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一杯酒(上)

封夏端坐在自己卧室的写字桌前,崭新的写字桌和椅子让他有几分不习惯,至于一路费尽力气搬到新家的那堆旧桌椅,在领着小絮逛了一遍家具店后就被小妮子毫不留情的给丢弃了,连累着自己又把它们一路拖到了垃圾场。

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封夏轻轻打了个响指,一朵橘黄色的火苗随之出现在了他的指尖,随手向前一挥,那朵原本并不十分起眼的火苗便瞬间化作一条足有数十公分长的火舌,将摆在桌上的一摞关于黑虎五位实力达到二阶荒士的资料烧成灰烬。

二阶类法术域能力,火舌术。

那天自己射杀赵股时看似轻描淡写,实际上与死亡只差一步而已。如果不是赵股太过轻敌,谁死在谁手里还是个未知数。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自己才能够在这一战后一口气获得了三个能力点。这才进化出了火舌术以及……

封夏体内荒能随着自己的心绪缓缓运转,一道淡青色的纹路缓缓爬上了他的脸庞,如同刺青一般,给他略显稚嫩的脸上增添了一抹煞气。

二阶进化域能力,元素亲和者,增加类法术域能力的百分之二十伤害。

无论是之前和苏羽的谈判还是前天和赵股的交战,自己的成功从某种程度上都可以归结为运气。一旦有一步踏错,等待自己兄妹的都必将是万劫不复的境地。苏扬自最初的星陨降下开始直至如今已经有近五十年的历史,谁知道第一代城主和黄世英统领的踪迹和后人?雪中送炭在末世罕见,但落井下石,那可是最基本的生存技能。

有了这两个能力,算上之前的两个盾卫,自己才算是真正的踏入了一阶荒士的大门,在苏扬也有了一定的自保之力,噬荒虽然强大,但催动起来消耗也一样惊人,只能用来探测对手实力,哪怕像应付那个哨兵阿彬那样略微催动都不可以,因为自己今后要面对的敌人都是货真价实的荒士和荒兽,根本难以保证对手在一击之后没有反击之力,一旦预判失误,已经没有了再战之力的自己除了任人鱼肉,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绝对不能再冒险。封夏给自己今后的行动订下要求后,站起身推开卧室门,站在妹妹卧室门前听了一会,确认妹妹已经睡着后,嘴角微微上翘,小心翼翼的打开大门,走出了阳湖街。

与大部分人所想的不同,苏扬最大的销金窟并不是位于三十层的央街,而是处在十层的阳湖街旁。

一座名为“夜枭”的巨大酒吧。

夜枭的老板是谁,从夜枭在五年前开业时就一直为人们所好奇。有人说是黑虎的大少爷,有人说是苏家一位长老,也有人说这家酒吧其实是零组的产业,因为在夜枭开业之初零组的龙头老大没少领着手下来这里找乐子,还有人说这是许华闲的没事开的小店,更有脑洞大开的信誓旦旦的说这家酒吧是城主府的产业……

然而不管外人怎么猜测,夜枭酒吧的老板却从来没有在这里露过面,甚至连酒吧的开业典礼都没参加,出现在人们面前的永远是一个满脸笑容的胖经理。因此谈论酒吧幕后老板究竟是谁也就成了夜枭酒吧客人们间一个经久不衰的话题了。有些好事者还为此开过几次赌局,但随着幕后老板久不露面,这些赌局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胡端便是这家酒吧的常客之一,只是他从来不屑于和人们讨论这种没营养的话题。作为黑虎五位长老里唯一一个擅长处于文案工作的人,他实在没有那个闲心去管这家酒吧的老板是谁。对他来说,只要酒够好,哪怕老板是一个上层街的拾荒者又怎样呢?

夜枭酒吧的酒是苏扬第一,这并不是苏扬所有人公认,却是苏扬位于上层那一小撮人所共同认可的。这也是为何夜枭能够在与央街的对比中胜出的最大原因。

在大部分耕地被星陨辐射破坏的星陨纪,以大米为原料的烈酒逐渐成为了只有大人物们才能享受的奢侈品。至少在苏扬,即便是财力雄厚的夜枭和有着苏扬第一财神许华做后盾的央街,也没有能力去酿造真正的白酒。但夜枭却有一款用荒野上一种特殊植物的汁液酿造的橡艾酒,口感极为醇正,比之真正的白酒也丝毫不差,只是价格也是一等一的昂贵,不过对于胡端来说,这个价钱还真算不得什么。

“一壶橡艾酒,一碟黑喜豆,再把我存在你们这里的雪牛肉给我切一盘送上来。”

胡端随手把十枚银元丢进柜台里,便自顾自的走上了二楼。留下大厅里一群客人略带敬畏的看着那个男人走上楼的背影,顺便再想象一下自己登上二楼贵宾室的那一天。

每个周末的晚上都是胡端最放松的时刻,深深吸了一口气,夜枭在每一间贵宾室都准备了清心香,二十四小时不熄,因此这里的空气比起黑虎的大本营都要号上几分。让胡端每一次来都享受无比——当然,焚香的费用也是要算在客人头上的。

今天的橡艾酒还是一如既往的香气逼人,胡端看着面前滚烫的清澈酒液,满意的点点头,挥挥手便让那个新来的侍应生推出去,看他裹得那么严实,谁知道有没有什么病?夜枭最近对侍应生的招聘有点松懈了啊。

胡端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耐心的等待着滚烫的橡艾酒冷下来,一只手的掌心隐隐有荒能凝结,最终化作一个冰球,将整壶酒包裹起来,看着酒壶上的坚冰一点一点融化,胡端的眼神也愈发炽热起来,不过想想帮主临行前对自己得交代,最近苏扬不是很安全,也就放弃了再叫个服务员陪陪自己得想法,专心致志的对付起面前的橡艾酒来。

胡端没有看到的是,那个被他挥手斥退的侍应生在微笑着退出门外后,并没有守在门口,而是挂着一脸神秘的微笑转到角落的厕所里,把那个“修理中,暂停使用”的牌子推到一遍,把身上的工作装重新穿到那个已经昏迷过去的侍应生身上,而后从通风口一跃而下,就此消失在了黑夜中。

有着固定习惯的人是世界上最好暗杀的人。离开的前一刻,封夏突然想起了前世自己在荒野上碰到的那个逗比说的话。那个总是一脸痞子坏笑的人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道理可讲,和他打嘴炮自己从来没有赢过,但如果没有他,估计自己早就变成一具行尸走肉了吧。

与此同时,越过苏扬的百里荒漠继续向北的一片湖泊旁,正兴高采烈的拖着自己现在硕果仅存的随从开始人生中第一次野营的司马大少爷突然猝不及防的打了一个大喷嚏,用力揉揉鼻子,有些疑惑的向南方黑压压的荒野:“谁三更半夜的念叨本少爷?”

跟着自家少爷一路从天穹吃灰尘吃到现在的少年用力翻了个白眼:“少爷您是感冒了,就别胡思乱想了,咱们逃婚出来,大夫人还不知道怎么生气呢,可没有人敢念叨您。”

司马大少爷大手一挥:“三有你懂个屁,少爷我这叫心灵感应,就这样决定了,收营收营,别扎了,咱们继续往南走,少爷有预感,南边一定有好玩的事情,嘿嘿,说不定少爷我还能骗个妹子回去,那样就不用被老娘催婚了哈哈哈……”

“啊,少爷我们歇一晚吧,你看这营地都扎好了啊少爷,我快两个月没睡过安稳觉了啊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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