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金陵到苏州,速度最快,也最平稳的是水路。
借着风力,只需要四个时辰就能到达。
不同于京城的大雨,苏州的天气很不错,风和日丽,天高云淡。
李墨找了一处风景如画的地方,将清雨葬在了山脚下。
“抱歉,我不知道你家在哪,我很遗憾那天没有问你。
这里很美,你一定很喜欢,好好休息吧,到家了。”
李墨坐在孤零零的坟前,远山挂着落日,红霞漫天。
他在上学的时候,历史书上写过,地主阶级对百姓阶级的统治是压迫性的。
当时看过之后没什么感触,那只是在一个干燥炎热的午后,看到了史书上轻描淡写的一笔而已。
但他今天,真正的看到了被压迫者的无力,方才感受其中的沉重。
人不能,不该这样活着。
回程的时候已是深夜,江流平静。
李墨躺在船舱内,听着程熙在外面巡夜的声音,心乱如麻。
他想到了很多人,很多事,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睡下。
李墨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梦到了七八十年代如火如荼的红色浪潮。
他梦到了西班牙国际纵队,那些为了信仰甘心赴死的战士。
他梦到了很多人。
有人说:“人民万岁,劳动者万岁。”
有人说:“我离开以后,你们就是我。”guwo.org 风云小说网
有人说:“我们离开以后,他们会给你们修学校,医院。
不是因为他们良心大发,也不是他们变成了好人。
而是因为,我们来过。”
似乎还有人在唱歌,歌声雄壮。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李墨在梦中惊醒,深夜,窗外万物静寂。
他有些心神不宁,自从得到系统之后,李墨几乎快忘了那段在人间当牛马的日子。
每次穿越到第一个新地方,总想着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自己尽快被人杀死。
永生和钱很重要,直到现在,李墨都这样认为。
回到现代躺平,带着花不完的钱和寿命,他会活得很舒服。
可他遇见了清雨,也看到了这世界上千千万万受压迫的人。
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李墨告诉自己。
人世间最大的公平就是每个人都会死。
我不再主动求死,我将只会有一条归途,死在信仰的路上。
我为他们而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李墨再次睡下。
只是没有了那杂乱的梦。
远方似乎有婉转的吴侬软语传来:
“去年花里逢君别,今日花开又一年。
世事茫茫难自料……”
……
京城。
平凉候府喧闹无比。
淮西集团的大部分官员都到了。
李善长与胡惟庸站在最前,看着一片狼藉的宅院。
尸体已经被搬走了,血迹还未被擦干净。
一大群妇人跪在祠堂内哭泣,费聚的儿子们则是围绕在李善长的身边。
很想要上去诉说自己今日的勇敢。
“李墨是谁?”李善长沙哑着嗓子问。
费聚是淮西集团的人,他是首领,这种事情自然要管。
“已经有了线索,但不敢确定结果。”
胡惟庸回答道。
“不敢确定?”李善长转头看过去,看到了胡惟庸欲言又止的眼神。
挥挥手,官员们纷纷退去,也带走了费聚的儿子们。
宅院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送李墨来,带李墨走的人,叫做刘三水。”
“宫里的太监。”李善长眼神凝固,这是皇帝身边的太监。
自己已经很久没在宫里见过了。
李墨是皇帝的人?
“我顺着刘三水这条线查了下去,发现他已经离开了皇宫,在京城一座名叫静园的宅子里做管家。
静园的仆役和丫鬟,都是宫里的人。”
“皇帝的私宅。”李善长并不意外。
“李墨就住在静园内,皇帝每天都会去那里待几个时辰。”
李善长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皇帝的时间有多宝贵,这点所有人都清楚。
能让他不辞辛苦的出宫去特意去见的人,一定很有价值。
最近皇帝像是忽然转了性子,国策上总有独树一帜的想法。
不仅如此,吕昶进了宫,出来之后,在户部高呼了三声陛下英明,然后关了宝钞提举司。
皇帝是乞丐出身,不可能懂经济,这也是有人在背后指点。
种种线索加在一起,李善长觉得自己已经想明白了。
那个在皇帝背后出谋划策,对抗淮西集团的人,就是李墨。
“他的跟脚查清楚了吗?”
胡惟庸皱眉:“没有。”
“皇帝保护了起来?”
“不,如果他被保护了起来,我们能找到他被隐藏的痕迹。
但李墨的出身和师承,没有丝毫的线索。
这个人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李善长仰头看天,李墨已经给了他太多迷惑不解的地方。
一个对国策了如指掌的人,却默默无名,这事情听起来很不可思议。
“李墨为什么要杀了平凉候?”
李善长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既然他和皇帝站在了一起,杀平凉候必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另有深意。
“平凉候杀了李墨喜欢的歌姬。”胡惟庸回答。
“我问的是真正原因。”
“这就是真正原因。”胡惟庸表情怪异,他也很不愿意相信。
“我问过所有的侍卫,李墨跟平凉候在昨天之前,没有任何冲突。
他们的冲突,就是从一个歌姬开始的。”
李善长眉头深皱,仅仅是为了一个卑贱的歌姬,这不可能。
平凉候曾给他送过不少礼物,歌姬是其中数量最大,也最便宜的。
为了一个歌姬,杀一个帝国的侯爵。
这听起来就像是一个人,因为一文钱,去杀了另一个人一样可笑。
“老师,明天的朝堂,这件事情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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