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亲自上门请罪

可是赶到医馆的时候,清娘的胎儿还是流了,容静秋看到这清娘两眼茫然地看着帐底,突然觉得难受不已,一些刻意遗忘的往事又浮上心头,一时间,她恨不得去刨开叶氏的坟墓把她拉出来鞭尸,就算这样也不能解了她的心头之恨。

她的脸色一时间阴鸷得难看,红裳和绿袖面面相觑,都不明究里,这个叫什么清娘的女子其实跟她们家姑娘一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姑娘为何看起来比正主还要难过?

在她们的眼里,清娘怀的这个孩子并不名誉,这是一个私生子,况且还是诚王府清和郡主丈夫的孩子,宋仪宾家里是死活也不会同意让这女人进门的,这孩子就算生下来也不会承认的。

既然如此,流掉倒也不是件坏事,她们的出身也不大光彩,知道背着这样名头生下来的孩子会活得有多艰难,况且还没有宗族承认他,那活得更是卑微。

这些道理容静秋不知道吧?

其实她都知道的,看这清娘不哭不闹,很是平静地接受了孩子没有了的事实,就知道她心里想得也是无比通透,花娘出身就已经限制了她进宋家的可能性。

她难过的不是清娘流产的事情,难过的是自身曾经的遭遇,哪怕隔了一辈子,想起也是鲜血淋漓。

“怎么了?”

赵裕的声音响起,让她猛地跳了起来,她这才知道自己沉浸在心事中,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

这会儿她不想见赵裕,不想忆起那些跟他相关的事情,于是语气有些生硬地道,“没事。”

赵裕皱紧眉头,他本来不想现身的,但是他认识这个女人这么久,见过她满面飞扬的表情,见过她圆滑狡黠的一面,也见过她气愤恼怒的样子,很多面孔他都见识过,惟独没见过她露出刚才的表情。

那种绝望难过的表情,让他以为她也要跟着那死去的胎儿一起走,尽管这个想法很是不可思议,但他就是这么想了。

于是,他现身缓缓地走向她,想要把她从这种思绪中给拉出来。

“你看起来不像有事的样子?”他的眼睛朝里面努了努,“是为了里面那个女人担心吗?”

宋仪宾的女人与容静秋何时有过交集?

容静秋忙道,“我担心她做甚?在今日之前我都没见过她,她的事情与我无关。”

她确实不认识清娘,上辈子只知道清和郡主夫妻俩互殴,至于故事中另一个女主角是不是这个清娘,她还真的不清楚,对于别人家的八卦,她没有打听的爱好,有人说起听过一耳朵就算了,谁还会刻意去记啊。

况且她那会儿自顾不暇呢,清和郡主与她又没有特别的交情,她傻了才去管人家的家务事,没听过清官难断家务事的话吗?她可没有这么博大的胸怀。

不想在这里待了,于是她直接吩咐红裳留在这里,自己却是带着绿袖准备去给玉安公主交代一声,做事总得有始有终。

“殿下,小女子先行一步了。”她不欲与赵裕同行,于是福了福就要走人。

赵裕略过清娘那一摊子烂事,却是笑道,“巧了,本皇子也要去找玉安皇姐,正好与容姑娘同路。”

他不放心她,遂找了个理由跟在她的身边。

容静秋瞪大眼睛,“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本皇子能有什么意思?”赵裕挑了挑眉,“怎么?本皇子要去找自家皇姐说话,还要经过容姑娘的批准?”

“没,小女子绝无此意。”容静秋赶紧澄清,她可不背这个锅。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赵裕说完率先往外走,不用回头,他也知道容静秋跟上来了,这个小女人一向很识时务。

容静秋跃上自己的马儿,然后随赵裕骑马赶往玉安公主府,此时骑在马背上飞驰,她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顿生一种叫豪情的东西来,此刻,她得珍惜在京城骑马的机会,没了当朵拉公主的伴客这个身分,她也不能在京城纵马驰骋,毕竟她可不想成为御史台奏本的对象。

玉安公主府离这市集有点远,但容静秋总觉得时间跑得飞快,似乎一下子就到了,她随着赵裕下了马,伸手轻抚了下马儿的鬓毛,以后再骑它的机会是少之又少。

“喜欢骑马?”赵裕把马鞭抛给冯得保,转头看向容静秋。

容静秋倒没有隐瞒地点了点头,“坐在马儿的背上像飞一样爽快,可惜在京城里,女儿家骑马纵横是会惹来诽意。”

她行事一向不求出格,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她懂,况且她也没想过引领什么时尚风向,这与她低调的行事作风相违背,她的目标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好好地活着。

赵裕没有吭声,也没有说些安慰她的话,毕竟以他现在的身份说那些话不合适。

玉安公主府的管事亲自出来相迎,毕竟九皇子前来,可不能怠慢,至于容静秋,那是顺带的。

玉安公主对于容静秋的到来半点也不意外,刚发生的那场闹剧她第一时间就收到风了,真以为她撒手不管了?怎么可能?这可是父王交给她的差事,她想要偷懒是不假,但还不至于昏头的不管不顾。

只是没想到九皇子会前来,对于这个弟弟,她的感官谈不上好恶,至少不像母后那般歇斯底里,但不大待见还是真的。

她可不是太子皇兄,无条件地宠信赵裕,但面子情还是要给的。

“九弟来了,赶紧坐。”她招呼着赵裕落座,却对容静秋连眼个眼神都欠奉。

容静秋不气恼,也不强出头,安安静静地站在一隅,这种局面早在她的意料当中,玉安公主最会摆这种姿态,上辈子她被皇后这正经婆婆刁难的时候,她也是那般地端坐在一旁看戏,半点也没想过帮她解围。

所以,如今她没办好她交代的事情,被迁怒也是正常的事情。

她低眉顺眼的态度,让玉安公主的怒气消了些许,至少不若刚收到风时的勃然大怒,那会儿她甚至连手里的茶碗都给砸了,大声骂着一群废物,连个差事都办不好。

“皇姐。”赵裕对玉安公主行了一礼,对这个皇姐,他也是谈不上好恶,小时候她没有跟别人一起欺负他,顶多就是无视罢了,这也不怪人家,毕竟人家跟他没交情。

“怎么想到皇姐这儿来了?以往设宴请你,你都是礼到人不到的。”玉安公主看似在抱怨,但其实就是想说她与他并不熟,不用刻意套近乎。

赵裕笑道,“那皇弟日后一定礼到人也到,绝不让皇姐再念叨。”

玉安公主听后,哈哈大笑起来,至少在外人看来,这也是一对和睦的姐弟。

容静秋却是腹诽,皇家儿女个个都有好演技,而且明明是虚情假意,还要演得情深意切,她是自叹弗如,看来她还得再修炼才行。

赵裕适时地让冯得保递上一叠银票,“前儿借了姐夫一些银两周转,眼下手头松动了,这不赶紧来还上?”

玉安公主随手让侍女收下,但脸上还是装着关怀地道,“这钱不着急,反正你姐夫身上不能多留银两,省得他养出花花肠子来。”

就像那个宋仪宾一样,居然敢在外面养花娘当外室,还让那女子怀了身孕,她听到时肺都要气炸了,清和郡主这是在丢皇家女儿的脸面,真是没用,连个男人都管不住。

“多谢皇姐关心,皇弟手头的银钱还是够用的。”赵裕笑着道谢。

容静秋此时是分辩不出来赵裕的话是真还是假的,毕竟她上辈子当九王妃的时候,从开府直到她身亡,她都没缺过银子花,所以那会儿她对钱是没有多少执念的,要不然岂会对中馈权半点想法也没有?就那样地任它旁落到他人手里。

她一直有个印象就是赵裕不缺钱,但他此时摆出缺钱的样子来那肯定有他的目的。

至于玉安公主的丈夫有没有花花肠子这事,她还真别笑话清和郡主,这是五十步笑百步,大家都一样一样的。

她清楚得记得,等玉安公主知道自家驸马那花花肠子的时候,他藏在外面的女人已经给他生了一双儿女,这可比宋仪宾厉害得多,至少隐瞒了许多年。

后面这事是如何解决的,她就不知道了,毕竟那时候她已经被送出了京城藏了起来。

说来,皇家女儿有好姻缘的甚少,仿佛上天给了她们尊贵的身份,就要剥夺她们另一些东西,大多婚姻都不顺。

玉安公主一直晾着容静秋不搭理,赵裕却是眼眉一沉,于是道,“皇姐,容三姑娘跟皇弟倒也颇有些缘源,她这是犯了什么事?”

玉安公主这才一副好似刚发现容静秋的样子,于是忙道,“你不说,我倒是把这茬给忘了,来人,给容三姑娘看座奉茶,这些下人真不懂事,回头我再好好地教训她们。”

容静秋屈膝行礼以示谢意,不过并不落座,而是道:“小女子有负公主嘱咐,特意前来请罪,还请公主责罚。”

这姿态摆出来让玉安公主的面容抽搐了一下,这容静秋虽然说是请罪,但招待朵拉公主的差事却是父皇交给她的,岂不是她也得要到父皇面前去请罪?

况且还是在赵裕的面前,这是要逼得自己原谅她不可了,不然她也不担保赵裕会不会到父皇面前去乱嚼舌根。

这容家三姑娘的脑子倒是转得飞快,看来请罪不过是道幌子,她是知道自己是不能拿她怎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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