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后事

“过来,坐。”

慵懒含倦哑的嗓音自后传来,陈左怀嘴角抿成一条直线,背脊紧绷到极点,潜意识里第一反应是趁现在,赶紧跑!

然而没等他动作,那道视线的存在感就越来越强,随之而来,还有空气中逐渐凝实的压迫感。

他脖子僵直,沉默挣扎,却抵不开箝制。

脚步蜗牛爬一样缓慢往后退,直到小腿碰上硬物,他才十分不自在的摸索沙发边缘坐下,和青年起码有一条宽河的距离。

那道声音仍然继续:“转个头脖子不会断。”

陈左怀:“......”

他怕腰断。

无声对峙半秒,他表情变得迷茫低落,人也像被忽然戳破泄气的气球,麻木地转过脸。

凉意从下巴蔓延到嘴角,他强撑着害怕闭上眼,涩哑道:“可、可以不碰我吗,我会的东西很多,除了这件事,其他我都可以帮你。”

“哦。”

青年似乎很好说话,轻飘飘应一句就顺着他心意松开了手。

陈左怀愣住,陡然睁开眼。

对方已经坐回去,侧肩平直,好似一把锋利尖刀,在这样黑暗丛生的夜里也蕴含着冷凝如秋霜的锋芒。

他闲适俯身去拿水杯,微抬起眸,瞬间将他狭裹进幽暗深邃的目光中。

陈左怀好像看见他挑了下眉,戏谑氤氲,转瞬即逝。

——有点,像看笨蛋小孩的眼神。

他被自己这个比喻吓一跳。

是错觉吧,会这样看他的人早就死了,就连骨灰,也被关凌跟关斐致践踏撒进兽食里。

陈左怀想起曾经关凌送到他面前那份掺杂吃了骨灰动物的鸡汤,胃部顿时一阵抽搐,几欲作呕。

冷硬物体被强塞进手里。

他捏紧杯壁,猩红着眼,仰头狠狠盯着青年。

“不管你想做什么,或者有什么毛病,我都...”

“能闭嘴么?”楚沉瑜揉一把头发撩开,伤口许久没换药又开始隐隐作痛,加上休息差,现在头疼得很。

陈左怀连忙收声,乖乖闭嘴。

楚沉瑜神情淡漠,耳根子一清净就阖眸,仿佛真的只是想安静睡个觉。

玻璃杯放在掌心,水液因为刚才的晃动还在不平稳的波动,溅出些许沾湿手背。

陈左怀盯着透明液体许久,眨眨眼,缓慢捧起小口喝着。

半小时后,浅眠补觉的楚沉瑜醒来,按压胀痛不已的太阳穴,察觉身侧动静,沉默片刻,问:“怎么还没走。”

思考逃跑路线的陈左怀闻声一懵,随即回答:“出去要刷房卡,我没有。”

他也想走,但走不掉啊。

楚沉瑜眸光疏离冷淡,偏头朝某处点一点。

陈左怀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便看见一张晶晶亮的房卡。

“......”

有点尴尬。

不过,他这么轻易就放自己走?会不会有诈?

似乎是读懂他内心想法,楚沉瑜边按穴位边抬腿,倏忽踹了他一脚!

“???”陈左怀脸霎时砸向桌面,速度伸出手挡住,才堪堪保住差点毁容的脸。

昂头,楚沉瑜面无表情睨着他。

陈左怀浑身一激灵,忙不迭拿走房卡,站起来连连道歉:“对不起我这就走,这就走...”

楚沉瑜解锁手机订机票,理都不带理。

南江这边情况她有所了解,放在芒这里的东西也全拿了,再留此地毫无用处,不如趁早回去。

更何况,她昨晚听到那个老黄说,关斐致跟关凌同样要去搬去上京。

只要两玩意不死,迟早她都会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然而刚打下好单,就听房间门被拍响。

“咚咚”两声,在寂静空间显得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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