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们跟着我们干嘛?”百无聊赖地听着师傅讲了一大堆,云生对这些人族的皇家秘闻并不在意,也没什么概念,毕竟从小长在师傅身边,也没受过什么危险,只是淡淡地嚼着花生米,下意识问了句。
“你好大的脸面!”文洲被这傻徒儿逗得想笑:“他们哪里是跟着你,他们是跟着初夏,跟着……”文洲话刚说到一半,又戛然而止。
用余光瞥了瞥蹲坐在一旁,眼睛瞪得贼大的小狐狸微微,想着这件事情还是不要让太多同族知晓比较好,知道的妖兽越多,他们的危险便越大。
毕竟现在时机未到,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哪怕妖兽内部的意见还有待考量。
文洲暗自叹了一口气,此行最重要的目的还有一个,便是将四大妖兽族群的意见都统一起来,只有得到四个族长的支持,才能达成自己心中期盼多年的目的。
云生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将两条腿缩在了凳子上,微微看着他那副坐像,咧着狐狸嘴嘲笑他:“好歹也是飞升了的,怎么化成了人形还跟我们狐狸这样坐着!哈哈哈……”
“你懂什么?狐狸就要这样坐着才舒服!”云生想着缓和缓和气氛,转过头又打趣师傅:“你看看这只老狐狸,早就不记得自己是人还是妖了!”
说完还不过瘾,继续对着微微,口若悬河地揭着师傅的短:“你说,你见过那只狐狸把自己的狐狸洞弄得跟人族的住所那般?你见过那只狐狸喜欢喝酒?你见过那只狐狸连睡觉都不舍得显出原身……”
微微在一旁歪着脖子,像听故事一般来了兴致,一个劲地附和着,还时不时点点头表示认同,小模样十分有趣。
看着这两只狐狸互相玩笑的架势,初夏的心终于软了下来,嘴角上扬,似乎有了一丝笑意。
但那潜在在心里的疑惑依然在,虽然觉得自己再问下去有些破坏气氛,但还是硬着头皮问出了口:“师傅,那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文洲皱了皱眉,碍着微微在旁边,似乎依然不太想回答,便想着敷衍过去:“他们估摸着还在观望,很多事情的关键他们还没搞清楚,所以不会那么轻易下手的!但这其中的琐碎太长,太多,又太繁杂,留着这一路慢慢说给你听吧!”
说完也给初夏夹了菜,岔开了话题:“这菜似乎都冷透了,要不要让小二再热一热给你?”
初夏一听,摇了摇头,嘴里说着没关系,自顾自将桌上的菜往嘴里扒。
虽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心里有些失落,但起码知道了,师傅跟父亲暂时是站在统一战线的,既然如此,自己也没必要纠结什么,跟着一路往下走就行了!
……
因为小狐狸的伤,初夏一行人又在镇子里逗留了三四日。
这几日,街头巷尾几乎每个人都在传着同一件事情——镇上四个顶尖的猎灵人同时被一只狐妖所杀,而且尸骨无存,死状极其惨烈。
好多农户家,只要入了夜,便紧锁房门,任凭孩子哭闹也不允许出门玩耍。这一波闹得差点让镇子里的学堂都停了课,大家议论纷纷,对那些杀人如麻的妖兽又多了一丝恨意。
云生在街市上瞎逛,耳朵里的闲言碎语听了一箩筐,心里纳闷,明明师傅已将那余下的活口悉数杀了,怎么还能在市井间传地这样凶。
不过他也没怎么在意这些,更加懒得解释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回来跟初夏等人说起时,还不忘为自己的英勇事迹添油加醋。
微微一脸鄙夷地泼他冷水:“都是做狐狸的,你要点脸行不行?明明就是那人族姐姐还有很厉害很厉害的师傅下的手,跟你有屁关系吗?”
“人族姐姐?”云生脑门一紧,阴阳怪气地学着微微的口气,一边不忘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人家什么时候就成了你姐姐了?你这脸皮厚得跟那八百年老樟树一样,还好意思说我!”
初夏被这两只狐狸逗得开心了许多,你一言我一语的简直就是两只活宝,让这个本来低沉的队伍里,凭空生出了许多欢笑。
云生虽已经化成人形,但内心里却还是像个没长大的孩子那般,微微不能出客栈,他便整日化成狐,与微微撕咬成一团,美其名曰言传身教,其实就是变着花去欺负微微。
无论从体型还是体内的精元来看,微微根本就不是云生的对手,先是硬着头皮挨打,被接连打了几顿就学会了到处乱窜,有一次被逼急了一蹦就跳到了初夏身后,谁知云生立马认了怂,收起了张牙舞爪的模样,乖的像只狐狸崽子。
从那之后,微微就知道了云生的软肋,便是初夏了!每次打不过的时候就躲去初夏那里,初夏也惯着它护着它,惹得云生好不痛快。
几天的相处下来,微微对初夏的敌意,似乎都消失在她日复一日的精心照料下了,反而对这个漂亮的人族姐姐多了一丝羡慕。
微微长这么大,第一次希望自己能早些飞升成人,若是能长成这般天姿国色的美人,那该多好!小时候跟在老虎哥哥身边,听它讲了许多人族的事情,虽然大多都是说着人心险恶,但言语间依然有着对人族的向往,据说老虎哥哥小的时候,也被一个人族搭救过。
微微当时不能理解,明明自己看到的不是陷阱就是穷追不舍的扑杀,还整日笑老虎哥哥得了臆想症。如今遇见初夏,才恍惚间明白了一些,想着想着又不自觉地凑到初夏身边蹭了蹭。
云生大步走过来,一只手拎起微微的脖子,一把便将那只揩油的小狐狸扔了出去,嘴里念道:“别在这里凑热闹,什么时候伤好了,我一定马不停蹄将你扔回林子里去!”
文洲刚巧推门而入,那小狐狸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径直摔在了文洲脚下,看见师傅进来,小狐狸立马变了神色,装得十分乖巧可怜。
明明刚刚还能跳得老高,这才一转眼,后腿都拖在了地上,垂着耳朵挪着小步子凑了过来,跟文洲撒娇:“师傅……你看看我这伤口又不好了!”嗲声嗲气的语调让云生几乎要抓狂。
“呵呵,你这小毛孩儿真是不听话!”文洲说着便蹲了下来,双手将微微抱起,坐在椅子上翻看起她的伤势,眉头轻皱,嘴里哼了一声,说道:“你是不是又故意将这纱布咬开了?”一边说着,一边细心地将松散的包扎束紧了些。
“我才没有呢!”微微继续撒娇:“师傅,你的手太温柔了,肯定是舍不得绑得太紧了,怕我疼,我才走了几步,它自己就散了……”
初夏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文洲却不怎么吃这一套:“可别唤我师傅,我这辈子有那两个徒儿就够了,你还是另寻高明吧!”说着拎起微微耷拉下的耳朵:“你不是说过,有只老虎哥哥待你极好么?明日我们启程,进林子里帮你寻他!”
“什么?”微微立刻竖起了耳朵:“明日,便要走了吗?”言语里透出一股瘆人的恐慌,身子都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