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周末,夏一宁都被李女士安排得明明白白。
原以为她在她干妈家能离顾盛远些,结果这两天除了睡觉时间,其他什么活动都是跟他一起。
跟她干妈逛街,散步,甚至连她看书的时候都是跟他在书房。
李女士说了,这些专业知识,你哥哥都懂,让他教你。
她以为是干妈骗她,毕竟他是学计算机和金融的,结果她不懂的专业问题到他嘴里都能侃侃而谈。
可两人相处的过程并不美好,无数次被占小便宜,她偏偏敢怒不敢言。
在顾家的每一天都心惊胆战,就怕被大人不小心看到了。
终于熬到了周末下午,回学校。
本想让顾余送,毕竟他不住校,可最后在李女士的安排下,她还是上了顾盛的车。
幸而这次在车上他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除了在她下车的时候莫名其妙的一句:“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怎么了?她完全不懂。
夏一宁开口问只换来意味深长的一眼,吓得她当即手忙脚乱的下车跑路。
不说就不说吧,她才不想知道!
一个星期顾盛都没联系她,就跟上周一样,夏一宁有些惊讶的同时又有丝丝庆幸。
这件事,能躲一天是一天。
而且她还有更关心的东西,爱享视频号。
最近靠发布以前的老视频已经有了四十多万的粉丝,收入也成功上千。
虽然视频存量还够发一段时间,不过她还是想着有时间就录一些。
不过在学校,能录音的就只有宿舍了,特意想挑个没人的时候。
不过根本没这个机会,平时大家都是一起上课,选修课时间也是一致的。
一下课大家都呆在宿舍,高媛还好,经常会出去。
不过李茉莉和林安安就像扎根在宿舍一样。
一个不停的看书,一个不停的打游戏。
如果只有林安安,她倒是不介意在她面前配音,不过有李茉莉那就算了吧。
想来想去,只有干爸干妈家是最合适的地方,可......
希望他能主动当没发生过的样子吧,他们之间还是做兄妹更适合。
周五,顾盛直接来校门口接的她。
坐在车上,夏一宁依旧忐忑,想了想干脆就扭过头闭着眼睛假寐。
不过才几分钟时间,车突然没了动静。
怎么停了?难道红绿灯?
微微睁开眼往前面瞟了眼,眼睛徒然瞪大。
面前哪里是什么红灯,明明就是一个明亮空旷的停车场。
怎么回事?
紧张的四下张望,一下就撞进男人漆黑幽深的眸子里。
“宁宁,想清楚了吗?”见她看过来,他幽幽开口。
她被吓得本能的往右缩了缩,结巴道:“什...什么?”
他紧紧盯着她,一字一句开口:“宁宁,是你说的给你时间。”
“......”她以为还能再躲一段时间的。
不敢看他,干笑了两声,语气弱得听不真切,“我...我还没想好。”
“是么?那宁宁觉得要多久?”
“不知道,可能一个星期?”嘴里随便应付着,同时右手偷偷摸上门把手。
她还是先逃再说吧,使了使力。
不过...
这门怎么开不了?
不会是...锁了吧!
我去!眼睛大睁着,偷偷往旁边看了一眼。
蓦然发现男人左手慵懒地搭在在方向盘上,正撑着下巴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默默放下门把手上的手,尴尬的笑笑。
“宁宁,我记得我上周已经又给你一星期了。”语气低哑得可怕。
夏一宁耳朵一酥,耳边又是一句:“现在到了。”
“......”他说的一星期是这个意思?
她不知道啊!!!
但现在到了?
可是,他周天才讲的!
女孩眼睛突然一亮,语气欢快,“现在才周五,还没到一星期呢。”
等到周天那天一大早她就跑学校去,看他怎么找她哈哈。
而且下周何西西就上来了,她可以跑去找何西西。
顾盛不知道何时解开的安全带,整个身子凑了过了,凝凝望着她,“宁宁,你确定么?”
夏一宁眸子一颤,不敢看他。
他审视的眼神太过锋利,她不敢撒谎。
她不确定,她甚至想都不敢想,如何确定。
车内温度骤然一低,她能感受到旁边人冷冽到极致的气息。
他生气了,可她还是没办法回答。
沉默......
许久,身边落了一坐回去的动静,然后淡漠低沉的声音,“你走吧。”
然后是一声“嗒”的解锁声。
夏一宁猛地抬头,她可以走了?
他不生气了?
偷偷往左边看了一眼,依旧是满身的低气压,眼睛直直盯着前方空旷的车道。
眉间满是阴郁,手紧紧的抓着方向盘,青筋毕露。
有些歉意,但还是解开了安全带。
拉着把手轻轻一推,门开了,下车前有些疑惑的往后看了眼。
他没有阻止?
试着弱弱说了声:“哥,那我走了?”
顾盛没看她一眼,语气冷淡,“你打车回去吧。”
见他还愿意跟她说话,她有些惊喜地转身,“那你呢?”
他突然冷笑一声,“呵,夏一宁,你还真是......”话未讲完,已经径自下了车。
车门狠狠的被砸上,夏一宁听着心里一颤。
他从来没有对她生气过,这是第一次。
可她真的错了吗?
望着已经空了的驾驶座,心里一阵苦涩,苦笑了一声,眼泪突然就不争气的大颗落下。
这就是为什么她不愿意去想的原因。
如果亲情,那就是一辈子的家人,她可以毫无顾忌、肆无忌惮的跟他勾肩搭背,可以没有负担的接受他的宠溺。
可这种关系变成爱情,谁能保证它能够长久呢?
如果以后两人分手了,应该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境地了吧。
她根本无法想象自己有一天跟他变成陌生人或者反目的境地。
所以,这种短暂又危险的东西,她宁愿不要。
八年时间,她还是没有看通透,他不欠她的。
是她错了,是她太贪心,竟然还像小时候一样天真的认为,他是她哥哥,那他就得一辈子都对她好。
以为顾盛早就扔下她走了,她就没下车,趴在仪表台上任凭泪水淹没,狭小空荡的空间里满是压抑的啜泣声。
直到,身边车门突然被从外边拉开,一声浅浅的叹气声传进她耳朵:“宁宁,我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