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当:小凉,怎么样了?
姜棠:他来接我了,已经在回程的路上。
阿莱德:你现在拿出手机,点一下界面上方的红色按钮。
姜棠:现在?
阿莱德:对!就是现在!
知道手机里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超前科技,姜棠也没耽搁,抬眸看了一眼正在跟人通电话的司衍之,打开手机摁下红色按钮。
顷刻间,手机彻底黑屏。
正当她准备将手机收起来的时候,机身骤然发烫,姜棠心下一惊,立即将手机收回空间,目光一扫上面的文字,原本标识着“姜棠的手机”的字样,此时竟然变成了“已销毁的手机”。
然后,她看到聊天群里,叮当和阿莱德的对话。
阿莱德:入侵母星军用卫星,应该是重罪,还是销毁手机比较安全。
叮当:那棠棠该怎么解释?
阿莱德:不用解释,其他人都是提前被电击昏迷的,只要跟着他们一起一问三不知就行。
这种事情越解释越说不清楚,反倒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跟其他那些机务人员一样,只要口径统一,她才能隐瞒下自己做的这些事情。
姜棠神思清明了一些,在群里跟他们说了几句,脑子里那根始终紧绷的弦,一旦松弛下来,困意和疲惫顷刻间席卷而来。
刻意避开姜棠跟人通电话的司衍之,一看到姜棠阖上眼向一旁倒去,立马丢掉手里的通讯器,快步跪坐在她身前,解开她身上的安全带,将人抱在自己怀里,坐倒在地上,顺手从一旁的医护人员手里拿过一条薄毯,小心轻柔地给她盖上。
随着他的这个动作,整个机舱内交谈的声音顿时降低了几个分贝。
一周后。
老布林被劫机的事情最终有惊无险,老人家在昏迷了十个小时后,终于醒转过来。
毕竟上了年纪,经过这次的事情,老布林的精神始终不太好。
姜棠心有愧疚,这些天在医院修养,大多时间都在老布林的病床前陪着。
而司衍之在那天接她们回来之后,便忙得分身乏术。
只有午夜过后,他才有时间过来看上两人一眼,其他时间根本抽不出一点时间。
老布林出事,布林家族的私人飞机坠毁,即便没有出现任何的伤亡,还是引发了股价动荡。
司衍之日夜不休地彻查着这次的劫机事件,甚至还要面对上层股东的压力,几乎是在一夜之间,他的肩上瞬间压下了数座大山。
凌晨三点。
司衍之坐在病房外的吸烟区,低垂着头,神色疲惫的抽着烟。
姜棠起夜查看了一下老布林的情况,转过头看了一眼被百叶窗遮蔽的外层探视区,眼眸中划过一丝心疼。
脚步轻声地打开病房门,望了一眼特殊病房外间的吸烟区,缓步走了过去。
果然在那里看到了低头吸烟的司衍之。
这些天,他几乎都是这个时间才会出现在这里。
姜棠走到他面前,缓缓蹲下身,伸手将他手中的烟抽走,丢进一旁的灭烟桶内,双手抱住他的手掌,小声问“去睡一会儿?”
司衍之抬了抬眼皮,抽出被姜棠捧在手心的双手,伸手将人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动作轻柔地将她拥进自己怀里,摇头“没事。”
望着司衍之眼下的青黑,干涩发白的双唇,姜棠心口一酸,抬手捋了捋他那头有些凌乱的金发。
整整一周,每天几乎只睡两个小时,还是噩梦缠连的两个小时。
他怎么受得了?
似乎是知道姜棠的担心和心疼,司衍之将她拥得更紧了一些,低声安慰“过几天就没那么忙了。”
怎么会不忙?
姜棠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两天前,老布林对外宣布退休,并将自己手上的一切工作和权利全部移交给了司衍之。
接手布林家族,对于司衍之而言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短短一周怎么可能忙得完?
她不知道上一世的司衍之是怎么挺过来的,但是看到此刻正在她眼前,抱着她的男人。
她突然有些明白——
司衍之所承受的痛苦到底有多少,他所经历的磨难到底有多重,她根本不敢想象。
如果可以选择。
她宁愿司衍之不那么优秀。
“再过一周你就该开学了,过两天,我让楚修陪你回国。”听到姜棠叹气的声音,司衍之低头,将脸埋在她的颈项,情绪低落中透着些不舍和歉疚“原本答应你,下半年陪你回国定居的事情,可能要延后一段时间。”
姜棠抱着他,心口酸涩,轻摇了摇头,深呼吸“我不回去了。”
她没办法确定,司衍之口中说的“延后一段时间”到底是多久。
但是,她很清楚,一定不是她想的几天,几个周,甚至几个月。
这一段时间,也许会是一年,两年……甚至更久。
她可以等,也不怕等。
但是。
她怎么能让他在这样的处境下,一个人独自承受各方面的压力。
司衍之缓缓抬起头,神情有些怔愣,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她,问“你说什么?”
“我不回去了。”姜棠朝他露出一个久违了的浅笑,歪着头,眨了眨眼睛,少见俏皮鲜活地开玩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些天我正忙着准备斯坦福gsb的申请……”
姜棠的话音未落,司衍之的双唇已经重重压了下来,气息不稳,带着他极少在姜棠面前显露的占有欲和霸道,唇齿舔舐轻咬着她的薄唇,一点点移向光滑白皙的脸颊,颈项,嘴里含糊不清地低喊“你要想再改变主意,我也不会再放你走了。”
“嗯。”姜棠几不可闻地点了点头,红着脸颊,忍耐着颈项的轻疼麻痒,喃喃出声:“不走了。”
不走了。
一年后。
阿瑟顿私人英式宅邸内。
安放智能音箱的卧房内,响起一阵清新如泉水流动一般的音乐声。
人工智能lucy用着有些机械式的女声,发出提示“您的起床时间到了。”
“唔…………”奶白色的双人床,埋在被子里的女子,墨发散乱铺开,纤细的手臂半压着被子和枕头,清清淡淡的声音透着一丝刚醒来时独有的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