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犯三个字如同深水炸弹,瞬间将街道上或逛街或赶路的人目光吸引过来。
砸东西的女人约莫五十岁上下,衣着得体,头发却乱糟糟的仿佛随手一抓就出门,眼眶通红无比,吼人时还在流眼泪。
“为什么要杀我儿子,为什么要杀我儿子...”
她神色混乱,状态略显疯癫。
显然是被刺激过头。
楚沉瑜菱唇微抿,往旁边轻巧一站避开包包,低垂着脸面不改色道:“警方目前没有确认凶犯,你儿子的死与我无关。”
短短几秒接触,她就已经认出面前这位妇人的身份——游策华母亲,游夫人。
第一句是提醒游夫人警方调查中,没有证据前,没理由的诬赖她不接受。
而第二句,则是单纯澄清。
楚沉瑜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感情丰富的人,因此对她痛失亲儿的悲伤无法做到感同身受。
养父很早那会就说过她像只养不熟的野狼,孤僻乖张又冷漠。
后来想想,他老人家确实有点本事,直接一语道破真相。
他下葬那天身为养女的她一滴眼泪都没掉,沉稳的下达一条条命令让人安排后事,平静得仿佛死的不是养育她二十年的爹。
旁观者尚且动情,事内者却分外无情。
而如今这幅漠然同样用在游夫人身上,这位保养得体的贵妇人悲痛地只会对她哭泣怒骂:“你说不是就不是?杀人犯杀了人难道就会承认自己杀人吗?!”
“什么警方不警方,我只知道我儿子没了!不在了!是你动的手,你要给我儿子偿命!”
有好事者举起手机录像,更甚的干脆开直播。
楚沉瑜轻轻吸入口凉气,冰凉凉的顺着呛到滑入肺腑,驱散体内积攒一夜的闷郁,再开口是劝慰:“这位夫人,我能理解你亲人去世的难受,但是把怨气朝无关人员撒,是不是有些不讲道理。”
一把悦耳少年音压低,显露几分未曾有过的温柔,那双漆黑瞳仁默默凝视悲伤不已的妇人,干净又专注。
本身她就看着嫩,头上还有伤,语气稍微委婉点,气息顿时变平和,倒衬得游夫人咄咄逼人。
三言两语,群众纷纷倒戈。
“会不会有误会?如果真是杀人犯的话,怎么可能还站在这,早被警察给抓走了!”
“我倒不觉得误会,毕竟有些人表面看着风光,其实内里烂透了。肯定是他做了什么,才会被人找上门。”
“......”
众生百口各意,字字句句编出许多隐情版本。
楚沉瑜无端想发笑。
她忽然就想到在飞机上听到的那些言论,是不是在她死之后,关斐致也是这样利用舆论,来给她洗成一个黑得不能再黑的叛徒形象。
可她心里千回百转,表面依旧没有丝毫情绪。
游夫人听着耳边喧闹,稍微冷静点,但情绪上头那一秒,她实在忍不住去撕扯青年衣襟,“我就只有策华这根独苗苗,他不在,你让我怎么活啊!”
楚沉瑜就穿了件单薄睡衣,松松垮垮,被她用力一扯,领口霎时歪斜至肩膀,露出大片奶白色肌肤。
围观群众里有女生发出小小惊呼声。
她额角青筋突了突,庆幸今天内里穿得无肩带,否则这会肯定暴露。
“游夫人。”楚沉瑜按住她手腕,笑容客气有礼:“你完全听不懂我说话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