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进盛鼎新苑的时候，姜棠小声叫醒司衍之，见他慢悠悠睁开眼，迷糊着一张脸，伸手拉着他进了电梯。
等到他稍稍清醒一些的时候，姜棠才仰着头问他“一会儿你先洗个澡，我去给你铺床。”
“我睡你那里就行。”即便是还有些迷糊，某人也不会忘记为自己谋福利。
很想狠狠瞪他两眼的姜棠，瞧着他那明显熬夜过度的脸，默默咽下了拒绝的话。
偷偷觑了一眼自家小姑娘的反应，确定她没有生气，司衍之微侧头，在姜棠看不到自己表情的方向，扬了扬眸，然后牵着她的手，一点不认生的往自己家里走。
进了屋，脱掉外套，姜棠从鞋柜里拿出之前就替他买好的棉拖鞋，忍不住碎碎念“你这么突然回来，我还有好多东西没买……”
已经自顾自打起中央空调，把身上的绒线背心脱掉的司衍之，径自把人抱起来，大跨步朝着二楼的主卧走去，嘴上随意道：“一会儿我陪你去买就是。”
被突然抱起来的姜棠，一脸惊吓外加羞愤地拍了两下他的胸口，紧张地低叫“你干嘛！放我下来！”
“你先陪我睡觉，我再陪你买东西。”司衍之目光直视前方，厚着脸皮一鼓作气，愣是不敢去看被他抱在怀里的人，生怕看到她小眼睛红红的，自己就管不住自己，不自觉往后退让。
可如果总是如此，他们两个的感情，可能只会停留在她当初说的那句“我们试试”的阶段。
他不往前走，这丫头绝对不可能朝他先迈步子。
这样的交往关系，不是他想要的，也不是他能接受的。
“你快放我下来！”反抗挣扎没用，姜棠抿了抿嘴，小手揪着司衍之的衬衣，出口威胁“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司衍之完全无视她的话，径自打开主卧大门，大长腿往后一带将门嘭地关上，然后才将人放到地上，背靠着身后的房门，堵住姜棠的去路，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慢悠悠说出一句“你确定你是在跟我谈恋爱？”
姜棠表情猛地一滞，原本还有些涨红生气的小脸，闪过一丝涩然，她仰起头，强自镇定地问“你什么意思？”
司衍之抿着嘴，脸色微沉。
语带轻嘲“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是觉得反正还年轻先谈个恋爱试试，不合适就分手。还是因为我对你死缠烂打，所以，才勉强接受我？”
姜棠呼吸停顿了一秒，不自觉垂下眼眸，心绪翻滚不停。
她知道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但是，很多事情不是一下子就能改变的。
她是喜欢司衍之，想要跟他在一起，可是，让她一下子接受这种过度亲密的接触方式……
知道姜棠在想什么，也知道她的性格没那么快接受自己，司衍之却没有想往常那样体贴配合的主动转移话题。
面色依旧沉着，说话的声音不大，带着一丝嘶哑“如果真的只是这样，我倒觉得我们可以再回到之前那种状态，至少这样我还能规范自己的行为，强制自己跟你保持安全距离。”
喜欢的女孩和女朋友，这是两种不同的定义，他可以接受姜棠三个月前，甚至是更早些时候，被他追求时的逃避，但不能接受身为女朋友的她继续逃避。
听到司衍之用着如此冷冽的声音说出这样的，姜棠吓得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似乎是察觉到她有些害怕的情绪，司衍之暗暗叹了口气，明知道不该这么逼她，还是忍不住说了这样的话。
他闭了闭眼，收敛起有些急躁的情绪，低声说了一句“抱歉”，转身打开门下楼，快步冲进一楼的洗手间。
看着半开的卧室门，姜棠忽然觉得胸口空荡荡的，明明开着热空调，冰冷的空气却不受控制地灌进她的胸腔。
难受极了。
明知道他为了自己急匆匆赶回国，也不知道熬夜工作了多少天，又是倒时差，又是没睡好，情绪自然不对，自己的态度还这样……
有那么一瞬间，姜棠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矫情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脚，脚上的拖鞋早在上楼的时候被她不知道踢到了哪里，如果是往常，司衍之一定不会让她赤着脚站在地上。
心口颤了颤，姜棠慌忙拉开半掩着的房门，一路跑到一楼，小声喊他“司衍之。”
没人回应。
她站在客厅，原地转了几圈，乍看到亮着灯的洗手间，急忙跑过去，连平常开门前先问一句能不能进去都忘了，移拉门一打开，她就看到司衍之有些颓丧地靠坐在洗漱台前，左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根烟。
一见她进来，司衍之忙把手里的烟掐灭，顺手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姜棠却有些怔神，她已经有很久没见他抽烟了。
姜棠忽然有些委屈，明明自己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可现在这样，又好像她做了什么特别对不起他的事，惹得他不开心。
她走到司衍之面前，放柔声，仰头跟他说“先上去睡觉吧。”
瞧着她眼眶有些发红，司衍之心口揪了几下，面上仍是有些低沉，轻嗯了一声，然后转身洗手。
来回挤了几次洗手液，将手上的烟味彻底洗干净后，他才径自走出洗手间，临走之际说了一句“我上去了，你有事可以先去忙。”
再次被一个人留下，姜棠整个人傻在原地，她看着司衍之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脑子一片空白，瞬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干什么。
她垂下头，眨了眨有些酸涩的双眼，问自己——
司衍之这是……不想理她了吧。
姜棠愣了愣，起身向楼上跑去，等到她猛地打开主卧的房门，站在床边的男人正好脱掉身上的衬衣，赤果着上半身，双手搭在腰间的皮带上，闻声侧头看向她。
视线相对，姜棠条件反射地往旁边躲开，然后有些慌张地问“你，你在干嘛？！”
“你睡觉不脱衣服？”司衍之挑眉，手上没有一丝停顿地开始解皮带扣，然后又有些刻薄地问“你上来干什么？”
“我，我…………”姜棠连连我了好几声，愣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倒要跟司衍之说，自己是上来哄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