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你这句话有种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的感觉。”七七忍不住笑出声。
“本王将他留在组建人马,若公主觉得他并不适合,可与本王终止合作,”奕玺没有向格拉解释为何会选瑾澈,“当然,合约终止后,本王会补偿你们这段时间所耗费的财力。”
“好。”格拉点头,这桩买卖并不亏,她也相信奕玺识人目光。
“王爷,行头已经收拾妥当。”两人单独攀谈许久,瑾澈莫名有些烦躁,催促道,“可动身了。”
奕玺接过缰绳翻身坐了上去,随后对瑾澈说道,“你无需与本王回京。”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瑾澈眼神一暗,闷声说道,“王爷是嫌我碍手碍脚?”
“你是本王左膀右臂,怎么会嫌弃。”奕玺抬起瑾澈的头,“本王要你留下替本王招些人马。”
“地处两国边境,招收人马方便些。”
“瑾澈知道了。”深深看了眼奕玺,瑾澈回到道。
王爷要自己做一把锋利的刀剑,自己便不负所望。
听瑾澈答应后,奕玺满意点头。
小崽子,希望你能明白本君的良苦用心。
挥动鞭绳,奕玺声音随风飘散,“公主,你我之间的事情千万记住了,莫要与其他人说。”
由于摄政王的失踪,京内乱做一团,尤其是以摄政王为首的群臣们私下聚集,商谈着裴国日后的命运,提议由谢知清扮成摄政王,替摄政王主持朝政。
“官员私下聚众,你们可知被抓到了是掉脑袋的重罪。”胡子发白的几名官员意见不一差点要吵起来时,一道黑影推开大门,自顾自走向主位。
“本王才出去多久,一个个的就沉不住气了?”摘掉斗篷,露出她那阴柔妖艳之色,嘴角微勾说道,“小皇帝正是清洗朝堂,重划站队好时机,你们各个到好,聚众商议国家之事,是官做久了命活腻了?”
“王爷万安。”官员颤颤巍巍跪倒在地。
他们并不是害怕,之所以颤抖是因难掩心中喜悦之情,他们的王爷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往嘴里胡乱塞了点糕点,奕玺眼神直视谢知清,“当天狩猎时,你与公主跟在小皇帝身后,他可有恙?”
“无恙。”谢知清上前一步,仔细思索一番后,答道,“三名刺客而已,武将军一人便擒拿住了。”
远比不上王爷当时凶险处境的万分之一。
“只是,现在想起来,倒有些异处。”
奕玺没有开口,而是继续让他说下去。
“大动干戈,若有百名刺客,大可朝皇帝袭去,这般我裴国陷入动乱,群臣无首。”谢知清皱眉深思道。
况且,王爷与皇帝所穿服制完全不同,要说是刺客看花了眼认错了人,完全说不过去。
谢知清话落,众臣思考片刻,望着奕玺欲言又止。
“本王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他们的反应,奕玺都看在眼里,“此次刺杀便是小皇帝为除心头大患而准备的。”
是直直冲着裴奕玺来的。
众臣闻言,齐刷刷又再次跪了一地。
他们在惶恐。
“凡人的心思可真是复杂。”奕玺道。
跟着裴奕玺的这些人哪个不想反,可一听是小皇帝要裴奕玺死集体沉默不语,深怕小皇帝灭了他们的口。
“是很复杂。”七七点头,夹了些不明意味的语气道。
“根茎错杂,腐化不堪,不堪大用。”奕玺下定结论。
无论是皇帝派的人,还是跟随裴奕玺的老臣们,其心中暗藏的心思可不比前大将军少,甚至说行事手法隐蔽,抓不到其把柄罢了。
奕玺深叹了口气,似是无奈,又似是对处境的不甘,“罢了,都下去吧。”
当众臣退下时,奕玺喊住了走在最后面的谢知清。
两人彻夜畅谈,没人知道他们商论的事宜。
只是从这日起,摄政王府更加难以接近,巡逻侍卫增加了一半之多,甚至还有些异域面孔混入其中。
次日,摄政王府将摄政王平安归来的消息告知天下,京中炸开了锅,特别是小皇帝,在七七的注视下,气的跳脚。
由于太过愤怒,小皇帝直接掉进了御花园的荷花池内,被救上岸时嘴唇发白还染上了些风寒。
“今日如何。”奕玺在庭院悠闲挑着裴吉上供来的石榴问道七七。
神识内,七七目睹小皇帝不知道第几次暴怒扬言要诛整个太医院的九族,说道,“还是老样子,日日喂药。”
“才这些苦就吃不下了?”奕玺说。
“纯纯废物一个。”七七鄙视道。
小皇帝这般喜欢下药害人,什么王爷长公主啊,哪一个不是被他下来药悄无声息送走的,只是染上点风寒,还没毒素入体一半折磨人,就受不住了。
从神识中抽身,奕玺这才发现庭院外,原身回京亲手种下的桂花园吆喝声夹杂着桂花阵阵幽香味传来,再往拱门外看去,下人麻利将枝干的花摘下放入簸箕中晾晒。
“王爷。”管家抖掉落在肩上的桂花,手中提了只鸽子进来,“碎玉城内的信。”
从管家手中接过,信上只有寥寥无几几个字,奕玺只看了一眼便将他压在石榴下,“派人让谢知清过来。”
信带来的是好消息,二公子玉云重新滴血认亲,洗刷冤情在六个公子中脱颖而出,成为下一任碎玉城城主,并已打造以玉云为名的玉石牌匾。
只要城主身死,城主毋庸置疑,便是玉云。
“王爷,此乃好事。”谢知清说道。
这样一来,玉云欠王爷天大的人情。
“嗯。”奕玺再递了他一张纸,“你再看这个。”
“玉云冤情平反是靠了他衷心的下属疕小一死想搏拼了一线生机,暗九也送了重伤靠着碎玉城的东西吊着命,一时间也回不来。”奕玺皱眉。
暗九虽头脑简单了些,论武力除了暗一勉强能敌以为,其余人与其较量均落下风,只是不想碎玉城还有能打赢暗九的高人。
“王爷是怕玉云少城主恩将仇报?”谢知清问道。
奕玺摇头,意味深长,“只是桂花满园,中秋家宴要来了。”
往年,京中佳节繁华异常,不知是下着雨的缘故,街道两边仅挂着几盏大花灯笼,过往百姓兴致缺缺,连带着小贩也早早打了烊,闭店回了家。
夜色中,一辆宽大的马车正走过主道往静谧庄严的宫中行驶过去。
“皇叔,我听说宫里又添了个新厨,做糕点的一把好手,不知晚宴会不会见到些新鲜玩意。”吃着些管家备在马车里的小吃,裴吉一脸兴奋。
时时刻刻都记着吃的模样叫人哭笑不得。
相比之下,谢知清与角落中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八王妃略显愁容。
路上没有行人阻拦,几人到的很快,才刚下车,便有太监引众人入殿。
殿内觥筹交错,鼓乐齐鸣,几名世子的嬉笑声回荡其中,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皇帝那苍白着的脸。
“六哥来了。”皇帝出声。
一听是摄政王来了,世子纷纷噤声不敢再造次,众人目光也聚焦在奕玺身上。
小皇帝举杯,毫无血丝的脸上扯着丝笑容,“六哥遇袭平安归来,说起来朕还未曾为你接风洗尘呢。”
神接风洗尘,七七对着小皇帝翻了个白眼后,钻入神识中。
奕玺闻言,嘴上同样露出笑意,只是眼神里无喜悦之意,“皇帝忧民忧国,这些小事无足轻重,臣听闻皇帝这几日身体不适,特奉上千年人参一株。”
“那便是要多谢六哥了。”小皇帝恨的牙痒。
自己之所以这副模样还不是拜你裴奕玺所赐。
两人一来一回,谁都没在话中讨到些好处,明明弹唱得调子轻快,可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心中发凉。
“此次遇刺,朕明白了个道理。”两人间的文字斗争还在继续,皇帝提着个酒杯,说道,“六哥若是出了什么事,我裴国也不得安宁,朕连些兵马都无力调动。”
重头戏来了。
铺垫了这么久,原来是为了原身手上握着的几道兵符,奕玺仰头喝下一杯酒,道,“皇帝乃真龙天子,一声令下千万兵马谓之抖擞,谁敢不从。”
“摄政王,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云右相捋着他那仅剩不多的胡子,“新晋几位将军,没半个皇帝信物,岂能差人办事,更何况是调动百军?”
“哼,”话音落下,无人搭话时,一声嗤笑传来,“你这般着急,无非是女儿当了皇后,怕摄政王反吧。”
朝声音传来方向望去,是与裴奕玺有着“血仇”的裴允方在说话,见奕玺视线扫来,又哼了声。
“…..”这个十王爷真是个奇葩。
“放肆。”眼看制裁不住奕玺,小皇帝摔杯,“裴允方你是如何说话的?难不成纯贼子之心想反吗?”
“臣弟不敢。”
“他急了。”七七从仓库抬头,止不住幸灾乐祸,“才一句话就破防了。”
能说会道的奕玺还没发挥全部实力出来就败下阵来。
啧。
小辣鸡。
“难成大器。”奕玺低头望着酒中倒影,对七七道。
千算万算,小皇帝没算到裴奕玺能在那么多刺客中死里逃生,也想不到,如今的裴奕玺已非彼时,有个号称全能智慧系统伴她左右。
原本这场家宴算是小皇帝庆祝裴奕玺身死的欢喜宴,没承想裴奕玺没死,这打乱了他的全部计划。
“六哥,”小皇帝教训完裴允方后,不愿在装直奔主题,“今日我裴国东南北百万将士仅凭你一人调动,朝臣常常与我上书,说什么摄政王有造反之心,朕身为皇帝,自然不信,六哥助朕是处于先皇嘱托,亦是血缘脐带,现命你交出东南两面兵符,也能封了存了疑心的臣子们。”
话里话外,意思十分明显,敢抗旨那便是真存了这心思,皇帝要按个罪名轻而易举。
今日你裴奕玺交得交,不交也得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