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第 56 章

眼看着船已经驶离港口很远了,一时半会阿宁的人是追不上来了,吴邪看了眼靠着自己肩膀休息的若惊鸿,压低声音对前面开船的人问道:“船老

大,这附近有没有可以停船的地方,我们想下去。”

还不等船老大回答,霍秀秀急了,“为什么要停船啊,小花哥哥的伤口才止住血,应该多休息,要是停船了,我们就得自己赶路了。”

霍秀秀觉得,他们应该坐着船多赶点路,离那个裘德考远远的才会,不应该这么早就急着下船,要是被追上,他们就又得逃来逃去,一不小心,她

小花哥哥的伤口说不定又得裂开。

若惊鸿被霍秀秀的声音吵醒了,睁开眼睛,直起身子,有点疑惑地看着鼓着脸的霍秀秀。

解雨臣拍拍霍秀秀的手背,安抚道:“没什么,我的伤口没什么大碍。”

吴邪虽然也担心解雨臣的伤,但是他有自己的成算,看着生气的霍秀秀,吴邪解释道:“我并不是不关心小花的伤,但是阿宁他们肯定会在下一个码头等着我们,我们只能从这里下去,才不会和他们正面撞上。”

“可是……”霍秀秀也明白吴邪分析得有道理,可她还是担心解雨臣,犹豫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解雨臣对霍秀秀摇了摇头,劝阻听吴邪的。

霍秀秀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恨恨道:“那个阿宁真讨厌。”

“啊,确实不讨人喜欢。”若惊鸿点着头附和着嘀咕道。

霍秀秀像是遇到了知音般,对着若惊鸿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船老大,前面停船吧。”解雨臣对着前面的船老大喊了一声。

吴邪带着歉意和担忧的眼神看过去,解雨臣对着他点点头。

最后,他们在一处浅滩停了下来。

浅滩上杂草密布,前面不远就是树木繁茂的林子。

几个人正转着头查看这边的地形,研究着怎么走出这里,突然从他们的侧面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嘿,臭小子。”

居然是吴三省。

面对众人惊讶的眼神,吴三省只是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一句话没解释,把一行人带出这里,又开着车把他们带到了那个寺庙里。

当初就是在这个寺庙里,他们看到吴三省把一个箱子交给了那个非法买卖文物的拍卖师。

直到到了这里,吴三省都没有一句解释的话,吴邪憋着一股子发不出去的火,对着吴三省这个最亲近的叔叔也难得带上了怨怼,“三叔,你跟裘德考是什么关系?”

吴三省哼了一声,沉声道:“你这什么口气,跟谁学的?跟三叔这么说话,没大没小的。”

吴邪皱着眉头喊道:“三叔,你知道这一个月我是怎么经历过来的吗?阿宁跟我说你在南海失踪了,我跑到南海去找你,在海底墓里,差点连命都没了,还连累小七,胖子,还有小哥,跟着我一起冒着危险找你。回到杭州,我找潘子问你去哪儿了,他说你出国旅游了。然后我又调查蛇眉铜鱼的线索来到这里,却看到你跟裘德考在一起。”

说到这里,吴邪闭了闭眼睛,他不愿意去深想,可脑海里又响起了之前裘德考的话,难道自己的三叔真的在和裘德考合作?把那些文物运送到这里,和裘德考进行着非法交易?

吴邪呼出一口气,接着问道:“为什么你告诉小花,蛇眉铜鱼的线索,却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欺骗他,把他像个傻瓜一样的耍?

吴三省看着吴邪,无视他的委屈和愤怒,带着点戏谑地说道:“三叔这辈子,没告诉你的事情多了去了,就是不想让你瞎掺和。”

都到了这种时候了,自己三叔还在说这些废话,吴邪压了压冒上来的火气,再次问道:“行,那我问你,你跟裘德考到底什么关系?”

吴三省听到吴邪再次提出了这个问题,顿时冷着声音道:“小子,我警告你,我和裘德考什么关系,和你没有半点关系,懂吗?”

“什么叫和我没有关系?你跟裘德考要挖海底墓,那是国家财产,你们有什么权利私自挖掘?难道你真的和那些文物贩子有合作吗?”

吴三省盯着吴邪的眼睛,绷着脸没有说话,吴邪也不甘示弱地直视着他最敬爱的三叔,愿意妥协。

远远看着吴邪和吴三省的几人,发现那边似乎气氛很奇怪。

胖子皱着眉头问道:“哎,你们刚才听清楚他们说什么没有?我怎么觉得那叔侄俩的气氛那么诡异啊,不会是要打起来吧?不行,我得去棒棒吴邪,别看他年轻,还不一定是吴三省的对手呢。”

若惊鸿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胖子,没好气道:“那是他们叔侄俩之间的事情,你瞎掺和啥啊?”

“可是,要是那个吴三省真的动手怎么办?裘德考不是说了嘛,他三叔可是在和他合作的。裘德考是什么人,那就是个文物贩子。这不是代表吴三省也是文物贩子嘛。对文物贩子,我们就是要严厉打击,大义灭亲。”

“行了,行了,”若惊鸿打断胖子这大义凛然的话,不客气地揭穿道:“还严厉打击,大义灭亲?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胖子是什么人?说得这么正气凛然的?你丫的就是打算去凑热闹,打算近距离吃瓜看戏。行了啊,你给我安分得待着,别去掺和,那样只会把事情搞得更复杂。你应该相信吴邪,他会处理好的。”

另一边,吴邪最先开口打破了对峙的气氛,低声道:“三叔,有些事情我也不想管,但它们就发生在我面前,而且都跟你有关,我不能不管,因为你是我三叔。三叔,如果你是我的话,很多人都在跟你说,你三叔是个王八蛋,而你经历的很多事情,都能够作证这一点,你能做到不闻不问吗?三叔,既然现在我们有机会可以面对面把事情说清楚,你为什么还要遮遮掩掩的?”

吴三省在吴邪既担忧,又忐忑的眼神下,语气也软了下来,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小子啊,如果有人在你面前说你三叔是王八蛋,这人要么是骗子,要么是怕你三叔,记住了。”

说完吴三省转开视线,看着远处感慨道:“哎呀,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三叔老想你小时候,天天缠着三叔,三叔这样吧,三叔那样吧,三叔教我这个吧,三叔教我那个吧,哈哈,那时候多可爱。”

吴邪似乎也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眉眼间柔和了下来。

但是吴三省语气一转,瞪了眼吴邪道:“怎么着,现在长大了,懂行事了,敢跟三叔叫板了是不是?还居然怀疑三叔?嗯?”

被问到了让吴邪最担忧纠结的问题,吴邪的脸色有点苍白地喃喃道:“三叔,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只不过有太多的人太多的事情都在否定我的想法,但又没有人能给我答案。只有你,三叔,只有你能告诉我真相,我不想你骗我。”

吴邪抬眼看着自己的三叔,继续说道:“阿宁是裘德考的手下,她跟我一起下的海底墓,她对所以事情都很清楚,但我却是两眼一抹黑,差点死在里面。而且我知道,你当年去过海底墓,是不是你告诉他们的?”

话题又回到了这上面,吴三省看着吴邪那股想要知道真相的执拗劲,一时陷入了沉默。 m..coma

良久之后,吴三省才沉声说道:“海底墓,是你三叔这辈子永远都挥之不去的阴影。你心里清楚,你三叔我不想说这事。”

吴三省的眼神里带着伤感和沉痛。

吴邪突然想到什么,带着小心翼翼地问道:“是因为文锦阿姨吗?”

那年海底墓,小哥失忆,其他人都失踪了,留给后人许多的谜团。

吴三省抿着嘴,没承认也没否认,而是继续道:“这事得从老头子说起。那年头长沙,流传着一种说法,叫土带血,尸带金,你听说过吗?”

吴邪点点头,“我听说过,但我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吴三省点点头解说道:“一铲子下去,土带血,这种墓,不管什么情况,就叫血尸墓。能埋在那儿的人,后代都兴旺发达。保不齐,还能当皇帝呢。当然,这都是传说而已。但是,血尸墓,太凶险了,下去的人没几个能活着上来。咱们老吴家当年,生存多艰难啊,想想我都想哭。老吴家三条人命,换来了战国帛书,老爷子也为此丢了命。而战国帛书,却被裘德考骗走了。后来在中国,联系一帮文物骗子,干尽了坏事。哎,你用脑子想想,你

三叔跟他合作?哼!有时候我甚至想,找个机会做了他。”

吴三省斜了眼被惊到的吴邪,哼笑一声继续道:“我们的梁子就是在镖子岭结下的。后来,我又仔细琢磨了血尸墓的位置,应该在莽山鬼子寨附近。没想到,在那里我遇到了裘德考和解连环,而我和解连环长得很像。”

“三叔,你的意思是说,和裘德考合作的一直是解连环?”吴邪顺着吴三省的话猜测道。

是因为两人长得很像,所有大家都把解连环误认为了他三叔?包括裘德考?

事后,若惊鸿他们也听到了吴三省讲起当年的事情。

三十年前,吴三省去了莽山鬼子寨附近寻找血尸墓,没想到,在那里他看到了带着裘德考一行人的解连环。

于是,吴三省打算趁着他们不注意,抢占先机,当天晚上先下血尸墓。

到了血尸墓底下,一路上都是被破坏过的痕迹,在主墓室里,还发现了他们吴家先人的尸体,但棺材里的尸体却不见踪影。

“所有人的衣服都破破烂烂的,我也分不清楚谁是谁,我就把骨头都带出来埋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太爷爷和□□爷爷。”

后来,吴三省在那个石棺下面,发现了一个机关,是一个地道门。

吴三省费力打开石板,却被突然从下面出现的血尸吓了一跳。吴三省当机立断,马上把石板门盖了回去。

可那血尸力气巨大,那个石板根本挡住它,吴三省不得不跳进石棺里,试图用身体的重量压住石板。

可是他低估了血尸的力气,在恐惧之下,吴三省疯了似的用随身带着的匕首连连刺向那血尸。

终于,血尸的头颅被吴三省给割断了,没了动静。

“发生了那么多事,老爷子的笔记却记录地那么简单,你知道为什么吗?他是希望,这些故事都烂在土里。”

“可是当时,是二爷爷拿到了战国帛书,拿到手之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得已而为之,可能是他自己,也可能是太爷爷,用枪打断了他的手,然后□□爷爷和太爷爷也受到了牵连,最后死在了棺材旁边,而二爷爷不知道为什么也在墓里遇难了,尸体还被人动了手脚,内部安装了机关,三叔……”

吴三省突然严厉地打断了吴邪的猜测,厉声道:“你快给我住口吧!这么些年,三叔为你做的一切,良苦用心你看不出来吗?是,这个职业是咱们的宿命,逃不掉的。但是我希望你,到你这儿就到此为止了,别再往里边挤了,干干净净做人不好吗?你是老吴家唯一的独苗,三叔希望你好好活着,快快乐乐地活着,干干净净地活着,简简单单的。”

说完,吴三省感性地一把抱住了自己的侄子。

吴邪被他三叔的一番话深深触动着,僵着身子,压抑着许多复杂的情绪。

而吴三省只是抱了抱他,很快就放开了,最后看了一眼吴邪,吴三省再次离开了,不给吴邪任何挽留的机会。

吴邪的身体里流淌着家族的血液,他当然知道,是多少不堪回首的记忆,才让他三叔如此激动。可会不会正是这些伤痛,才让三叔走的越来越远呢?

吴邪知道,无论他三叔在做什么,都已经不会回头了。

而自己,恐怕也得让三叔失望了,自己已经趟进了这趟浑浊的淤泥里,似乎已经不是他想退出就能退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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