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兰儿一听,顿时知道府里九拐十八弯的,就算下人指了路,小姑娘找不到茅厕实属正常,于是笑得温和地道,“走,姐姐带你去。”估计是今天来赴宴的那些府里幕僚家中的女眷。
小姑娘一听,满脸喜色地道了谢。
林兰儿带着她拐进了最近的茅厕,小姑娘顾不上说别的,她已经急得都要尿裤子了,于是急忙钻进去。
林兰儿笑着摇了下头,送佛送到西,于是在外面道,“缺什么,你支一声,姐姐给你拿。”
“谢过姐姐。”小姑娘在茅厕里面大声回答。
林兰儿怕她不认路找不回去,遂在外面等着,看到小姑娘一脸放松地走出来,她这才笑着招手让她到跟前,“都解决了?”
小姑娘脸红地点点头,“要不是姐姐在,我今儿个肯定要出洋相了。”
“没事,你随便拦一个侍女,她们都会给你指路。”林兰儿与她边往回走边道。
林兰儿这人一向爱打听别人的情况,而且能不着痕迹地问出她想知道的答案,所以很快就知道了这小姑娘的名字叫木槿,估计取自木槿花这个花名。
小姑娘很是健谈,甚至不设防地将家事都透露了出来,并且猛地吹嘘她的哥哥很厉害,在九王爷的幕僚里面颇有建树,还受过九王爷的嘉奖云云。
“那么厉害啊?”林兰儿随口敷衍道,心里却不以为然,再怎么厉害也比不上自家姑娘扮的容十七,自家姑娘才是最厉害的那个。
“当然,姐姐,我可不骗人的,你若见过我的哥哥,一定也会说他好。”木槿不服输道。
林兰儿笑着伸手掐了掐她的嫩脸蛋道,“听你这么一说,我都想见见你哥哥了……”
木槿不敢抗议,她喜欢这个小姐姐。
林兰儿手里的分寸,不会真的掐疼人家,很快就松开手,与木槿瞬间拉近了距离。
两人一道回转,站在容静秋身边的林安氏看到自家女儿与木家那小姑娘走在一块,并且关系不错的样子,不禁看呆了,这是什么状况?
正与其中一个幕僚上了年纪的老母亲攀谈的容静秋自然也没有漏看这一幕,看来林兰儿与木家还是有点缘份的,居然能搞定木先生这个妹妹。
木槿这个小姑娘怎么说呢?是没有什么大毛病,但极为崇拜自家哥哥,有点兄控的那味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这样的小姑子是最吓人的,林安氏看清这一点之后,很是果断地放弃了木先生这个乘龙快婿,她舍不得自家女儿受罪。
容静秋心里有数之后,就不再多关注这边的事情。
宴会进行得七七八八之时,她站了起来正要说些结束语,结果不知道是起身太急,还是什么的原因,眼前突然一黑,她的身体不由得软了下来,然后倒向一旁。
“王妃?”站在旁边的林安氏急忙去扶她,当即被吓得脸色苍白地唤了一声。
一众的大丫鬟忙围了过来,脸上都有急色。
那些个受邀参加宴会的属下的家眷都惊呼一声,不管怎么样,自家的前程都系在九王爷的身上,再说这王妃很是和蔼,是个不错的女主子,她们也不禁有些担心,遂都伸长脖子张望起来。
有些仗着年纪大上前查问,“王妃这是怎么了?”
林安氏顾不上回答,忙着掐了一会儿容静秋的人中,也没能将她掐醒,遂吩咐人赶紧通知前院的赵裕,然后又着人去请徐太医过府来给主子诊治,同时吩咐梅儿等人送客人出去。
但客人都不肯走,都想知道容静秋到底怎么了,毕竟她身体刚痊愈没多久,现在又晕了过去,显然是身体还没有完全好,这么和气的主母,没有人想要再换一个。
赵裕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往后院跑,他来得很急,在这春寒料峭的初春时节硬是跑出了一头汗。
看到他到来,众人自觉地让开一条道。
赵裕急忙奔到容静秋的身边,沉着脸一把抱起她往外走,边走边朝林安氏道,“把这里的人都疏散掉,别扰了王妃。”
听到这话,众人不好再逗留,只能跟着领路的丫鬟有条不紊地离开,路上相熟的人少不得窃窃私语几句。
木槿随着人群往外走,但还是不停地张望着容静秋被抱离开的方向,眼里有着担心,九王妃给了她很深的印象,而且还很温和地问她话,这让她很是有好感。
赵裕直接把容静秋抱回了寝室,并且着人把窗子半打开通风,然后将容静秋的领口解开,让她透透气。
“太医到了没有?”
林安氏忙出去问,回来说快到了。
赵裕的脸色还是不好看,他握着容静秋的手轻轻地摩挲着,眼里浓得化不开的担忧。
徐太医直接是被架进九王府内,连汗都来不及掬一把,就赶着去给容静秋诊脉。
赵裕的脸色很不好看,他不敢去招惹,只能先去诊一下脉好知道容静秋到底得了什么病。
开始他以为自己诊错了,后来换了一只手再诊,在赵裕紧迫盯人的目光下,他最终确定了容静秋的脉象,遂赶紧起来拱手向赵裕道,“恭喜王爷,王妃这是喜脉。”
虽然他不擅长千金科,但区区喜脉他还是诊得出来的。
只是这话一出,不但赵裕愣住了,就连林安氏等人也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大家盼容静秋怀孕盼了好些年,如今真怀上了,他们反而有些难以置信。
“你确定?”半晌,赵裕努力压下狂喜的冲动,向徐太医再一次确认道,“如果是喜脉,王妃怎么会晕倒?”
这个问题徐太医还真不怎么能答得上来,这不是他擅长的领域,“王爷,下官这就赶紧去请一个擅长这方面的太医过来。”
赵裕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徐太医立即会意,然后急忙奔出去找擅长这方面的同僚。
林安氏总算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遂赶紧向赵裕道喜。
赵裕点了下头,此时的他看不出喜怒。
林安氏与梅儿等人也不敢打扰,不过林安氏到底是过来人,知道容静秋有孕了,赶紧到厨房安排炖上一些补身的汤水,刚怀上孩子就晕倒,肯定是身体虚了。
徐太医也很快地拉来一位衣着有些凌乱的同僚,显然是把人直接从家里拉来了。
那同僚甩开徐太医的钳制,瞪了他一眼,然后整了整衣衫,这才给赵裕行礼。
“不用多礼,赶紧看一下王妃是怎么了?”赵裕摆手道。
徐太医的同僚没有多说话,直接过去给容静秋诊脉,毕竟是这方面的行家,给贵人诊惯了脉,一下子就知道容静秋现在是什么状况。
“恭喜九王爷,九王妃这是有身孕了,不过刚怀上不过二月,因为劳累,王妃这才晕了过去,回头下官开上几剂安胎药,王妃服下后就会无恙。”顿了顿,他又补充道,“王妃的身体康健,不过还是需要补一补,下官这里有几道适合孕妇吃的药膳,回头直接按这药膳吃于胎儿孕妇都有好处。”
林安氏一听,眼睛就亮了,趁着这太医开安胎药之时,她过去请教药膳的做法。
直到此刻,赵裕方才相信容静秋是真怀上了孩子,他的眼里仍有几分不可置信,手轻轻地抚着容静秋平坦的腹部,这里真的孕育了他们的骨肉,他怎么觉得这么不真实?
“那王妃怎么还没有醒?”
听到这话,刚开好了安胎药的太医忙回转,掏出银针轻轻地刺激了某个穴位,容静秋的眼睫毛扇了扇,没有多时,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先入眼的是赵裕满是担忧的脸庞,她皱了皱柳眉,“怎么了?”
“好些了没有?”赵裕同时问道。
夫妻俩愣了愣,最后还是赵裕先回应过来,看她眼里的不分明,显然还不清楚正在发生的事情,遂握着她的手轻轻地道,“你在宴席上晕了过去……”
“怎么会?”容静秋有些迟钝的大脑这时候才正常运转起来,这才忆起自己是真的在宴席上晕倒,于是她赶紧坐起来,两眼睁大地看着赵裕,“我……我怎么就晕了过去……”
她的身体一向康健,这样的事情从来不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太医说你过于劳累……”
赵裕还没有说完一句话,容静秋就难以置信地道,“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赵裕道,“你想想,最近你是不是像个陀螺般转来转去?”
回京后,先是忙着探望亲友,然后又忙着过年,参加宫宴,接下来又是容静季的事情,等这些告一段落了,就又是身边跟着的大丫鬟们的终身大事,这一件件一桩桩让她忙了好几个月,这才忽视了身体。
容静秋想到这些,有些惭愧地低下头道,“以后不会了。”
她还想要个孩子,就得悠着点,不管如何,孩子在她心目中是第一优先的。
“以后当然不准再这样做,”赵裕看她是真的反省了,提着的心总算是能放下了,这才把喜迅说出来让她知道,“你就要当娘了,得为腹中的孩子着想,这次就是过于劳累才会晕过去,以后得注意些,天大的事情交给下人去做,不然养着他们做甚?”
容静秋初时还很平静地听着他说教,可在听到后半段话的时候,她不禁两眼盯着赵裕看,最后很是艰难地开口道,“你刚说什么?我……我要当娘了……”
赵裕笑道,“对,你没听错,你这里有了我们的孩子。”
他的大掌按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容静秋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肚子,这里面住了个小娃娃,怎么这么不真实呢?
“真的吗?”她小心翼翼地问出口。
赵裕笑看她,“我拿这个骗你做甚?”
容静秋这才相信自己是真的怀孕了,在狂喜涌上心头的时候,她不禁泪眼朦胧,她没想到这么快就怀上了孩子,她以为自己怀孕时会五味杂陈,但真正面临的时候,方才知道内心除了喜悦还是喜悦。
她的手覆盖在赵裕的大掌之上,这次,她一定会好好地保护自己的孩子,为了让他平安的降临到这世上,她什么都愿意付出。
“我……我们真的有孩子了……”她带着泣音道。
“哭什么?”赵裕嘴上这么道,另一只手却是温柔地拿着帕子给她拭泪,没想到她知道怀孕后会是这么个反应,“这是高兴的事情,太医刚给你诊过脉,这孩子还不足二月……”
怀孕前期有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容静秋这下子顾不上流下喜悦的泪水,忙把泪擦干,唤那擅长这方面的太医进来详细说一下。
赵裕一直坐在容静秋的身边,在那太医指导夫妻俩前期注意事项时,他初时表情还十分正常,后来听到这太医建议他们分房时,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没想到这才刚怀孕,他就要被赶出寝室,真是岂有此理?
赵裕的脸色一难看,那太医瞄到,顿时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下去了,这会儿他想起九王爷夫妇俩感情极好的话来,京城的男人私下里笑九王爷是妻管奴,女人则是羡慕死九王妃能独霸后院。
于是,在容静秋准备开口唤林安氏进来收拾赵裕的东西移到前面的书房时,这太医开口道,“其实也不一定需要分房,但这妇人初初怀孕,是万万不能有夫妻敦伦之事的,这个是一定要切记的……需等三四个月之后,怀胎已经稳了,这才才可以逐渐行周公之礼……”
容静秋俏脸一红,遂忙道,“那就分房吧,奶娘……”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赵裕就一把按住她,“太医都说不需要分房了,按他说的去做便是。”
区区几个月,他还不至于忍不了。
容静秋的脸色还是嫣红一片,私下里轻掐了赵裕的腰际好几下,看到男人不痛不痒的看着她时,她不禁有些牙痒痒的,真是皮糙肉厚。
林安氏自是听赵裕吩咐的,她是过来人,自然不希望这对年轻夫妻分房睡,有时候被人横插一脚就是这个时候,反正她打算要时刻盯着,不许他们做越界的事情便是,宁可她来做这个丑人,也不能让人破坏自家姑娘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