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人在皇城

“‘铜壶滴漏’怎么了?”

几人不解的看着他们,好端端的提这玩意有什么作用?

曲蓁和容瑾笙四目相接,皆看到彼此眼中的寒色。

“水滴声匀速而恒久,正好符合计时的特性,‘铜壶滴漏’在数十年前刚研制出来,专供皇家所用。”

他的声音温凉,蕴着几分寒意,搁在桌边的手紧攥成拳,骨节泛白。

这代表什么?

代表十多年前他遭人囚禁的地方极有可能是皇城之内的某处殿宇,断他双腿之人,亦出身皇族!

“会查出来的。”

她目光坚定的看着他,那人给他造成身体上的伤害远不及精神的创伤。

异性接触恐惧症,幽闭空间恐惧症,双腿痊愈依旧无法行走……

他那时不过是个几岁的稚童!

曲蓁念及此,心中冷意更甚,犹如赌誓般吐出两个字,“一定!”

那般郑重其事的模样驱散了他眉眼的愁云,透出些笑意来,他莞尔一笑,“好!”

血手几人不明所以的看着两人,全然没搞懂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不过,容瑾笙接下来的一句话他们懂了!

“我既双腿无疾,可尝试行走么?”

她轻轻‘嗯’了声,浑然不知这简单的对话给了其他几人多大的冲击!

无疾!

简单的两个字卷起了惊涛骇浪,风愁几人疾步上前,盯着曲蓁,“姑娘,到底怎么回事?”

她没答话,看向容瑾笙,征询他的意见。

毕竟此事牵扯甚广,且与他的幼时之伤有关,她身为医者,不能泄露病人的隐私。

容瑾笙明白她的意思,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算是允了,她这才简要的将来龙去脉陈述了一遍。

话落,几人浑身杀意暴涨。

尤其是棠越,向来懵懂透亮的眼霎时被血光覆盖,气息骤冷,不由分说地出手钳向她的肩膀。

“说,是谁,谁敢伤公子,我去杀了他!”

那动作太快,再加上曲蓁毫无防备,被他抓了个正着,肩膀处传来一阵剧痛,令她不由色变。

“放手!”

“棠越!”

她刚出声,容瑾笙蓦地冷喝,一指点在棠越手腕处,迫使他松手,也正是这声,让棠越捞回了些理智。

他捂着手腕,血红的眼逐渐恢复正常,似是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容瑾笙,眼神发怯,双脚不自觉的后挪了一步。

“蓁蓁,怎么样?没事吧?”容瑾笙紧张的看她。

曲蓁尝试动了下肩膀,酸痛难忍,但没伤到骨头,轻声道:“我没事,倒是棠越……”

刚才的眼神,冷漠麻木,空洞无神,全然像是不认识她一般!

她甚至有种感觉,若不是容瑾笙阻拦,他会毫不犹豫的卸了她的手!

一息的功夫,棠越武功暴涨,神智混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事就好。”

容瑾笙松了口气,头也不回的道:“还不过来!”

平常这种时候,棠越必然满心欢喜的狂奔而来,这次却浑身一抖,往暮霖身后挪了挪,揪着他的衣裳,怯生生的看着他。

“公子,棠越也不是有意的,要不这次就算了吧。”

暮霖察觉那手抖得跟筛糠似的,硬着头皮开口求情,暗中对着旁边的血手和风愁使了个眼色。

风愁瞪了眼瑟瑟发抖的棠越,这倒霉孩子抓谁不好,非得动主子心尖尖上的人!

这下好了吧,遭殃了吧!

腹诽归腹诽,他也不能真看着棠越被罚,解铃还须系铃人,风愁直接略过自家主子,对曲蓁抱拳一礼,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义愤填膺的骂道:“姑娘,棠越这臭小子敢出手伤你,真是太过分了,该罚,该好好罚!”

“嗯?”曲蓁挑眉,这厮肚子里又憋着什么坏主意呢,她云淡风轻的问道:“你想怎么罚?”

闻言,碍于容瑾笙在场,棠越敢怒不敢言,只咬牙盯着风愁,暗暗磨牙。

暮霖和血手几人诧异的看他,嘴角齐齐抽搐了下。

每当风愁这副神色时,就意味着……棠越又要倒霉了!

风愁见此事有戏,一改严肃的神色,嬉笑着与她商量,“姑娘素来心善,想必也不忍苛责,要不这样吧,就罚他泊船靠岸之前都以女装示人如何?也好叫他深深的记住这次教训,以后不敢再犯!”

曲蓁抚额,果真没安好心!

容瑾笙与世无争,性情淡泊,到底是怎么养出这么个跳脱顽劣的暗影的?

“此事我无权干预。”

她轻咳了声,端起羹汤继续用膳,再不理会他们。

几人看向容瑾笙,似是在等待着他的决断。

“公子——”

棠越惊恐的瞥了眼雀跃不已的风愁,拖着长长的尾音唤了声,可怜又无助的看着他。

容瑾笙容色淡淡,轻声道:“下去吧。”

这是……

风愁几人面面相觑,同意了?

“是,属下遵命!”

几人强忍着狂笑的欲望,拎着棠越的后颈衣裳就走,怕他吵闹,索性一人捂着嘴,一人抬着腿,风一般刮出了船舱。

还不忘,带上舱门。

“这样,不会出事吧?”

听着他们远去的动静,曲蓁想起棠越的状况,还是有些不放心。

“没事,他们有分寸。”

容瑾笙轻笑了下,解释道:“许是因为我当年将他从奴隶场救下的缘故,这孩子对我有种近乎偏执的保护欲,此次我南下中毒重伤后,他不分昼夜的练功导致走火入魔,内伤痊愈后就有了后遗症,一旦我遭遇危机,他就会陷入自我混乱,不分敌我的攻击。”

“不分敌我……”

怪不得刚才棠越像是变了个似的,她思索着这话,突然问道:“难道你遇刺一事,是身边出了奸细?”

以他的武功和暮霖等人的战力,不该会伤成那样才是!

除非早有埋伏!

容瑾笙苦笑,这妮子真的是太敏感了些!

曲蓁见他不语,继续道:“棠越之所以会变得格外敏感多疑,不分敌我的攻击,是因为那时你身边出了奸细,他没防备自己人,导致你重伤才会留下心里阴影,对么?”

“对!”

他淡笑着点头,“出卖我的,是我一手栽培起来的黑云骑的将领,沐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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