之深,老人一脚一个脚印踩踏上去,顶着北风往风口的北边位置而去。
身体不少地方被冻得发紫,又饥又累,老人他的行进速度十分之缓慢,不时一个脚步不稳整个人跌倒到雪地中去,让其困难的境遇就更是雪上加霜...
对于这个可怜的老头,这座城里怕也是没有比之更惨的了,城里的乞丐虽然衣着破烂,但还是能够大抵抵御一下风雪寒冷,可是这样一个老头他又有些什么?
经过他身旁的行人有不少可怜他的,施舍一点铜钱银两,却不见他有何动作反应,只是呆呆的看着,许久才轻微点了点头,眼神无光的模样,怕他是连“钱”为何物都不知道的吧?
更有甚者,知道这老头不知道什么是钱,又该怎么去花,便直接准备好几个热乎乎的大白馒头,交到他的手中,他也还是发呆发愣,不知道“馒头”是为何物,直到对方指着他手里的馒头做出个往嘴里吃的东西,这老人才学会了吃。
“真是怪可怜的,也不知道这是哪家的老人,走丢了也不知道赶紧找回,这冰天雪地的还不得活活冻死?
可别是哪家嫌弃老人没用了直接丢弃到野外,这么的丧尽天良...”
...
有人富有同情心,但也少不了一些眼光独特之人,看到其他不一样的地方:
“你们说这老人还能挨多久才会死去,说实在话,我已经注意他很久了哦。
也不知道他最后是怎么样一个死法,是饿死,冻死,还是其他?”
“嗯,我也注意这老人挺长时间了,感觉这老不死的人有点怪啊,”他的同伴点头赞成道:
“如果换做是一般的人,经过一夜雪夜,就是没有冻死也已经差不多了吧?
而且我感觉这老人身体特别的硬朗,好几次我见他跌倒在雪地上,可当他爬起来的时候,身上别说伤口了,就连一点淤青都没有,还真是奇特啊。”
“你说这人会不会是一个修行者?...”听完同伴的解释,这人冷不防从脑海里冒出来这么一个想法,人恢复正常,想想也觉得这太过荒诞不经。
出于谨慎,这人他还是选择捡起地上一块小石头,从老远地方往老人脑袋砸去。
直接命中,老人被石头砸中跌落雪地当中,也没出现自己想要的景象,连连惊呼自己猜想错误,生怕这么一番动作被别人察觉,给自己冠上一顶毫无怜悯、同情之心的帽子,这人吹着口哨,拉着同伴的手绕开这老人的位置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老人从雪地里里抬起脑袋,脸颊上,干裂的嘴唇上都沾满了冰冷的雪花。
雪花贴在老人嘴唇之上慢慢化开,雪水滴入口中,让他感觉到有种甘甜,能够缓解口中燎烧的痛苦感觉,赶紧双手做抔,抓起一把雪花大把大把的就往自己嘴里送去,解决了口渴的问题,可这冰雪充不了饥,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个不停。
这孤苦的老人爬到一家酒楼门前,伸出手做期盼状,不能言语,两眼汪汪的,仿佛在对着里面的人说道:
“求求你们,求你们给我一口子吃的吧!”
这是一座平常不过的酒楼,规模不大,平平无奇,毫无特色,就整就一小馆子。
在这冰天雪窖、天寒地坼的恶劣天气里,酒楼生意也是十分的不好,老半天过去也不见有个人影登门。
酒楼的门半掩着,寒风吹开直闯入堂中。
而这老人在地上艰难的爬着,往不过几级的台阶蠕动着,一手伸向酒楼内的位置,想要向里面的人求助,求得一份施舍,哪怕就是半个窝窝头也行。
“这贼老天,风雪漫天的鬼天气这样,哪里还会有什么人出门,这生意还做不做了?真是倒血霉了。”
屋内传来一阵嚷嚷声,是一伙计模样的青年男子,风雪入户,使得室内温度骤然下降,出来想要掩一下门。
“客,...”伙计快要走到门口看到店门外有人影,以为是有顾客上门,脚步都不禁加快了少许。
正当伙计他一脚跨出门槛,脑袋朝外探了探并没有发现他所旗袍的顾客,心里立马变糟糕,张望四周个遍最后低下脑袋的时候这才注意到酒楼门前还倒着一人。
“哪里来的老乞丐,要饭竟然敢要到这儿来了,也不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还不快点给我滚,尽快从我眼底下消失。”
本来就因为这鬼天气造成自己的业绩下滑而深感郁闷,以为能接上一单生意就又被这老头给“耍”了,积了闹肚子的火气,这伙计不对老头发作还对谁发作。
虽然傲慢的伙计已经大声呵斥驱逐老头离开,但是他好像一副完全听不见的模样(又或者是这老人他根本听不懂伙计这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老人他仍然是一只手伸出,放在台阶之上,做出个索求施舍的样子。
老人的这般举动放在伙计眼里,不仅没有引起对方的一丝怜悯,反而更是激起他心中的无名火,怒骂道:
好吧,连你这么个老乞丐也敢来和我作对是不是,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当真以为每个人都是好相与的了。”
啐骂着,伙计一步一步走近老人身边,在伙计前脚踏出,落下就要踩到老人干枯的手指之上,他的动作微微停顿,若有所思,有所犹豫。
“你当真以为我会不忍心踩踏下去?”伙计冷冷的对着倒在地上的老人说道,又见他停下的前脚狠狠的朝着老人的手指踩踏上去,要多大力就有多大的力气。
看到这般情境,不知情的人可能还会以为,这伙计是同这可怜兮兮的老人有着多么深刻的仇恨一般才会让他这般狠心决绝对待这么一个弱者。
“啊!”
伙计一脚落下,正踩在老人掌心位置,鞋尖用力狠狠的摁下,来回揉搓,疼得老人连连发出的呐喊,痛苦且无助。
如此折磨还未结束,伙计在玩弄了许久之后,前脚伸到老人微微抬起的上半身留出的空挡之下,撩起老人瘦小的身体,猛的用力一把将这老者给踢飞出去,在台阶上直打滚下去,落到地面受到惯性作用力直翻了几个身这才停了下来。
“我呸,渣滓!”朝着老人之前停留的位置吐了口浓痰,傲慢的伙计低声谩骂了一句。
他头抬了起来,对着酒楼前倒地不起的老人接着咆哮道:
“还不快滚,再要叫我看到你还有下次敢来我们这,我可就没有现在这般客气了,那时我定会直接放恶狗咬死你...”
酒楼前的闹剧也是惊动内堂的主人,传出一阵不耐烦的吆喝声,骂道:
“这大雪天气的外面是闹腾些什么?
如果没有客人上门,小威子你这混蛋还不赶紧把门给我关上,关严实了。真他妈冷得叫娘...”
“是,老板娘,刚才店门前来了个要饭的老乞丐,不过好在他人已经被我赶走了...”
这个名为小威子的伙计在看到老人颤颤巍巍,甚至是有点一瘸一拐的远离自己的酒楼之后才悻悻扭头回去,并将店门关好。
“我这活还有一大堆等着你去干呢,你倒好选择去和一个老乞丐玩耍,趁机偷懒,看我不把你这个月工资给扣光...”内堂传来一大嗓门女子的叫喊怒骂声,比起之前是越发的急促。
...
对于酒楼前发生的这一切,路上行人三三两两,知道的人不多,更别提有多少人选择驻足停留下来,怒骂这傲慢无礼、丝毫没有怜悯之心的伙计一顿,为夹着尾巴落荒而逃的老人伸向正义。
不过不远处却也有两人暗中注视着这里,从老人“登门求食”到被傲慢伙计驱赶,始终看着,却没有任何出手的意思:
“这就是那个冠绝古今,风采夺目耀人的流云城封晟?
才短短几个月不见,在他身上又是发生了什么,以致于他沦落到这步田地?”一身披黑色斗篷模样的人小声对着身旁的男子说道,听起说话的嗓音应该是一个女子无疑。
正如这身披黑色斗篷的女子所说,出现在这冰雪覆盖之下的老人也不是别人,正是我们的故事的主人公封晟!
这个问题,不见对方有任何回答,只是无奈摇了摇头。
“我想去帮他一下!”身披黑色斗篷之人半步跨出,想要上前去帮封晟一把,却是为身旁的同伴给阻拦了下来:
“不要,公主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