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背脊一凉，下意识窜进了31号房的院子。
确定看不见32号客厅的模样后，她才缓缓吐了口气。
不是说……吊死在客厅里的人是赵燕燕吗？
可赵燕燕是直发，现在这个人影却是短发，甚至……它不是秦蓁以为的吊脖子吊死的，而是一根铁丝拴在腰间，挂在了螺纹钢筋上。
……而这个造型她并不陌生，在清郊巷的小楼里，忽然出现的曹伟就是这个模样。
她张了张嘴，看向身侧脸色同样凝重的叶无忧。
嗓音发干：“我哥什么病？”
叶无忧见她脸上的惊疑不似作假，也认真起来。
“精神分裂，你不知道？”
精神分裂……
精神分裂。
秦蓁眼睫微颤。
原来如此。
什么曹微微，赵燕燕，阿怀，只怕都是曹伟的另外一个人格的具象化而已。
她回忆起第一次和赵燕燕见面的场景。
赵燕燕根本就不是在理解她的话，而是因为她承认自己和曹伟是一个人，所以她才会停下。
两天下来，赵燕燕说过那么多次就当自己家，是因为这里就是她的家。
还有她今天晚上会在主卧醒过来，因为那里就是她的卧室。
难怪主卧对她的吸引力那么大……
她记得清郊巷的白脸身体有被拧成了四折，如果这代表他的人格数的话，正好能一一对应上。
曹伟，赵燕燕，曹微微，阿怀，正好四个人，住在一个房间里，代表的是这四个人格，住在同一个身体里。
那小柳又是怎么回事？
因为她是一个正常存在的人，所以才会认出来自己？
那她看到的，是犯病的曹伟，还是被具象化后的人格？
不对，不对。
32号房的死者一共有两人。
如果赵燕燕只是曹伟分裂出来的人格，那死者怎么会有两个人？
秦蓁豁然抬头，看向叶无忧：“小柳……叫什么名字？”
“赵柳。怎么了。”
“她和曹伟……是夫妻？”
“不清楚。”
叶无忧不是说谎，赵柳和他的关系太远了，他很少关心其他人的消息，尤其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
秦蓁也不纠结这个答案。
她想到31号楼一模一样的装修，以及那个镶嵌在天花板上的螺纹钢筋。
直播手机的画面延迟，重复，卡顿，跳频，弹幕也断断续续，似乎还是受到了影响。
她记得上一次弹幕这样卡顿，是魏霞来了。
秦蓁转头看向身后的31号楼。
只见三楼露台站着哥白裙的女人，长卷发用簪子束起，低着头看向两人。
秦蓁问叶无忧：“这是你亲戚吗？”
叶无忧皱眉：“不算是。”
小柳招了招手：“微微啊，你怎么过来了？”
“小柳姐，你稿子画完了吗？”
“刚交呢。”
小柳说：“上来玩儿会吗？还有小忧。”
叶无忧刚要拒绝，身侧的人已经快他一步答应了下来：“好啊小柳姐。”
小柳笑笑：“我给你们开门。”
叶无忧眉心一跳：“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知道。”秦蓁耸肩。
她是真不知道。
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有人算计了她。
从曹伟忽然找上她，以及她到暑光城之后多的这个曹微微的身份。
全都是冲着她来的。
都有人犯贱到眼皮子跟前来了，她怎么说也要表个态度不是？
小柳打开门：“快进来吧，都这么晚了还在外面，也不怕冷得慌。”
“来了。”
叶无忧落后秦蓁一步，眼神变换一阵，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站在小柳跟前，低声喊了一句：“小姨。”
“小忧啊，你和微微认识？”
“认识，我们坐一个车上来的。”秦蓁着，回头看了一眼叶无忧。
低声道：“这是你小姨？那按辈分来算，你好像要叫我阿姨。”
叶无忧：？
“想得美。”
两人进了屋，这边屋子还是正常的，但没开灯，只有很昏暗的灯带镶嵌在吊顶内侧。
小柳给两人拿了水和吃的：“怎么这么晚不睡觉呢。”
“准备去看日出。”
小柳愣了一下：“那是不是有点早了？”
“不早了，”秦蓁面不红气不喘道：“我一想到要看日出就睡不着觉。”
叶无忧在单人沙发上落座，闻言看了她一眼。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她这一嘴的胡话信口拈来了，感情是嘴里就没一句真话。
“小柳姐画的什么漫画？”
“微微想看？”
小柳起身，面色欢喜：“前不久出的单行本有给我寄，我拿给你看看？”
“真的吗？谢谢小柳姐。”
小柳就上楼了。
秦蓁在她身影消失的瞬间就从地上跳了起来，一把拽住了天花板上的螺纹钢筋。
的确是紧紧镶嵌在里面的。
她拍了拍附近的天花板，是空的。
“劳驾，能不能帮我找个趁手的工具？”
叶无忧指了一下自己，然后起身给秦蓁递来了一柄手锤。
并泼了一盆冷水：“这两天我把这个房子全部摸了一遍，没什么——”
“咔嚓！”一声。
吊顶砸穿，露出一层黑漆漆看不清模样的洞。
叶无忧：……
他也跟着站到沙发上，凑到吊顶前。
在秦蓁要往里伸手拦了一下：“我来吧。”
说完，他掰着吊顶往上一撑，整条手臂就探进了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他摸了摸，在收回手时，秦蓁听到了一阵细碎的铁链声。
叶无忧收回手，上面抓着一节十来公分长的白骨，看形状，像是手臂骨。
叶无忧脸色凝重，看了秦蓁一眼：“我摸不到底，上面全是人骨。”
“在你砸开之前，这就是一个正常的吊顶。”
秦蓁伸手摸了一下，这节骨头不知道在上面呆了多久，有些地方落了不少灰。
秦蓁只摸了一下，就想到了自己早上起床时，满脚的尘土以及包围在床边的脚印。
楼上传来动静，是小柳准备下来了，秦蓁和叶无忧两人从沙发上下来。
叶无忧正在清理地上墙皮时，小柳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楼梯上。
他直觉不妙，就听身边的女孩拍了拍沙发，喊了一句：“小柳姐，吊顶塌了。”
叶无忧：………………
“嗯？”
小柳手里拿着一套漫画单行本，看了一眼秦蓁，又看了一眼叶无忧，最后抬头看着损坏了的吊顶。
“……啊。”
她张了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