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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泠莲尬然一笑,往众人处走去。

平日里学府清雅但略显稚嫩的学院服,穿在齐昊的身上虽然不显别扭,但自是不大适合。

今日的齐昊着一身深灰色的衣袍,只有些淡雅的竹枝银纹,头上发冠乃是以银质镂空花丝圆环为基底,上有仙鹤欲飞。

次日便是旬休,因着今日无事,一众十三人便并未着学府服饰,皆是穿着次日归家的衣服。

雪下的断断续续,众人忽而练剑,忽而相谈。银剑在纷飞的雪花中漫舞,落在剑上的雪不及融化便已然随剑风再次飘然落下。

起初十几人踏在地上,辗转腾挪,地面上的雪中留下的淡痕,众人见之皆是觉得扰了这雪日的自然。便不约而同的御气,纵使脚尖轻点于地,也不再有微痕扰这竹林雪日的清幽。

却是云雾淡去,天色如洗,净蓝澄澈。柔丽温和的阳光撒向了竹林,竹叶端上的薄雪泛着金芒。

一旁的溪涧迳自流淌,杏花树枝上的雪融化、滴落在清溪之中,「叮咚」之声灵动悦耳。

一众人不过十几少年,此景、此因、此情竟是痴了众人。

紫竹不同于一般的青竹,也不似斑驳的湘妃竹,在净得不染纤尘的薄雪衬托下更显得沉静、清雅,这种美不可言说。

薄雪融化,在竹叶的尖端聚集,在阳光下映出了七色的光芒,集满一滴,竹叶向下轻轻一点,水滴落下,竹叶和竹枝轻颤几番,恢复了原状。

见此景,江玉尧左手持箫放置唇边,右手三支同样覆上了玉玑箫孔,清曲传出。

听了江玉尧曲起,天泠莲自寻了一处青石,轻抬披风,坐在青石之上,抚琴相和。

吕铭和郭瑾寒二人见此冬雪初霁之景,琴箫共曲之音,皆是对其所修书画二道有所顿悟,墨笔白宣铺就此番。天地自然、人杰地灵,平淡肆意中隐藏礼之道,叶青岑也从这静雅之间有所明悟,盘膝而坐,感悟礼之道义。

一番清净,十三人又起闲谈。闲谈之时略感些无事可做,云祉便提议到,「不若酿三两盏清酒,两三年后取出分饮?」

白承嘉听了觉得略有不妥,便道是「这酒买来便是,自己酿来未必有甚不同之处。」

云祉一时不知作何回答,却听青弘申道,「便取这林中竹节做筒,等春日杏花挂枝,再取些加在酒间,如何?」

众人听了,皆是觉得青弘申的想法甚和己意,这酒独他们十三人得酿,没了今日这雪,此地之竹,山涧杏花便没了这酒。

十三人取了酒麴、稻米,用山涧溪水淘了米,截了竹筒三段,将稻米放入,蒸熟,再取出并上酒麴放入新的竹筒中。取了竹叶端的薄雪放入,封了竹筒,埋入竹林里的地面下。

十三人未曾用仙力制酒,只想着酒更淳朴,不想染了这自然的东西。因着稻米吸收天地之间仙灵之气,故而这酒自是不会差的了。

一应事必,已是日暮之时,十三人各自归去,只等着春日……

第017章 繁繁花林藏碧箫 晴雀庭雨荷未销

明月岭江家---碧箫繁花林

明月岭山脉中有一处乃是同属于一流世家江家所居之地,江家祖辈与同在明月岭的天家祖辈是挚交好友,江家祖辈善箫、天家祖辈善琴,曾被世人视为天定姻缘,但二人只是单纯友情,最后各自成家立业。为了纪念二人友情两家祖辈分别定下了江家男子习箫,天家女子习琴的家规。

江家其处花树遍布成林,故而得名「碧箫繁花林」,此地静雅华美,繁花遍布,落英纷纷。

江玉尧头戴银扇发冠,发冠后的白色飘带在束起的头发后系起。额间淡蓝色抹额,抹额的中间是一块椭圆璞玉,椭圆璞玉两侧衬着两块小些的圆形璞玉,同样的质地。在周围描了一圈金边,抹额繫到发间,尾角白色的短流苏同墨发一起自然垂下。

江玉尧身着清雅,一件白色窄袖交襟,腰间束带很宽,束带的上沿、下沿以及中间三分之一的部分乃是银色,其他部分仍是白色,绣了海浪、江波的暗银纹。腕处衣袖的收口也是淡银色。外面披着一件广袖白衫,衣摆处是同样的海浪江波暗银纹。

江玉尧腰间的玉佩,极细的银链,斜挂着一只同玉玑箫一般的六孔玉萧,但要比玉玑箫小上几倍,下面坠着两个淡青色玉制圆珠,并以白色与墨蓝色渐变的长流苏。

陌上公子人如玉,江玉尧走路之间都透露着沉稳的风度。

「父亲。」江玉尧在江家家主江凛霜的房前站定,微微低头道。

半晌才听到江凛霜说道:「进来!」

江玉尧推开虚掩着的门,看见正在案前书写的父亲。

江凛霜见到江玉尧进来,停下了手中的书写,抬起头来问到,「何事?」

江玉尧揖了一礼道,「父亲,今日旬休。」

江凛霜把手中的毛笔放在了砚台上,坐直了身子,正襟危坐看向了江玉尧,「玉尧,先去你母亲那里。」说罢又拿起了砚台上的笔。

「是,父亲。」江玉尧恭敬回到,又揖了一礼退出了江凛霜的房间---凛霜居,回身轻轻掩上了门。

江凛霜人如其名,凛然如霜,对人对事十分严肃,哪怕是对自己儿子。从小,江凛霜就对江玉尧十分严格,无论是剑道、是箫之道亦或是为人处世。

这也就养成了江玉尧并不特爱说话,又比较压抑的性子,沉默寡言,礼貌谦和。当然,这同时也让江玉尧在此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所修的箫之道已然于江凛霜不相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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